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像一层黏腻的薄膜,紧紧包裹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孟念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被热浪扭曲的景物,内心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焦虑。这种焦虑熟悉得很——像是心底有个永远填不满的洞,呼呼地往里灌着热风。
她拿起手机,给林曼发了条信息:“热得心烦,小区茶舍坐坐?”
林曼几乎是秒回:“正好在附近见客户,半小时后到。”
孟念细心挑选了一套亚麻质地的米色套装,搭配了一条淡蓝色的丝巾——这是上个月购入的,标签刚拆不久。每次购物后的短暂满足感如同毒品,药效一过,空虚便加倍涌来。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试图从这些精心搭配的衣物中找到一丝确定感,却只看到一个被物品包裹却依然空洞的灵魂。
小区茶舍冷气开得足,孟念选了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壶冰镇乌龙。林曼准时出现,一身利落的职业装,步伐自信而有力。
“这鬼天气,能把人烤出油来。”林曼一边放下公文包一边说,额头上却不见一丝汗渍。
孟念笑了笑,“你总是这么从容不迫。”
“装的,销售的基本功。”林曼眨眨眼,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孟念迟疑了一下,“老样子,白天忙忙碌碌,晚上做些奇怪的梦。”
她没有详细描述那些梦境——如何在梦中为白天的每一笔消费付出代价,如何被自己购买的商品追逐、审判。这些光怪陆离的梦魇,随着她购物频率的增加而越发清晰恐怖。
几盏茶过后,两人的话题从天气、工作慢慢转向了生意经。林曼作为金牌销售,对市场有着敏锐的嗅觉。
孟念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突然问道:“林曼,你觉得这世上有净赚的生意吗?”
“净赚?”林曼挑眉。
“就是不付出实质成本,纯粹获利的生意。比如景区门票?心理咨询?家教家政?”孟念列举着,“这些似乎不需要实物成本,几乎是纯利润。”
林曼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如风铃,“亲爱的,你这问题问到了本质。”
.林曼的笑声更大了,“念姐,消费主义本身就是一场大型的集体幻觉。我们都在其中,既是受害者也是共犯。”
茶舍的冷气似乎开得太大了,孟念感到一阵寒意。她想起昨晚的梦——在梦中,她购买的所有物品都活了过来,围着她讨要“存在的意义”。那条蓝色丝巾勒住她的脖子,质问:“你真的需要我吗?还是别人告诉你你需要我?”
“不舒服吗?”林曼注意到孟念的脸色变化。
“只是有点冷。”孟念勉强笑了笑。
林曼说“上网搜索一下,或许能帮你找到生意的真谛。”
孟念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那种被焦虑驱使的好奇心。
孟念打开手机,在搜索框输入“净赚的生意 低成本高利润”。跳出的结果光怪陆离,一条“情感陪护,倾听即赚钱”的广告吸引了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