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当林默带着那十名德国军官,回到第四巡捕房时。
整个基地里,乌烟瘴气,吵闹得如同菜市场。
局长回来了!
那群刚抽出来的【巡捕小队】新兵,还有【医疗队】的护士,正围在一起起哄。
而最早的六百弟兄,则在旁边炫耀着今晚的战绩,一个个喝得面红耳赤。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一声带着浓重德国口音的中文,如同炸雷般在仓库里响起。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戴着单片眼镜,的洋人,正站在林默身边,一脸的嫌恶与鄙夷。
他就是冯·克虏伯,前德意志帝国陆军上校!
局长!
冯·克虏伯猛地转向林默,用他那生硬的中文,指着这群乌合之众,愤怒地低吼:
这就是你说的部队?
看他们!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军容不整!纪律涣散!
手里拿着枪,居然还在室内饮酒?
恕我直言,局长先生!
冯·克虏伯气得浑身发抖,这不是部队!这是一群武装的流氓!一群土匪!一群……即将被送上绞刑架的乌合之众!!”
他手下的另外九名德国教官,也全都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鄙视。
他们是一战的精锐老兵,是军事精神的继承者。
在他们眼里,眼前这七百多人,简直就是对军人这个词汇的侮辱!
赵东等人被骂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听不太懂那洋人嘀咕啥,但那表情明摆着是看不起他们。
嘿,这洋鬼子……一个巡捕刚想骂娘,就被赵东一巴掌拍了回去。
林默看着这一幕,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的,不是一群只会打顺风仗的土匪。
他要的,是一支能横扫上海滩,不,是能横扫这个时代的铁血雄师!
冯上校。
林默淡淡地开口了,你说得对。
他们现在,的确是乌合之众。
他环视全场,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杂音:
所以,我才请你们来。
冯上校,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三天之后,我要他们脱胎换骨!
我要他们站着,像一根钉子!躺下,像一张拉满的弓!
冯·克虏伯用戴着单片眼镜的眼睛,盯着林默:局长先生,军令如山。
但……三天太短!而且,我们连一个像样的训练场都没有!
他指着这破仓库:在这里?我们只能训练他们怎么在粪堆里打滚!
训练场?
林默笑了。他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谁说我们没有?
林默走到仓库的后墙,那里原本堆满了垃圾和杂物。
系统,给老子把这墙拆了,后面合理化一个训练基地!
【叮!合理化启动……消耗1000大洋……】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林默只是轻轻一推。
轰
那面破败的后墙,竟然像是被巨兽撞击过一般,轰然倒塌!
墙壁倒塌的瞬间,系统那无形的力量已经抹去了一切不合理的痕迹。
墙外,月光洒下。
一个占地足有上百亩、四周被高高围墙围起来的巨大空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冯·克虏伯的单片眼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他他他……他一掌推倒了一面墙?
不!不对!
冯·克虏伯的记忆被系统强行篡改,他只记得……哦,对,林局长早就说过,仓库后面自带一个附属训练场,只是大门被堵死了。
嗯,不错。
冯·克虏伯扶了扶根本不存在的眼镜,镇定地捡起地上的镜框,局长先生,既然场地有了……那么,训练从现在开始!
地狱,降临了。
凌晨四点。
哔!!!
一声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军哨声,响彻了整个基地!
赵东等人刚睡下没两个小时,就被这要命的声音给吵醒了。
怎么回事?
敌袭?
妈的,谁啊!
一群人骂骂咧咧地冲出宿舍,只见冯·克虏伯和他那九个助手,人手一根硬木军棍,面无表情地站在空地上。
五分钟!
冯·克虏伯看着怀表,五分钟内,全员在此地集合!迟到一秒钟,所有人,绕场十圈!
我……操……
一群人瞬间清醒了,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找鞋子。
五分钟后,七百多人歪歪扭扭地站成了几十个横七竖八的队列。
冯·克虏伯的脸黑得像锅底。
垃圾!废物!
你们是我见过最烂的士兵!
不!你们连士兵都算不上!
