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萧景明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赠礼行为,犹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顷刻间在书院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那精致的礼盒之中,是一支品相绝佳的羊脂玉簪,不仅价值高昂,其背后的意义更是引人深思。
曾经对沈清鸢弃如敝屣的三皇子,如今竟主动表达善意?众人望向沈清鸢的目光里,满是探究、羡慕,甚至是嫉妒。沈灵薇更是气得几乎当场失态,指甲狠狠地掐进了掌心。
沈清鸢心中警铃大作。事出反常必有蹊跷。萧景明此举,绝非仅仅是“赏识”那么简单。是因为她如今展现出的价值让他改变了态度?还是想借此离间她与萧煜本就隐秘的同盟关系?亦或是,想把她当作一颗棋子,纳入他与太子的争斗之中?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恭敬却又疏离地道谢行礼,以“无功不受禄”“恐惹是非”为理由,委婉而坚决地拒绝了这份厚礼。
萧景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便恢复正常,风度翩翩地不再强求,又关切地询问了几句书院生活的情况,便在校方人员的簇拥下离开了。
三皇子刚走,萧煜身边的内侍便悄然来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小心,有诈。”
当晚,湖心亭。
“我这位三皇兄,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萧煜把玩着茶杯,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他此举,一是为了试探你的态度和价值,二是为了在众人面前标记你,三嘛……或许是想看看,你会不会成为刺向我的一根针。”
沈清鸢皱起眉头:“我与他并无交集,更谈不上有旧情。”
“正因为没有旧情,才更能看出他的用心。”萧煜目光深邃,“你如今在书院声名远扬,医术和才学都十分引人注目,又得到了太妃的青睐。拉拢你,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若拉拢不成,也能在你我之间埋下一根刺。”
沈清鸢沉默不语。皇权争斗,果然是步步惊心。
果然,自那之后,三皇子萧景明虽未再亲自前来,但他示好的举动却并未停止。时而通过侍从送来一些宫中的新奇点心,时而“偶遇”时关切地询问她在书院是否习惯,甚至在一次公开的诗会上,当众称赞她“巾帼不让须眉”。
他态度温和,姿态放得很低,与从前相比判若两人。
沈清鸢心里明白不能强硬拒绝,以免彻底得罪这位权势颇大的皇子。她采取了一种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态度。礼物只酌情收下一些不贵重的,交谈时保持恭敬的距离,对他的赞誉表示惶恐,既不接受他明显的好意,也不给对方发作的借口。
她如同一条滑不溜手的鱼,在萧景明织就的温和罗网中小心翼翼地游走。同时,她也在这些有限的接触中,不动声色地套取一些无关紧要的朝堂动向和信息,也算是物尽其用。
三皇子的频频示好,让沈清鸢在书院的处境变得更加微妙。一些原本中立或偏向萧煜的势力开始重新评估她的价值,而太子一党看向她的目光,则更加不友善。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旋涡的中心,稍有闪失便会被卷入万丈深渊。
“小姐,长此以往绝非良策。”小桃忧心忡忡地说道,“三殿下他……”
“我心里有数。”沈清鸢打断她,目光冷静沉着,“他是在逼我做出抉择,又或者,是在逼七殿下有所动作。”
她瞥了一眼窗外,萧煜那边,似乎比她预想的还要沉得住气。他究竟在等什么呢?沈清鸢在三皇子的“热情”与七皇子的“冷静”之间艰难斡旋,压力倍增。
这一日,她突然收到一封来自温太妃宫中的密信,信中太妃言辞亲昵,邀请她三日后入宫相伴,称新得了几本有趣的医书,想与她一同鉴赏。太妃的突然邀约,究竟是单纯的关怀,还是也受到了皇子纷争的影响呢?这趟宫廷之行,究竟是福还是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