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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平稳上行,将大堂里那令人窒息的绝望与哀求彻底隔绝。姜芷晴站在冰冷的金属轿厢内,镜面墙壁映出她毫无波澜的脸。钱金山那卑微到尘埃里的跪求、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并未在她心中激起半分涟漪,只如同窗外恼人的雨声,徒增嘈杂。
她回到顶层公寓,空气中弥漫着雪松与白麝香的宁静气息,与楼下的混乱仿佛是两个世界。她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小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刚抿了一口,内部通讯器便亮了起来,是刑天。
“姜总,钱金山情绪失控,出现痉挛症状,随行医护人员已进行紧急处理。他们请求尽快返回监管医院。”
“按程序处理。”姜芷晴语气淡漠,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另外,”刑天顿了顿,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我们在清理钱金山带来的物品时,发现他偷偷藏匿了一张折叠的纸条,似乎是准备在必要时递给您的。”
“内容?”
“是他手写的一份股权无偿转让协议,将他个人名下隐藏的最后一点优质资产——一家他早年以他人名义持有、未被此次清算波及的物流公司股份(估值约三亿),全部转让给您。条件是……希望您能对钱多多‘网开一面’。”
姜芷晴晃动着酒杯,看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漾出诱人的光泽,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
三亿?
买他儿子一条生路?或者说,买一个减刑的机会?
真是……可笑至极。
他现在才想起来求饶?才想起来用这点微不足道的代价来换取宽恕?
晚了!
从他纵容钱多多一次次挑衅,从他钱家在背后玩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从那个加密电话打来威胁,从那个杀手开着工程车撞向她座驾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太晚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她给过钱家机会,在他们最初只是言语挑衅、尚未触及底线之时,她并未立刻赶尽杀绝。是他们自己,一步步将路走绝,将所有的缓和余地都彻底堵死。
现在,大厦已倾,覆水难收,才想起来摇尾乞怜?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她拿起内部通讯器,对刑天说道:“纸条处理掉。至于那家物流公司的股份……”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既然他‘主动’暴露了,那就按正常程序,一并纳入清算范围,充公处理。”
想用这点脏钱来玷污她的手?来换取心理上的丝毫安宁?
他不配!
“明白。”刑天没有任何疑问,立刻执行。
姜芷晴放下酒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的城市在雨幕中显得有些模糊,但依旧灯火璀璨,运转不息。钱家的兴衰,在这座庞大的城市面前,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她想起钱金山跪地时那绝望的眼神,想起他嘶吼着“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
一个雇凶杀人的“孩子”?
一个仗着家世横行霸道、视他人如草芥的“孩子”?
真是天大的讽刺。
现在知道心疼了?早干什么去了?子不教,父之过。钱多多今天的下场,又何尝不是他钱金山多年溺爱、纵容、乃至言传身教的必然结果?
现在才来上演这出父慈子孝、痛改前非的戏码,除了让人作呕,毫无意义。
现在求饶?晚了!
这句话,她虽然没有当着钱金山的面说出来,但她的行动,她的冷漠,比任何语言都更具杀伤力。
她不会原谅,不会妥协,更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交易。钱多多必须为他做的事情付出应有的、完整的代价。这是原则,也是她对这个世界的态度。
对敌人的彻底碾碎,才是对自身安全的最大保障。任何一丝心软,都可能在未来某个时刻,成为致命的破绽。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姜芷晴拉上窗帘,将潮湿与阴暗隔绝在外。室内,温暖,明亮,且绝对安全。
钱家的篇章,连同他们最后一丝不甘的乞求,已然彻底翻过。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桌上那份与傅司珩合作的“深渊科技”项目计划书上。
那里,才有值得她投入精力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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