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日戈壁的炙热风沙中,洪天与自称巡天盟执剑使的白芷相对而立。她背负的古剑虽未出鞘,却自然散发出一股锐利无匹的剑意,与洪天腕间混沌金纹隐隐呼应。
“混沌体洪天,盟内推演显示你已集齐水土两曜星核,下一步便是寻找锐金之力最盛的金曜星核。”白芷开门见山,指尖灵力在沙地上勾勒出简略地图,点在极西之地,“金曜星核深埋于陨星荒原的核心剑冢,但剑冢已被幽冥道分坛‘黑煞林’控制,他们正试图以金曜守护者后裔的血脉献祭,强行污染星核,炼制成破界魔器。”
洪天目光一凝,想起之前遭遇的鬼木和影,果然都与幽冥道有关。他沉声道:“金曜守护者后裔现在情况如何?”
“最后一支后裔一族被困在剑冢附近的残垣断壁,凭借祖传阵法苦苦支撑,但恐怕撑不过七日。”白芷语气凝重,“我奉命前来,一是确认混沌体降临,二是协助你阻止幽冥道。金曜星核若被污染,五行失衡,暗寂之门洞开的速度将大幅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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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迟,洪天、敖战与伤势初愈的姜离,连同白芷即刻动身。云婉清、墨辰等人则留守青木寨,一方面协助修复防御,另一方面利用青木族的传讯渠道,留意颜玉和其余星核的线索。
白芷祭出一艘剑形飞舟,速度极快。途中,她向洪天详细说明了陨星荒原和剑冢的情况。
陨星荒原乃上古时代一场惊天大战的遗址,曾有天外陨星坠落,砸出巨大盆地,其中蕴含的星辰精金之气历经万年凝聚,化作了金曜星核。上古剑修宗门“天剑宗”在此建立剑冢,封印星核,并世代守护。金曜守护者一脉,便是天剑宗的后裔。然而,天剑宗早已在历史长河中衰落,如今又被幽冥道下属的黑煞林占据。
“黑煞林主‘残剑老人’,修为已达结丹后期,尤擅炼尸御鬼之术,更将自身与一柄上古魔剑残骸融合,人剑合一,极为难缠。其座下还有四位结丹期的坛主。”白芷提醒道,“强攻绝非上策。”
洪天点头,他内视丹田,混沌道基中的水、土两曜星核缓缓旋转,散发出温和的力量滋养着经脉。他隐隐感到,混沌之气似乎对即将面对的金锐之气既有渴望,也有一丝本能的警惕。此行凶险,需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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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飞舟抵达陨星荒原边缘。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灰暗,嶙峋的怪石如同巨兽的骨骸,地面布满裂缝,空气中弥漫着锋锐的金灵之气和淡淡的死寂魔味。远处天际,隐约可见一道冲天的暗金色光柱,那里便是剑冢所在,也是黑煞林的老巢。
四人收敛气息,潜入荒原。根据白芷的情报,他们首先前往金曜守护者后裔的藏身地——一处名为“断刃峡谷”的地方。
峡谷内怪石林立,地形复杂。很快,他们发现了战斗的痕迹,岩壁上有深深的剑痕和法术轰击的焦黑印记,空气中残留着微弱的灵力波动和血腥气。
“看来黑煞林的人刚来过不久。”敖战龙目扫视,警惕着四周。
洪天运转火曜剑瞳,眼中金芒闪烁,洞察着能量残留的轨迹。他顺着一条微弱的金色血脉气息,来到峡谷深处一个隐蔽的洞口前。洞口被幻阵遮蔽,但此刻幻阵已残破不堪,显然是经历了惨烈的战斗。
穿过幻阵,洞内景象令人触目惊心。数十名身着残破银色铠甲的修士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大多已气绝身亡,伤口处残留着阴邪的鬼气。只有少数几人尚有微弱气息,围在一名昏迷不醒、须发皆白的老者身边。老者胸前一道狰狞的伤口泛着黑气,但手中仍紧紧握着一柄断剑,断剑上依稀有星辰符文流转。
“是金曜守护者的血脉气息……很微弱了。”姜离感应了一下,低声道。
白芷迅速上前,取出一枚丹药化水,喂给伤者。洪天也催动水曜星核的生命精华,柔和的蓝光笼罩伤员,暂时稳住了他们的伤势。
一名伤势较轻的年轻守卫醒来,看到洪天等人,先是警惕,待感受到白芷身上纯正的剑意和洪天那蕴含生机的力量后,才稍稍放松,悲声道:“你们……是巡天盟的援兵?晚了……族长他为了启动‘残星大阵’掩护族人撤退,燃烧了本源,又中了黑煞林三坛主的‘蚀骨鬼爪’……”
