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脏死了……”
沈熵脸上的笑意都快挂不住了。
“沈熵,你都把泥点子溅到我衣服上了,这件很贵的!!”
虞薇薇一边擦自己的衣服,一边后退。
【6,盐都不盐了】
【她是觉得自己已经劣迹斑斑,彻底放飞自我了???】
【我们薇薇这是真性情】
【不爱看就退出去,没人逼你看】
【明明是沈熵手脚太笨,他都把泥巴溅到姐姐衣服上了】
【……牛逼!】
【姐妹,走,咱不在猪窝受气了,我们带你去看别家的】
【没错没错,道不同,不相为谋,小余和楚教授那边也超级温馨的】
楚清让揽着夏余的手,一点一点的把手上的陶艺做好。
他们都是第一次做,不太熟练,但是慢慢摸索,也找到了一些门路。
夏余看着手上有些歪歪扭扭的小猫杯子,爱不释手,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楚清让,“楚教授,你好厉害呀,你们做教授的,是不是什么都会呀!!”
楚清让对上夏余的视线,有些口干舌燥,他掐了一把夏余的小脸,声音很温柔,“是小余配合的好。”
“还有,别一口一个楚教授了。”
“那我要叫你什么?”
楚清让慢慢引导他,“小余,你想叫我什么呢?”
夏余脸色红扑扑的,小声说,“那……那就哥……行吗?”
“嗯,小余真乖。”
【家人们,他好会呀!!】
【看给咱们余宝钓的,脸都红了】
【这谁能顶得住呀,家人们,我觉得这一对稳了,祝99】
【余宝,这婚事,鱼苗们同意了!!】
【呜呜~突然有一种嫁女儿的感觉】
【还有澈余的兵吗?】
【在这,在这,我觉得楚余更像是兄弟】
【呃……俺们农村兄弟反正不是这样的】
最后,沈听澜和江澈的《易碎品》获得了第一名,上面的纹路看起来破碎又精美。
楚清让和夏余的《猫》拿了个第二,夏余开开心心的捧着自己的作品,唇角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夏晴组和顾昭组并列第三。
而虞薇薇和沈熵的作品还只是个泥团子。
沈熵受不了虞薇薇的做派,自己也懒得去哄,就坐在了一边,一直到比赛结束。
“胜负已出,那就按照规定去挑食材吧。”
“阿澈,你去看看,中午想吃什么?”
江澈也不矫情,径直走到食物架子边,沈听澜从一边拿来一个篮子跟了上去。
“肉,鱼,白萝卜,豆腐,金针菇,茄子,鸡翅……”
江澈一边琢磨着,一边拿食材。
沈听澜在脑子里整合这些食材,心想,那就做酸菜鱼,白灼虾,红烧肉沫茄子,土豆丝,炒时蔬……
“行了,就这些吧。”
沈听澜点了点头,又从架子上拿了些调味品,两人就一起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小余。”
“嗯?”
“还想不想尝尝沈大厨的手艺呀。”
夏余一想起那个味道,就馋的咂吧嘴,点头,“想。”呜呜,江影帝也太幸福了,能一直吃到。
“那咱们就选一些他们俩没选的食材,和他们搭一桌子。”
“好。”
厨房。
沈听澜让江澈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进去处理食材。
楚清让进去和他商量了一下,沈听澜闻言点了点头,算是感谢他早上的那碗粥。
【沈大佬竟然会做饭!!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完美的男人嘛!!】
【我是蓝星,我都要酸了】
【上天欠我一个像沈听澜这样的男朋友】
【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说不定就是架子足】
【柠檬精,别酸了,就算人家不会做饭,又关你啥事,人家要钱有钱,要颜有颜,会做饭只是他人生中最不起眼的优点好吧】
【9494】
没多久,厨房就传来阵阵香气,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
顾昭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看着自己刚刚炒的蛋炒饭,瞬间觉得不香了。
楚清让端着菜走了出来,一道道佳肴摆在了桌子上。
沈听澜脱掉围裙,打量了一下四周,没看见江澈的身影。
夏余站起身,低声对沈听澜说,“澈哥刚刚和沈熵出去了,你可以去外面找他。”
“嗯,谢谢。”
——
沈听澜在不远处的沙滩边看见了两个人。
他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将自己隐匿在墙壁投下的阴影里,像一个卑微的窃听者,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小澈,伯父……他还好吗?”沈熵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沉重与关切。
江澈的背影显得格外僵硬,沉默了片刻,才冷声回答:“现在还不知道,我爸妈在国外的顶尖医疗研究所,暂时没有传过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这次运气很好,国外的这家研究所主动找上我的,他们不是有钱就能请到的,我相信他们会治好我爸爸。”
“唉……”沈熵的叹息声拖得很长,充满了虚伪的惋惜,“虽然阿澜是我的堂弟,血脉至亲,但是……我还是不能昧着良心为他辩解什么,我代他,向你道歉。”
“我真的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但是,证据确凿……”
他欲言又止,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熵哥,我这次就是想问问你,你说的证据……”
“小澈,你也知道,以沈听澜的势力,我拿到的证据都被他销毁了,但是我发誓,我确实是亲眼看到的,小澈,我不会骗你的。”
“嗯,我信你。”
阴影里,沈听澜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的嫩肉里,留下月牙似的血痕。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然后缓慢地、残忍地拧紧,传来一阵阵窒息的抽痛。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江澈的声音响起,冰冷、坚硬,带着刻骨的恨意,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凿在沈听澜的心上。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声音,只剩下心脏碎裂的轰鸣。
