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清鸢院落里日渐蓬勃的生机相比,沈灵薇的院子却是愁云惨淡一片。
禁足令下达之后,她连院门都不能迈出一步,往日那些巴结她的姐妹们,也没有一个敢来探望。每日里,她除了抄写枯燥乏味的《女戒》《女则》,就是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脸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掌痕,心中对沈清鸢的怨恨也与日俱增。
“贱人!都是那个贱人害了我!”她摔碎了房中最后一套完好的茶具,状若疯癫地叫嚷着,“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我一定要杀了她!”
陪嫁嬷嬷赶忙捂住她的嘴,轻声说道:“二小姐,慎言呐!隔墙有耳啊!如今大小姐正风头正劲,又有老夫人护着,咱们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我可等不了!”沈灵薇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母亲那边怎么说?难道就任由那个贱人如此嚣张下去?”
嬷嬷低声回应道:“夫人让您稍安勿躁,她自有安排。让您务必忍耐,好好抄完女戒,做出悔改的样子,早日解除禁足才是要紧事。”
沈灵薇猛地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急促而慌乱地踱步,“忍耐?我怎么忍得了?她沈清鸢如今风光无限,我却像个囚犯一样被关在这里!”她突然停下脚步,手指死死地揪着帕子,“母亲到底有什么安排?为何不快点行动?再这样下去,我在这府中还如何立足!”
嬷嬷无奈地叹了口气,劝说道:“二小姐,夫人做事自有她的考虑。您现在冲动行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您就听夫人的,先安分些,等解除了禁足,再做打算也不晚。”
沈灵薇一甩袖子,重新坐回椅子上,冷哼一声,“哼,我就不信,她沈清鸢能一直这么得意下去。等我解除了禁足,定要让她好看!”说着,她又拿起笔,恶狠狠地在纸上划着,仿佛那纸就是沈清鸢的脸。
沈灵薇用力过猛,笔尖在纸上划破了一道口子,她盯着那道口子,眼神愈发阴鸷。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嬉笑声,原来是几个丫鬟在院外小声议论着府里近日发生的新鲜事儿,其中自然少不了对沈清鸢的夸赞。
沈灵薇听到那些夸赞沈清鸢的话语,气得浑身发抖,她猛地站起身,几步冲到窗边,大声呵斥道:“都给我闭嘴!一群贱蹄子,再敢多嘴,小心你们的皮!”丫鬟们吓得一哄而散。
沈灵薇回到桌前,双手撑着桌子,大口喘着粗气,嘴里还嘟囔着:“沈清鸢,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等着瞧。”她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嬷嬷说:“嬷嬷,你去帮我打听一下,母亲到底有什么安排,我实在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嬷嬷面露难色,“二小姐,夫人特意交代过,不让您多问,让您安心等待。”沈灵薇眼睛一瞪,“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若不去打听,我就自己去。”说着,她作势就要往外走。
嬷嬷急忙拦住她,“二小姐,您可不能冲动啊。您现在还在禁足,若是 私自外出,倘若被老夫人知晓,这禁足的时长只怕会进一步延长。”沈灵薇停下脚步,沉思片刻,尽管满心不情愿,但也明白嬷嬷所言有理,只能愤愤地跺了跺脚,“那就依你所言,不过你务必要尽快打听清楚母亲的安排。”嬷嬷点头应承,“老奴这就去想办法。”
虽然处于禁足状态,但沈灵薇并未与外界完全断绝联系。她通过心腹丫鬟,与柳氏保持着联络。
这一日,心腹丫鬟偷偷带来柳氏的口信:“夫人说,那贱人似乎在暗中调查先夫人嫁妆之事,还去了城南那家破药铺。夫人让您设法在她下次出府时,给她制造一场‘意外’……”
柳氏老谋深算,自己不便直接出手,便想借助沈灵薇这把“刀”,而且选择在府外动手,更能撇清关系。
沈灵薇听闻此言,眼中燃起兴奋的光芒。“意外”?她最喜欢意外了!
她开始精心谋划起来。沈清鸢下次出府,必定还是为了那个老不死的或者那家破药铺。从镇国公府前往城南,会途经一段较为偏僻的街道……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型——雇几个市井无赖,伪装成马车失控,或者直接拦路抢劫,趁乱将沈清鸢掳走,毁掉她的清白!到时候,看她还如何在京城立足!就算祖母和父亲,也绝不会再容忍一个失贞的女子留在府中!
她仿佛已然看到了沈清鸢凄惨的下场,脸上浮现出扭曲而畅快的笑容。
沈灵薇越想越觉得此计绝妙,当下便唤来另一个得力手下,低声嘱咐他去城中的暗巷里寻觅几个可靠的无赖,许以重金,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那手下领命而去,沈灵薇又仔细思索了一番,觉得还需增添些助力,以确保万无一失。于是,她又修书一封,让心腹丫鬟找个机会送去给柳氏,信中阐明自己的计划,并请柳氏再派人暗中协助,比如在那偏僻街道安排些眼线,以防有意外状况发生。柳氏收到信后,冷笑一声,对沈灵薇的狠辣愈发满意,当即安排了人手,只等沈清鸢下次出府,便让她尝尝这精心筹备的“大礼”。
沈灵薇这边安排妥当,每日便在禁足的院子里翘首期盼,只等着沈清鸢出府的消息传来。她每日虽装作一副安分守己的模样,但眼神中不时闪烁的算计,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