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转一响”落定的消息,在红旗大队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苏念棠的名字与“福气”紧紧捆绑,连苏家人在村里的地位都隐隐提升。提亲时商定的“过小定”(订婚)被迅速提上日程,陆老爷子翻了黄历,和苏铁柱夫妇商量后,将日子定在半个月后的周末。
定亲虽不如婚礼隆重,却是农村极重视的礼节——尤其男方置办了如此轰动的彩礼,女方宴席若寒酸,难免惹人闲话。周秀英既为女儿高兴,又对着空荡荡的米缸和几颗鸡蛋发愁:“肉、鱼、鸡、蛋,还有细粮,样样得备,还得有硬菜撑场面,这可咋办?”
苏念棠看出母亲的焦虑,拉着她的手安慰:“娘,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自留地的菜长得好,我再想想办法。”她口中的“办法”,是让苏建军多跑几趟“黑市”,用肉酱、糕点换食材打掩护,实际从空间补充。更关键的是掌勺——周秀英的厨艺只够家常,应付定亲宴远远不够。
“娘,定亲宴的菜,我来做!”苏念棠主动请缨。
“你?”周秀英犹豫,“娘知道你跟老神仙学了手艺,可这是定亲宴,关系你脸面,万一……”
“娘,您信我!”苏念棠信心满满,“我保证比大哥婚宴做得好!正好让陆爷爷和……劲洲他们,看看我的‘本事’。”她说着,脸颊飞红。
提到陆家爷孙,周秀英动了心——让未来亲家看闺女能干,也是长脸!她咬牙应下:“成!娘给你打下手,咱娘俩好好操持!”
定亲宴的消息传出,成了村里新头条。大家都想看看,得了“三转一响”福气的苏念棠,能把定亲宴办成什么样。
定亲当天秋高气爽,苏家小院打扫得干干净净,堂屋里“三转一响”擦得锃亮。陆老爷子和陆劲洲早早到场,陆劲洲穿一身利落旧军装,精气神十足,还带来两瓶汾酒、几条大前门香烟,礼数周到。
苏念棠系着周秀英的旧围裙,在灶房忙得脚不沾地,周秀英和大嫂李素云负责洗菜烧火。随着锅铲翻飞,勾魂的香味从灶房飘出——红烧肉的浓油赤酱、糖醋鱼的酸甜、小鸡炖蘑菇的鲜醇、炸丸子的焦香……霸道地钻进每个来客(两家近亲和村里长辈)的鼻腔,引得人频频咽口水。
陆老爷子坐在堂屋主位,闻着香味止不住笑,对苏铁柱连连点头:“好!这香味就透着喜庆!念棠丫头,真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陆劲洲端坐着,目光却总飘向灶房,听着里面苏念棠的指挥声,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宴席开席,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桌,瞬间引来满堂喝彩。红烧肉红亮颤巍,入口即化;糖醋鱼外酥里嫩,酸甜适中;小鸡炖蘑菇汤色奶白,鲜美无比;连炒青菜都碧绿爽脆,带着锅气——每道菜都超出农村宴席的认知,比公社国营饭店的还诱人!
“这肉烧得绝了!”“这鱼!念棠丫头手艺神了!”“铁柱、秀英,你们养了个金疙瘩啊!”赞誉声不绝于耳。周秀英和苏铁柱听着夸赞,看着满桌硬菜,笑得合不拢嘴,之前的担忧一扫而空。
陆老爷子吃得赞不绝口,连喝三杯汾酒,对苏念棠愈发满意。陆劲洲话少,却用频繁下筷的动作,表达了认可与与有荣焉。
苏念棠忙完最后一道菜,被周秀英拉着坐到陆劲洲旁边(定亲后准夫妻可同桌)。她脸颊通红,额角带汗,眼神亮晶晶的。陆劲洲给她夹了块糖醋鱼,低声道:“辛苦了。”
苏念棠摇摇头,看着他眼里满是笑意与小得意:“不辛苦。”
这一刻,所有忙碌与忐忑都值了。她用自己的方式守住了脸面,给定亲宴画了个色香味俱全的句号。经此一宴,“苏念棠手艺超群”的名声彻底打响,有人私下叫她“棠棠小厨”。而她和陆劲洲的婚事,也在满堂飘香与祝福中,向着“正式过门”迈出了最坚实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