暗金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地下空洞恢复了之前的昏暗,只有石门上流转的符文还散发着幽幽微光,提醒着方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
烈阳灼艰难地从嵌入的岩壁中挣脱出来,踉跄落地,又是一口带着光暗碎片的鲜血咳出。他胸口的衣袍碎裂,露出下面一片焦黑与冰晶交织的可怕伤痕,那是石门禁制反击留下的印记,其中蕴含的镇压之力仍在不断侵蚀他的阴阳法相,让他气息紊乱,实力至少跌落了三成。
他死死地盯着那扇巨大的石门,以及秦问天和沐轻音消失的那片区域,眼中的疯狂被一种极致的怨毒与屈辱所取代。他,阴阳神眸的执掌者,竟然被两个小辈算计,吃了如此大亏!
“躲?我看你们能躲到几时!”烈阳灼声音嘶哑,如同夜枭啼哭。他没有再贸然攻击石门,那禁制的恐怖他亲身体会过了。他盘膝坐下,取出丹药服下,开始全力疗伤,同时阴阳神识如同蛛网般散开,牢牢封锁了整个广场区域。“等你们出来…就是你们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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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那片由禁制能量构成的狭小空间内。
秦问天和沐轻音正惊奇地打量着四周。这里并非他们想象的逼仄洞穴,而是一个方圆不过十丈左右的银色空间。四周的“墙壁”和“穹顶”都是由流动的、半透明的暗金色符文构成,如同一个巨大的、内部中空的能量茧。透过符文壁垒,可以模糊地看到外面广场的景象,以及远处正在疗伤的烈阳灼。
空间内部空无一物,唯有中央的地面上,铭刻着一个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的微型阵法,阵法的线条同样由暗金色的能量构成,正缓缓旋转,散发出微弱的空间波动。
“这里…似乎是石门禁制体系的一个‘安全节点’。”秦问天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符文流转,时空神眸帮助他解析着其中蕴含的信息,“设计这处遗迹的人,考虑得很周全,留下了应对意外触发禁制的后路。”
沐轻音感受着空间内那股温和却浩瀚的古老气息,点了点头:“这里的能量很平和,而且…时间流速似乎与外界不同?”她敏锐地察觉到,自身伤势和力量的恢复速度,比正常情况下快了不少。
秦问天也发现了这一点,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没错!这里的时间流速大约是外界的三分之一!我们在这里待三天,外面才过去一天!这简直是绝佳的疗伤和修炼之所!”
绝处逢生,还找到了一个自带时间加速的“安全屋”,两人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放松。
秦问天立刻盘膝坐下,全力运转功法,吸收着空间内那精纯的古老能量,修复着“刹那芳华”带来的反噬。沐轻音也坐在他对面,巩固着刚刚突破的境界,并进一步熟悉冰凤血脉进化后带来的全新力量。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按照外界时间计算,约莫半日),秦问天率先睁开了眼睛,眸中银蓝光泽恢复了不少,虽然距离全盛状态还差得远,但至少压制住了反噬,恢复了基本的行动和战斗能力。他看向沐轻音,发现她依旧沉浸在深层次的修炼中,周身笼罩在一层幽蓝色的冰晶光茧内,气息沉凝而强大。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空间中央那个缓缓旋转的微型阵法上。
“这个阵法…不仅仅是维持这个空间的存在。”秦问天走近仔细观察,时空神眸聚焦于阵法核心的那些古老纹路,“它似乎…还是一个坐标,一个…钥匙孔?”
他尝试着将一丝极其细微的时空之力,如同探针般,小心翼翼地注入阵法的一个特定节点。
嗡——
阵法轻轻一震,旋转速度略微加快。紧接着,一道柔和的光幕自阵法上升起,光幕之中,浮现出无数细密如星辰的光点,以及连接这些光点的、错综复杂的线条。
“这是…这片混沌秘境的部分地图?!”秦问天精神大振!
