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孜孜忽然打了个寒噤,潮湿的布料像冰凉的蛇,正贴着肌肤缓慢游走。
她下意识低头,心跳猛地漏了半拍 —— 衣襟不知何时已敞开大半,米白色蕾丝花边在海风中若隐若现,像受惊的蝶翼轻轻颤动。
耳尖 “腾” 地燃起热意,连带着脖颈都泛上薄红。
她手忙脚乱去扣纽扣,指腹因慌乱频频打滑,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锁骨处,惊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那双杏眼在慌乱中撞进凌昆的视线,竟从他淡漠如冰的神色里,捕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僵硬,像平静湖面投下的石子,漾开涟漪便迅速归于沉寂。
“你怎么不去抢物资?”
她攥着湿透的衣角,指节泛白,海风将尾音撕得支离破碎,带着难以掩饰的窘迫。
远处争抢声此起彼伏,人影在翻涌的海浪间时隐时现,行李箱撞击礁石的闷响混着粗砺的咒骂,像一锅沸腾的浊水。
凌昆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声音平稳得像深海暗流,
“我们需要的是有序和团结。”
每个字都清晰可闻,三个女孩却听得云里雾里,那些字眼在脑海里撞来撞去,就是拼不出完整的意义。林晓猛地从昏迷中弹坐起来,踉跄着撑起身子时,后颈的钝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眼前阵阵发黑。
她揉着发麻的太阳穴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海面混乱的争抢场景,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 记忆如涨潮的海水轰然涌来,昏迷前那道凌厉的掌风,孔孜孜瞬间失血的苍白脸颊,此刻都清晰得像刀刻。
“是你打晕我的?”
她跌跌撞撞冲到凌昆面前,沾着沙粒的指甲几乎要戳到对方鼻尖,t 恤下摆歪斜地挂在腰间,露出半截苍白的腰腹,上面还沾着草屑。
凌昆慢条斯理地直起身,灰蓝色衬衫随着动作绷紧肩线,
“对,就是我。”
语气平静得像在说 “今天天气不错”。
林晓暴喝一声,扬起的巴掌却在半空僵住。
嘟嘟不知何时已挡在主人身前,竖起的毛发如同炸开的蒲公英,猩红的犬齿间滴落涎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每一声都带着撕碎猎物的威胁。
短发女人浑身一哆嗦,吓得立马收回手,转头就抱着孔孜孜痛哭,
“孜孜,刚才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失去你了。”
“你要是刚才再多拦一下别人的施救,或许就真的失去她了。”
空姐清冷的声音插进来,像冰锥敲碎了哭声。
短发女人泪眼朦胧地松开孔孜孜,转向空姐,恶狠狠道,
“你什么意思?”
空姐冷冷陈述着刚才的情况,语气里的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孔孜孜轻轻拍了拍林晓的背,低声道,
“你那时拦着他们,确实不妥。”
林晓语塞,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声音低了八度,
“我那时太紧张了……”
孔孜孜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便放缓语气,
“过去的事就不说了,接下来,咱们得好好活下去。”
说完转头看向凌昆,伸出手,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你好,我叫孔孜孜,刚才多亏了你。”
凌昆握住她的手,指腹不经意摩挲过她细腻的皮肤,那触感像抚过温热的丝绸。
他微笑回应,
“凌昆,幸会。”
“林晓。”
短发女人梗着脖子嘟囔,眼睛却瞟向别处 ——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模样,此刻倒像只炸毛后泄了气的猫,耳朵都耷拉着。
元芳解开制服最上面的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水珠顺着脖颈滑进去,消失在衣襟里。
她大方地伸出手,腕间的表链还在滴水,叮当作响,
“我叫元芳。”
“元芳,你怎么看?” 凌昆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眼尾微微上挑。
空姐先是一怔,随即笑得肩头轻颤,制服裙摆扫过脚踝的伤口,疼得她蹙了下眉,
“在这种环境下,团结比什么都重要。”
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凌昆腰间的箭囊上,那里露出 6 截磨得发亮的箭杆,透着常年使用的温润光泽。
“还有我,我叫王丽娜,也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她声音柔和如春风,目光却坚定地看向凌昆,眼中盛着满满的感激。
“你们要不要跟我回山洞?”
