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澜眼神微动，没有选择敲门，只是静静的靠在墙边，听着里面细微的哭声。
哭的那么难过……
小澈，你是后悔了吗？
是后悔的吧……
我这算不算是等到你回头了？
可惜了，我或许没有时间再陪你玩这场荒诞的游戏了。
两人隔着门，一个后悔过往，一个舍弃未来，虽不同频，但是却是在为同一件事情烦心。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救你的！如果最后……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就陪着你，你走到哪里我都要跟着，再也不让你一个人了。”江澈在心里暗暗发誓。
是他种的因，是他断的情，最后造成的苦果，不应该是沈听澜一个人承受。
他明明是才最无辜的……
江澈整理好情绪，撑着洗手台缓缓站起身。
镜中的自己双眼红肿，脸色苍白，唯有那抹坚定的神色从未改变。
他又洗了把脸，冰凉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混着未干的泪痕。
江澈深吸一口气，打算出去换一件衣服，就算沈听澜还在昏迷，也要干干净净的出现在他身边。
门“咔哒”一声打开。
江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那眼底像是藏着万年不化的寒冰，却又在深处燃烧着难以察觉的火焰。
只这一眼，他就瞬间被勾走了魂，嘿嘿，他怎么冷冰冰的样子也这么好看呀……
江澈正犯着花痴呢，突然又意识到有什么不太对。
他……醒了？！
“阿澜，你什么时候醒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沈听澜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最终落在他胸口的血迹上时，眸光骤然冷了几分，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成冰。
“怎么回事？”
江澈有些懵，大脑一片空白，看起来呆呆的，只发出了一个疑问的音节，“嗯？”
“我救你，”沈听澜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就是为了让你伤害自己吗，江澈？”
“我……”
江澈瞬间反应过来，心虚地低下头，长睫不安地颤动，不自觉后退了一小步，试图躲避沈听澜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视线。
“我……说我伤口还没好……你信吗？”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明显的心虚。
沈听澜冷哼了一声，那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与失望，转身就走，宽大的病号服在他转身时划一丝弧度。
江澈赶紧跟在他的身后，垂着头，像一只做错了事的小狗，亦步亦趋，不敢再多说什么。
沈听澜气得胸口一阵抽痛，扶着床沿缓缓坐下，苍白的脸上因为恼怒浮了点红晕。
他闭眼缓了缓，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吐出两个字，清晰而冰冷：“解释。”
“能不说吗……”
江澈小朋友弱弱地举手发言，被沈听澜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只能紧握双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如实交代。
“我说，你别生气……”
“是我自己伤的。”
“但是我控制着力道的，我就是想赎罪，不想让你一个人受苦，想要和你一起疼。”
“我心疼你……对不起……”
江澈说着说着声音里带着点哽咽，微微抬头地，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太丑了……
沈听澜脸色越发难看，闷咳了两声，抬手捂住抽痛的胸口，冷笑道：“咳咳……江澈，你是不是认为只要你受伤了，我就一定会心疼你，一定会原谅你？”
“我就这么犯贱吗？我沈听澜想要什么没有，收起你的多余的同情，我不需要……”
“如果你是因为我救了你，所以想要报恩，那更不需要了，咱们已经两清了。”
江澈委屈的摇头，“不是同情，我喜欢你，不……我爱你，以前是我眼瞎……是我做错事了，我以后会对你好的，能不能给我个追求你的机会。”
“阿澜，求你了……”
沈听澜眉眼低垂，淡淡的说，“江澈，没必要把时间放在我的身上了，很快就该结束了。”
“结束？”江澈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了一下，他猛地攥紧了沈听澜的手臂，声音因恐惧而拔高，“什么叫很快该结束了？沈听澜！你是不是……是不是觉得自己要死了？！所以你才这样，才一遍又一遍地想把我推开，对不对？！”
“是我江澈眼瞎心盲，是我对不起你，你……你可以骂我，可以惩罚我……但是……你不可以放弃自己……”
江澈这番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够了！”沈听澜猛地抽回自己的胳膊，站起身，动作因为急促而显得有些踉跄。
他那一直强装的平静终于被彻底打破，脸上浮现出一种被赤裸裸撕开伪装后的难堪与刺痛。
他抬眼看向江澈，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嘲讽和更深沉的悲伤，声音都在发颤：“江澈，那又能怎么样呢？！”
沈听澜向前逼近一步，几乎是咬着牙质问：“你在我最爱你的时候，把我的一颗心掏出来，然后毫不留情地踩碎！现在，在我快要死的时候——”
他重重地咬着“死”这个字，像是要让自己也彻底认清这个事实，“你反而跑来对我说‘爱’？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