洪天看向那昏迷的老者,他体内确实有一股锐利却濒临熄灭的金性本源,与金曜星核同源。他尝试将一缕混沌之气渡入老者体内,那混沌之气包容万物,竟能缓慢中和侵蚀的鬼气,并激发老者体内残存的金曜血脉之力自行抵抗。
老者悠悠转醒,看到洪天腕间金纹和白芷的古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混沌……巡天……天不亡我金曜一脉……”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块非金非铁的残缺令牌,塞到洪天手中,“这是……剑冢密道的钥匙……星核在……祭剑台下……小心……残剑……魔阵……”话未说完,又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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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老者断断续续的信息和白芷掌握的剑冢地图,洪天很快制定了一个计划。由他和白芷潜入剑冢,寻找机会破坏祭祀魔阵,夺取星核。敖战和姜离在外策应,利用青龙血脉和火曜之力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并伺机救出被囚禁的其他守护者族人。
是夜,月黑风高。洪天与白芷凭借密道钥匙和混沌之气的隐匿之效,悄无声息地潜入剑冢外围。剑冢内部宛如一座巨大的迷宫,到处是倒插的残剑断刃,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金灵之气和血腥味。越往深处,魔气越重,隐约可闻鬼哭狼嚎之声。
两人避开几队巡逻的黑煞林弟子,靠近中心区域的祭剑台。远远望去,祭剑台高达百丈,由无数宝剑残骸垒成,台上刻画着巨大的血色魔阵。魔阵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不断扭曲挣扎、表面已浮现黑色纹路的暗金色晶石,正是被污染的金曜星核!星核下方,捆绑着数十名金曜族民,男女老少皆有,个个面色惨白,气息萎靡。
祭台四周,立着四根铜柱,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一名气息较强的金曜族人,应是核心血脉。一名黑袍老者——正是结丹后期的残剑老人,悬浮在祭台上空,手中法诀变幻,引导着下方族民的血液和生命力,化作道道血线注入星核,加速其污染。四名结丹期的坛主分立四方护法。
“魔阵已成大半,必须在子时阴气最盛、祭祀完成前阻止他!”白芷传音道,手已按在剑柄上。
洪天目光扫过全场,火曜剑瞳将魔阵的能量流转看得一清二楚。他发现了几个节点,但最强的能量汇聚点,却在残剑老人自身和那柄与他右臂融合、散发着滔天魔气的残剑上。
“我来破坏阵法节点,你找机会救人,并尝试切断星核与魔阵的联系。”洪天迅速分配任务。他暗中取出小周天星斗阵盘,调整波动,使其与周围凌厉的金灵之气短暂同化,悄然布下。
子时将至,残剑老人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魔光爆射:“时辰已到,以金曜之血,祭我魔剑,开启暗寂之门!”他融合魔剑的右臂高高举起,引动整个祭坛的魔气,化作一道暗血光柱,冲向星核!
“就是现在!”洪天低喝,全力催动阵盘!嗡鸣声中,道道星辉锁链从虚空中射出,并非攻击残剑老人,而是精准地缠向祭坛魔阵的四个关键节点和那四名坛主!
与此同时,白芷身剑合一,化作一道惊天长虹,直射祭坛中央,目标直指连接星核的血色光柱!剑光过处,虚空仿佛被切开!
“找死!”残剑老人又惊又怒,他没料到有人能潜入到此地。他不得不分心,魔剑手臂一挥,一道匹练般的黑色剑气斩向白芷!
“轰!”
星辉锁链与魔阵节点碰撞,发出剧烈爆炸,魔阵运转顿时一滞。四名坛主也被突然出现的锁链逼得手忙脚乱。
白芷的剑虹与黑色剑气悍然相撞,爆发出恐怖的能量风暴,整个祭剑台剧烈摇晃。白芷闷哼一声,被震退数步,嘴角溢血,但成功斩断了数根连接星核的血线。
然而,残剑老人实力强横,魔剑一转,更多、更粗的血线从那些金曜族民体内抽出,惨叫声顿时响起!星核上的黑纹蔓延加速!
“敖兄!姜姑娘!”洪天大喝。
“吼——!”
