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哥,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住哪儿?”苏小雨问道。
秦凡咽下嘴里的面,含糊道:
“先找到你,看你没事我就安心了。住处嘛,随便找个桥洞凑合一晚也行。”
“那可不行!”苏小雨立刻反对,“你住我那儿吧!我租的房子虽小,但客厅有沙发能睡!”
林薇薇小声补充:“或者可以先住学校招待所,挺便宜的。”
秦凡摆摆手:“再说,再说。吃饭最大,天塌下来也得先把面吃完。”
正说着,面馆门口光线一暗,走进来几个穿保安制服的人。为首的是个戴眼镜、有点谢顶的中年男人,一脸严肃。
“谁是秦凡?”谢顶男扫视一圈,目光落在穿着格格不入的秦凡身上。
苏小雨心里一紧,抓住秦凡的胳膊。
林薇薇也脸色发白,低声道:“是学生处的王主任,旁边那几个是校保卫科的。”
秦凡慢条斯理地吸溜了一口面,抬起头,嘴里还嚼着牛肉,含糊不清地问:“找我?有事?要不一起吃?这面味道真不错。”
王主任被他的态度噎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别油嘴滑舌!有人举报你在校外小巷恶意伤人,手段残忍!跟我们回学校保卫科接受调查!”
“伤人?”秦凡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嘴,动作不紧不慢,“王主任是吧?你搞错了,我那是见义勇为,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你把好几个人打成了骨折!赵天豪同学现在还站不起来!”王主任语气严厉。
“哦,他们啊。”秦凡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他们一群人欺负我妹妹和林薇薇同学,又是推搡又是要强行带人走。我作为良好市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问题?”
他指了指苏小雨手肘上还没消的红痕:“看,这是被赵天豪推的。至于那几个骨折的,可能是他们自己骨质疏松,不小心撞到我拳头和脚上了。我也很纳闷,现在年轻人身子骨这么脆?”
“你……你胡说八道!”王主任气得冒烟,这学生(他自动把秦凡归为学生了)太能狡辩了!
苏小雨鼓起勇气站起来:“王主任,秦凡哥说的是真的!是赵天豪他们先欺负我们的!秦凡哥是为了保护我们!”
林薇薇也小声但坚定地说:“是的,主任,我们可以作证。”
王主任脸色变幻,他当然知道赵天豪的德行,但赵家势大,和学校董事会有关系,他得罪不起。他接到电话,必须把事情压下去,至少要处理这个动手的小子。
“不管怎么说,动手打人就是不对!情节恶劣!必须严肃处理!你先跟我们回去!”王主任示意身后的保安。
两个膀大腰圆的保安上前。
秦凡叹了口气,无奈道:“唉,我就想安安静静吃碗面,咋这么难呢?”
他坐着没动,抬眼看了那两个保安一眼。
那眼神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他们脊背发凉的寒意。两个保安脚步顿住,感觉像是被危险的野兽盯上了。
“王主任,”秦凡慢悠悠地说,“你说我恶意伤人,有证据吗?人证?除了躺地上那几个,还有谁?物证?把监控调出来看看?”
王主任一愣,那条小巷还真没监控。
“就算没监控,受害者指认你……”
“受害者?”秦凡笑了,露出两排白牙,“主任,您这用词不准确。真正的受害者在这儿呢。”他指了指苏小雨和林薇薇。
“至于您说的那几个‘受害者’……”秦凡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带着戏谑,“您信不信,他们现在绝对不敢承认自己是被我打的,只会说自己是不小心摔的。”
王主任瞳孔一缩。以赵天豪那种纨绔子弟死要面子的德行,被人打得跪地求饶还尿了裤子,这种丢人的事,他还真可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对外只说是意外!
这小子把人心摸得透透的!
秦凡重新拿起筷子,搅了搅碗里剩下的面汤:“主任,面都快坨了。要不您先回去问问赵同学,他到底是怎么‘摔’的?问清楚了再来找我?我暂时不走,还得陪我妹妹呢。”
他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王主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僵在原地。带人走?师出无名,而且这小子邪性。不走?面子往哪儿搁?
这时,秦凡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那种老掉牙的铃声。
他掏出碎屏老年机,看了一眼,是个陌生本地号码。
“喂?”他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惶恐的中年男声:“请……请问是秦凡,秦先生吗?”
“是我,你哪位?”
“鄙人赵东来,赵天豪的父亲。”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小心和讨好,“犬子无知,冒犯了秦先生和您的妹妹,实在是罪该万死!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关于赔偿……”
面馆里很安静,赵东来的声音透过劣质听筒隐隐约约传出来,站在旁边的王主任和保安听得一清二楚。
王主任眼睛瞬间瞪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赵……赵东来?赵氏集团的董事长?那个在江南市能呼风唤雨的人物?竟然用这种近乎卑微的语气,给这个穿着地摊货、用碎屏老年机的小子打电话道歉求饶?!
这世界太魔幻了!
秦凡对着电话,语气依旧平淡:“哦,赵总啊。赔偿就算了,我不缺那点钱。管好你儿子,别再来惹我和我妹妹,不然……”
他后面的话没说,但电话那头的赵东来已经连声保证:“是是是!一定管好!绝对不敢再打扰秦先生!谢谢秦先生高抬贵手!”
挂了电话,秦凡看向已经石化的王主任,耸耸肩:“你看,我说了吧,他自己摔的。”
王主任:“……”
几个保安:“……”
苏小雨和林薇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解气!
秦凡端起碗,喝光最后一点面汤,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嗯,饱了。老板,结账!”
他看着还在发呆的王主任,好心提醒道:“主任,面坨了不好吃,您要不……也来一碗?”
王主任看着秦凡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