光幕上的地图并不完整,很多区域都是模糊的黑暗,但有几个点却被特别标注出来。其中一个,正是他们目前所在的“葬神古渊·禁制石门”。另外几个标注点,分散在秘境的不同方向,旁边用古老的神文标注着名称:
【碎星湖】、【龙骨荒原】、【法则之痕峡谷】…以及,位于地图最中心、被一个醒目的危险符号标记的——【混沌核心:万法之源观测台】。
“万法之源观测台…”秦问天喃喃自语,心跳不由得加速。这名字听起来,就与院长司空玄提到的“万法之源潮汐”息息相关!那里,很可能隐藏着这个秘境,乃至外界天地法则变动的终极秘密!
除了地图,光幕边缘还流淌着一些断续的信息流,似乎是这处遗迹建造者留下的只言片语:
“…潮汐将至,观测台是关键…”
“…十二本源…钥匙…齐聚…方可开启…”
“…小心…混沌…侵蚀…守护者…”
信息残缺不全,但结合地图,秦问天脑中已然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轮廓:这混沌秘境,很可能是一位或者说一群上古大能,为了观测乃至应对“万法之源潮汐”而建立的场所!而这扇石门,或许就是通往某个关键地点的入口之一,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开启。
“十二本源…钥匙…”秦问天若有所思,“难道指的是…十二神眸?”
就在这时,修炼中的沐轻音周身气息一阵波动,幽蓝色的光茧缓缓收敛入体。她睁开了眼睛,冰蓝色的眼眸更加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冰封世界。她显然也看到了光幕上的内容。
“看来,我们卷入的,比想象中更深。”沐轻音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秦问天点了点头,指着地图上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标注点——【碎星湖】。“烈阳灼守在外面,我们暂时出不去。但这里…似乎有我们需要的东西。”他注意到,在碎星湖的标注旁,有一个细微的、类似于雪花状的印记,与沐轻音之前吸收的那朵冰晶之花的气息隐隐共鸣。
沐轻音也看到了那个印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我的血脉在指引我,那里有能让我彻底掌控新力量的东西。”
“而且,”秦问天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你说,如果我们突然从另一个地方出现,那个守在门口的疯子,会是什么表情?”
沐轻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阵法,是传送阵?”
“不完全是,更像是一个…短途的‘空间迁跃’坐标。”秦问天分析着阵法的结构,“它无法直接把我们送到碎星湖,但可以让我们绕过外面那个家伙的封锁,随机出现在古渊的另一个区域。虽然有点冒险,但总比在这里干耗着,或者出去硬碰硬强。”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断。
一直躲在这里不是办法,必须主动出击,寻找机缘,提升实力,才能应对烈阳灼以及秘境中更深层的危险。
“恢复得怎么样了?”秦问天问道。
“七成左右,但足以一战。”沐轻音言简意赅。
“好!那就准备出发!”秦问天深吸一口气,开始向中央阵法注入更多的时空神力。阵法光芒大盛,那些暗金色的线条如同被点燃一般,发出越来越耀眼的光芒,整个银色空间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抓紧我!”秦问天对沐轻音伸出手。这次空间迁跃未知因素太多,他必须确保两人不被分开。
沐轻音没有丝毫犹豫,伸出冰凉而稳定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阵法光芒达到顶点,将两人的身影彻底吞没。
下一刻,银色空间内恢复了平静,中央阵法的光芒也逐渐黯淡下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在外面广场上,正在疗伤的烈阳灼似有所觉,猛地睁开阴阳双眸,死死盯向秦问天他们消失的那片区域,却只感受到一阵细微的、迅速平复的空间涟漪。
“跑了?!”他霍然起身,脸上满是错愕与暴怒,“怎么可能?!”
他疯狂地搜寻着整个广场,却再也找不到两人的丝毫气息。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这片被他的神识牢牢锁定的区域,彻底消失了!
“啊——!!秦问天!沐轻音!无论你们逃到哪里,我必杀你们!!”
烈阳灼暴怒的咆哮,在空旷的地下空洞中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