沈熵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语气却愈发温和:“别太难过了。”
“其实……沈听澜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在家里,他对我也……”他适时地停住,留下无尽的、肮脏的想象空间。
就在这时,沈听澜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太阳光落在他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他甚至在笑,唇角弯起优美的弧度,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却像是结了冰,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沉沉的死寂。
“哦?”他轻声开口,声音平稳得可怕,目光直直锁住沈熵,“那堂哥不妨详细说说,在家里,我到底是……怎么对待你的?”
江澈几乎是瞬间就动了,他猛地向前一步,用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沈熵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自己身后。
他看向沈听澜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厌恶,仿佛在看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
沈听澜看着这个下意识护住别人的动作,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愣了一秒。
他缓缓抬起眼,难以置信地看向江澈,那双总是盛满对他深情或无奈的眼睛里,此刻被一种深切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受伤覆盖。
“阿澈……”他声音里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像濒死猛兽的哀鸣,“你也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这句话里,包裹着他最后一丝卑微的期待,一种近乎绝望的乞求,求他不要听信旁人,求他相信自己。
江澈看着他那双瞬间染上破碎感的眼睛,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些疼。
然而,沈熵平日里在他面前那些“不经意”流露出的委屈,那些“欲言又止”的控诉,以及所谓的证据,还是占据了上风。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冷硬,甚至比刚才更加坚定。
“沈听澜,”他字字清晰,如同审判,“当着我的面,你还想对熵哥做什么?”
沈听澜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彻底坍塌,被绝望的黑色潮水淹没。
他眼里最后一点光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死寂。
一丝晶莹的水光迅速在他眼底积聚,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自嘲地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无尽的苍凉。
“江澈……”他抬起头,脸色白得像纸,仿佛随时会碎裂,“是不是……别人随口说的一句话,都比我解释的千言万语……都要有用?”
江澈被他眼里那深不见底的痛苦刺了一下,不想再多做纠缠。
“你也配问这句话?是你满口谎言,心狠手辣!”
“我……满口谎言?哈哈哈哈……”
沈听澜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猛地仰头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却比哭还要难听,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癫狂。
他伸手指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正承受着凌迟般的剧痛。
“江澈……你有心吗?”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喜欢你,就活该被你践踏吗??”
江澈一时说不出话。
沈熵在一旁,适时地拉住了江澈的手臂,用一种“息事宁人”的语气劝道:“小澈,别这么说他……他,他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他看向沈听澜的眼神,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得意与快意,欣赏着这位从来高高在上的沈家小少爷,此刻是如何的狼狈与不堪。
沈熵带着江澈往民居走。
沈听澜没有阻拦他们,他只是靠着冰冷的墙壁,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看着江澈被沈熵拉着,一步步离开他的视线。
一股无法抑制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咙,他下意识地捂住嘴,却控制不住地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沈听澜感受到了手心里湿热的液体。
他甚至没有去看,只是麻木地蹲下身,将那带着体温的鲜血,混着沙砾,一起埋进这片他以为会带来转机的土地里。
再抬起头时,他淡色的唇瓣已被鲜血染得秾丽而妖异,衬得他脸色更加死白。
他看着江澈决绝的背影,忽然又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破碎,带着血沫的哽咽,在空旷的沙滩上幽幽回荡。
“江澈……是我不配呀……哈哈哈哈……是我不配……”
笑着笑着,温热的液体终于无法控制地从他眼角滑落,与唇边的鲜血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那笑声,比悲鸣更令人心碎,仿佛要将灵魂都呕出来,消散在这片绚烂而残酷的土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