凌昆突然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啊?”
四女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林晓猛地后退半步,脊背撞上孔孜孜的胳膊,声音发飘,
“你不会是想把我们骗过去,然后……”
她的话没说完,却在凌昆平静的注视下渐渐消音,只剩下牙齿打颤的轻响,像秋风里的落叶。
元芳的手指在背后悄悄碰了碰王丽娜,眼神里的警惕像拉满的弓弦,稍一触碰就要射出利箭。
孔孜孜咬着下唇,目光在凌昆和黑黢黢的密林间来回逡巡,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
凌昆忽然笑了,眼角的纹路里盛着夕阳的金光,
“我也只是客气下而已,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
咱们就此别过,各自珍重,愿我们都能在逆境中找到希望,迎接明天的曙光。
有缘再见。”
说完,凌昆转身带着嘟嘟离去。
刚走几步便又转身,从背包里摸出 4 份简餐递给四女,笑道,
“相识一场,拿着吧,注意保管好,别被其他人抢了。”
接着又给每人分了两瓶 300mL 的矿泉水。
“这……”
元芳捏着印着 “2023.07.18” 的餐盒。
她清楚记得,凌昆从飞机里出来时两手空空,连块碎玻璃都没带出来。
“他从飞机出来好像什么都没带。”
王丽娜的声音发飘,眼睛死死盯着凌昆渐行渐远的背影,像要看出两个窟窿来。
海风卷来远处抢物资的嘶吼,衬得她的疑问格外清晰。
元芳突然抓住孔孜孜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呼吸拂过对方耳尖,带着海水的咸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看清他从飞机里出来时,手里没有东西吗?”
孔孜孜侧头回想,脑海里只有凌昆跃入海的背影,和他救自己时溅在脸上的水花,冰凉刺骨。
“他不是刚才救的我吗?我刚醒什么都不知道。”
她摇摇头,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林晓突然把简餐塞进怀里,动作快得像偷东西,声音发虚却故意喊得很大,
“管他从哪弄来的,先填饱肚子再说!”
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壮胆。
孔孜孜深吸一口气,摸出藏在口袋里的打火机,提议道,
“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衣服烤干,整理物资,再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刚才做心肺复苏的女孩确实漂亮,个子高挑,眉眼像含着水。
但凌昆信奉缘分天定,强行追求那是舔狗行径。
与其强求,不如顺其自然,或许未来某天,彼此会在更合适的时间、地点重逢。
再说,他现在已有袁媛,还有两个若即若离的暧昧对象,倒也不急于一时。
他踩着松软的沙滩往山洞走去,沙粒从趾缝间溜走,嘟嘟摇晃着尾巴跟在身后,时不时低头嗅嗅地上的脚印。
机舱里,几个没抢到东西的人正围着尸体打转,扒死人衣服成了他们最后的选择 —— 再怎么说,这也是难得的物资。
其中一个小伙正费力地扯着尸体上的衬衫,突然被旁边的人猛地拽了一把,力道大得差点让他栽倒。
“看那边!”
那人压低声音,下巴朝斜前方点了点。
小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靓丽的身影斜靠在椅子上,长发遮着脸,看不清容貌,但曲线玲珑,即使毫无生气也透着惊心动魄的美。
“强子,这么漂亮的女孩死了太可惜了。”
那人咽了咽口水,眼睛发直。
被称作强子的小伙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发紧,
“那…… 那咱还等什么?要不赶紧趁热……”
那人却一把捂住他的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只是说可惜了这副好皮囊,你个变态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