祭坛外,一声震天龙吟响起,敖战现出百丈青龙真身,庞大的龙躯带着煌煌龙威,直接撞向剑冢的外围防御阵法!姜离也现身,双手结印,得自建木之心的精纯木灵之气化作无数坚韧的青色藤蔓,疯狂生长,缠绕向黑煞林的弟子,同时她额间火曜印记亮起,道道净化火焰射向祭坛周围的魔气!
内外夹击,整个黑煞林分坛大乱!
祭坛上,残剑老人暴怒:“混沌体!又是你!今日便将你一并献祭!”他舍弃白芷,魔剑锁定洪天,一股撕裂神魂的恐怖剑意降临!
洪天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结丹后期的含怒一击,足以将他秒杀!但他眼神冷静,混沌道种疯狂运转,水、土两曜星核之力交融,在身前布下重重防御。同时,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将对金灵之气的渴望提升到极致,主动引动那一丝被污染的金曜星核之力!
“嗡!”
或许是同源吸引,或许是混沌体的特殊,那被污染的金曜星核剧烈一震,竟分出一缕极其精纯却带着邪异的金锐之气,射向洪天!
这无异于引火烧身!但洪天要的就是这个机会!他不闪不避,任由那缕金锐之气入体,顿时感到经脉如同被万千刀片切割,痛彻心扉!但他咬牙坚持,混沌之气全力包裹、炼化这缕异种能量!
“噗!”洪天喷出一口鲜血,但眼中却闪过一抹金光!借助这缕外来的金锐之气刺激,加上连日来的积累和对混沌衍界经的感悟,他筑基中期的瓶颈竟在此刻松动!
“破!”
洪天低吼,体内灵力如同江河决堤,汹涌澎湃!他的修为瞬间突破至筑基后期!周身气息暴涨,混沌之气更加磅礴,对侵入体内的那缕邪异金气的炼化速度大大加快!
“临阵突破?”残剑老人瞳孔一缩,杀意更盛,“就算突破筑基后期,也是蝼蚁!魔剑吞天!”
他全力催动魔剑,幻化出漫天魔影剑罡,如同黑色潮水般向洪天涌来!
洪天刚刚突破,气息未稳,面对这必杀一击,形势依然危急万分!此刻,他能依靠的,只有刚刚炼化的那一丝金曜特性,以及……怀中那面始终沉寂的观星镜!
他毫不犹豫地将刚刚突破获得的全部灵力,连同炼化的那一丝锐金之意,疯狂注入观星镜中!
“混沌为引,星照幽冥,洞察万物,给我现!”
观星镜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清辉,镜光不再柔和,而是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的锐利,瞬间照向残剑老人以及他手中的魔剑!
在镜光之下,残剑老人与魔剑融合的右臂肘部,一个极其细微、几乎与周围魔气融为一体的黯淡光点,清晰地显现出来——那里,正是人剑合一状态下的唯一破绽,也是魔剑本身的一处旧伤!
几乎在洪天发现破绽的同时,白芷也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她清叱一声,古剑出鞘,剑光亮如秋水,凝聚了她毕生修为,化作一道极致凝练的细线,循着观星镜指引的方向,直刺那处破绽!
“不——!”残剑老人发出了惊恐的尖叫,想要变招已来不及!
“嗤啦!”
仿佛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白芷的剑光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那个光点!魔剑与残剑老人手臂融合处,黑气狂涌,发出凄厉的哀鸣!残剑老人气息瞬间暴跌,魔剑的反噬之力让他遭受重创!
主持祭祀的四位坛主见首领受创,阵法又破,顿时阵脚大乱。敖战和姜离趁机猛攻,救下了大部分被囚的金曜族人。
残剑老人怨毒地瞪了洪天一眼,心知事不可为,猛地引爆部分魔剑本源,化作一团黑雾卷起重伤的躯体和其他坛主,仓皇遁入剑冢深处,连祭坛上的金曜星核都暂时顾不上了。
祭祀被破,魔阵停止运转。那颗被污染的金曜星核悬浮在半空,暗金光华明灭不定,表面的黑纹仍在蠕动,但失去了持续的能量供给,污染速度大大减缓。
洪天强压下伤势和突破后的虚浮感,飞到祭坛中央,看着这颗濒临彻底堕落的星核,面色凝重。如何净化它,将是一个比夺取它更艰难的挑战。而残剑老人虽败走,但幽冥道在此地的势力并未根除,更大的风暴,或许还在后头。
他抬手,尝试以混沌之气接触星核,星核微微一颤,似乎既渴望又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