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开业前的最后筹备,像一场与时间和金钱的赛跑。林晚晴如同一根被拉到极致的橡皮筋,昼夜不息地紧绷着。白天,她要稳住摊位的生意,这是目前唯一的现金流来源;收摊后,她要赶往新铺面,打扫卫生,归置零零碎碎采购回来的物件——几张便宜的二手桌椅、请人新垒的灶台、增购的碗筷盆瓢;深夜,她还要在灯下赶制积压的缝补活儿,核对账目,修改开业促销方案。
睡眠成了最奢侈的东西,常常一天只能睡上两三个时辰。饭也吃得囫囵吞枣,有时忙起来,甚至忘了吃。身体的透支是悄无声息的,起初只是觉得格外疲惫,呵欠连天,她只靠一股意念强撑着。直到这天清晨,她被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攫住,挣扎着起身时,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骨头缝里都透出酸疼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发烧了。
(承)
心里咯噔一下,林晚晴知道不妙。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简直是灾难。她强撑着穿好衣服,想去灶台边烧点热水喝。可刚站起来,又是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她不得不扶着冰冷的土墙,大口喘着气,额头上渗出虚弱的冷汗。
“娘,你怎么了?”大宝已经醒了,看到母亲脸色潮红、站立不稳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从炕上跳下来。
小花也被惊醒,揉着眼睛坐起来,茫然地看着。
“没……没事,”林晚晴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娘有点不舒服,躺会儿就好。”她几乎是挪回炕边的,重重地躺了下去,只觉得浑身像是被拆散了架,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
“娘,你身上好烫!”大宝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小脸上写满了惊慌。
“娘……娘……”小花看到哥哥慌张的样子,也害怕起来,带着哭腔喊着。
(转)
林晚晴想安慰孩子们,想说“别怕”,但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火,发不出清晰的声音。高烧如同野火般在她体内蔓延,吞噬着她的力气和意识。她陷入了一种半昏半醒的状态,耳边隐约能听到孩子们的呼喊和哭泣,却无力回应。前世的记忆和今生的场景混乱地交织在一起,一会儿是现代都市的车水马龙,一会儿是破旧土房的冰冷绝望,一会儿是顾铮模糊而冷峻的脸,一会儿又是孩子们惊恐的眼神……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冰海中沉浮,刺骨的寒冷与灼烧的滚烫交替侵袭。一种巨大的、濒死的恐惧攫住了她。她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才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好不容易才让两个孩子开始依赖她、信任她,她的“林记”还没有开业,她不能倒下去!
“水……”她无意识地呻吟着,嘴唇干裂起皮。
(合)
“娘要喝水!”大宝听清了这两个字。他立刻跑到水缸边,踮起脚,用葫芦瓢舀了半瓢凉水,小心翼翼地端到炕边。可他个子矮,够不着躺在炕上的母亲。
“哥哥,娘喝不到……”小花哭着说。
大宝急得满头汗。他环顾四周,看到炕沿下有一个小木凳。他费力地将木凳搬到炕边,踩上去,颤抖着将水瓢凑到林晚晴干裂的唇边。
冰凉的水触碰到嘴唇,林晚晴下意识地张开嘴,贪婪地吞咽了几口。水流过喉咙,带来片刻的清凉,但很快又被更猛烈的燥热取代。
“哥……哥哥,娘还在烧……”小花摸着母亲滚烫的脸,哭得更凶了。
大宝看着炕上昏迷不醒的母亲,听着妹妹无助的哭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责任感,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稚嫩的肩头。
(悬念)
年幼的大宝,面对高烧昏迷的母亲和惊恐无助的妹妹,他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家庭危机?这个刚刚有了些许温度的家,会因为这场疾病而再次陷入绝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