所有人!向左转!绕场二十圈!跑不完的,没有早饭!
凭什么啊!
老子不干了!老子是来当巡捕的,不是来当苦力的!
一个刺头巡捕刚抱怨了一句……
嗖!
一名德国教官的军棍,精准地抽在了他的小腿上,当场将他抽翻在地。
在这里,我们就是规矩!执行命令!否则,军法处置!
林默就站在二楼的窗户后面,看着这一切。
忠诚,不代表不能训练。
相反,正因为他们100%忠诚,所以哪怕再苦再累,他们也只会抱怨,而绝不会叛变。
接下来的三天,第四巡捕房的七百多人,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德意志的铁血。
凌晨四点起床,负重越野。
早上七点,站军姿。
所有人两腿间夹着一张纸,头顶着一块砖,谁掉下来,谁就没饭吃。
中午,吃饭时间只有五分钟。
下午,格斗!刺杀!德国教官们下手那叫一个狠,把这帮巡捕当沙包一样摔来打去,骨头断了好几根。
医疗队的医生和护士们,成了最忙碌的人。
刚接好骨头,第二天又被打断了……
而到了晚上,才是最关键的射击训练!
林默把系统仓库里的五万发子弹和刚抽到的马克沁全部拉了出来。
当那挺乌黑狰狞的马克沁重机枪被架在训练场中央时,所有巡捕都看傻了。
我滴个娘,这是啥玩意儿?
这是……机枪!重机枪!跟军阀打仗用的那个一样!
冯·克虏伯亲自上阵,他抚摸着马克沁冰冷的枪身,眼中闪过一丝狂热,那是一战老兵对战争之神的崇拜!
看好了!这!才是你们的上帝!
他熟练地拉动枪栓,将帆布弹链装填进去。
开火!!
突突突突突突!!!
火舌喷涌!弹壳飞溅!
马克沁那沉闷而恐怖的咆哮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法租界的夜空!
一百米外的靶子,在短短三秒钟内,就被撕成了漫天碎片!
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威力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
太……太他妈恐怖了!
这玩意儿要是对着人打,那还得了?
林默站在后面,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是这么爽!
然而,他爽了,有的人却快疯了。
法租界,公董局。
砰!
皮埃尔总巡一拳砸在办公桌上,震得咖啡杯都跳了起来。
这个林默!他到底想干什么?!
皮埃尔总巡的脸色铁青。
这三天,他快被这个新来的第四巡捕房逼疯了!
先是那个废物贝努瓦,哭丧着脸滚回来说什么被抓住了把柄,十万大洋没要到,反而把自己给折了进去。
紧接着,青帮的杜老板,居然也偃旗息鼓了!
非但没去找林默的麻烦,反而还捐赠了一大笔钱,简直是奇耻大辱!
现在!这个林默!
他居然敢在法租界的中心地带,搞了一个军营!
天天半夜吹哨!白天喊杀!
到了晚上,更过分!
“突突突突突!!!”
皮埃尔指着窗外:你们听听!听听!这是什么声音?
这是重机枪!重机枪!!
一个法国秘书颤抖地报告:总……总巡先生,半个租界的居民都在投诉,这三天快把公董局的电话打爆了!他们以为是孙传芳的部队打过来了,一个个吓得准备卷铺盖跑路!
他这是在练兵!
他在我的地盘上练兵!皮埃尔总巡气得来回踱步,他有德国顾问!
他有重机枪!他有七百多号人!他这不是巡捕房!他这是一支私人武装!!”
皮埃尔猛地停下脚步,眼中杀机毕露。
不能再让他这么嚣张下去了!
传我命令!召集公董局所有的巡捕!所有的安南部队!
我皮埃尔·德·维尔潘!
要亲自去看看这位林局长!”
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拒捕!如果他敢反抗……
皮埃尔猛地从墙上摘下自己的军帽和配枪,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不能再等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这个林默,就是一颗毒瘤!
必须马上切除!
他转过身,看着他面前的卫队长,一个高大、黝黑的安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