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她感到震撼的,是李烟景整个人与剑、与环境的和谐。
他的呼吸似乎与竹叶的沙沙声、远处隐约的鸟鸣合拍,移动间带起的微风,仿佛也是这剑法的一部分。
他并非在“对抗”这片天地,而是“融入”其中,借势运剑。
一套剑法将尽,李烟景动作再缓,剑尖由动渐静,
最终缓缓收于胸前,左手剑诀覆于右腕之上,气息悠长,缓缓吐出。
周身那无形的“圆”仿佛也随着他的收势而悄然敛入体内。
树林依旧,雾气稍散,唯有他持剑而立的身影,似乎比之前更加沉静深邃。
他转向青璃,眼中带着询问:“你看明白了多少?”
细碎的阳光透过竹叶洒在两人身上。
柳青璃手腕一转,将木剑轻巧地挽了个剑花,随即吐了吐舌头:“记住啦记住啦!”
李烟景闻言微微一怔,握着剑柄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他睫毛轻颤,声音里带着些许迟疑:“全都记住了?”
“嗯!”柳青璃重重点头,发间的青色丝带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她将剑横在身前,眼神清亮:“不就是静心剑法嘛!我算是悟出来了——只要心静下来,就没什么可怕的!”
说着还模仿着方才的起手式,有模有样地摆了个姿势,衣袂在竹风里轻轻飘动。
看着她这副模样,李烟景先是惊讶,随即唇角慢慢漾开浅浅的笑意,那笑意如石子入水,在她沉静的面容上层层漾开。
她轻轻摇头,声音温软如初夏的溪流:“你倒是会总结。”
“不过我爹当初给我这套剑法时说过,这剑法主要不是用来对敌的……而是助人修炼、静心明性的。”
“知道啦知道啦!”柳青璃已经蹦跳着凑过来,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
“我真的都记住啦,我们回去吧!得好好准备准备之后的比试呢。”
“不是还有半年么?”李烟景任由她拉着,脚步却未动,眼中带着些许不解。
柳青璃转过身来,树叶的影子在她雀跃的脸颊上跳跃。
她眨眨眼,伸出食指在空中画了个圈:“我们现在可是会飞的修仙之人啦!半年光景——”
她故意拉长声音,眼眸弯成月牙,“对仙人来说,不就是弹指一挥间嘛!”
李烟景微微一怔,随即恍然,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
“那倒也是。”
柳青璃正要继续往前走,忽然察觉到身侧的人没有跟上。
她转过身,偏过头看向李烟景,眼神里那份跳脱的笑意沉淀下来,变得认真:
“怎么了?”她敏锐地捕捉到好友眉宇间一丝极淡的犹豫,“听你这语气,好像……不想走似的?”
李烟景轻声回答:“嗯,我……还想在这里多待些日子,再练一练。”
“在这里?”柳青璃微微睁大眼睛,环视四周已然黯淡下来的密林,
“可这里的灵气这么稀薄,你怎么修炼啊?”她的语气里满是不解。
李烟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坚持道:“有一点,是一点嘛,总比……荒废了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