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穿行在午后的街市，阳光透过梧桐叶隙洒在车窗上，斑驳跳跃。林砚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笔记本——方才工厂里的血腥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而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的匿名消息，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短暂的平静：“老地方，街角‘隅见一行字。林砚却瞬间认出了那熟悉的加密格式——这是他退役前，地下世界传递任务的专用暗号。他眸色微沉，让司机在咖啡店附近的巷口停下，徒步绕到后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推门走进店里。
咖啡香混合着烘焙面包的香气扑面而来，店里人不多，大多是低头刷手机的年轻人。林砚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靠窗的角落——那里坐着一个穿深灰色风衣的男人，正低头看着一份折叠的《城市晨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林砚径直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神锐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你来了。”他声音低沉，没有多余的寒暄。
林砚没有直接回答，抬手叫来服务生，淡淡道：“一杯拿铁，不加糖，谢谢。”待服务生离开，他才看向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是你。”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认出我的？消息里我没留任何线索。”
“很简单。”林砚指尖轻叩桌面，目光扫过男人手中的报纸，“在这个人人低头刷手机的时代，只有你，还在看一份油墨味十足的纸质报纸——而且，这份《城市晨报》，三天前就已经停刊了。”
男人一怔，随即失笑，将报纸推到一边：“果然是‘告死鸟’，观察力还是这么敏锐。”他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银行卡，推到林砚面前，“帮我杀个人，这卡里有50万定金，密码是。”
林砚的目光落在银行卡上，没有去碰，只是平静地问：“杀谁？”
“周启明。”男人吐出三个字，语气冰冷，“市第一医院的副院长。”
林砚的瞳孔微微一缩。周启明——他在医院的顶头上司，也是小雅失踪前，最后接触过的人。小雅失踪前曾在医院做过一次体检，当时负责她的医生，正是周启明的学生。他一直怀疑小雅的失踪与周启明有关，却苦于没有证据。
“理由。”林砚的声音依旧平静，手指却悄悄握紧了口袋里的笔记本。
男人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他害死了我女儿。三年前，我女儿在他手下做心脏手术，明明是他操作失误导致大出血，却对外宣称是‘术后并发症’，还买通了所有医护人员封口。我告了他三年，却一次次被他用钱和权力压下来。”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悲愤，眼神里闪过一丝猩红，“我知道你是最好的杀手，也知道你和周启明在同一家医院——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林砚没有说话。他不需要理由，周启明本就该死。无论是为了小雅，还是为了眼前这个绝望的父亲，他都要让周启明付出代价。而且，这50万，足够他在归墟里购买更多的生存资源，甚至可能买到关于归墟之眼的线索。
“好。”林砚缓缓点头，将银行卡推了回去，“定金不用，事成之后，一次性付清。”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不是一笔普通的生意，而是一场复仇。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事成之后，我会把剩下的150万分三个匿名账户转给你，绝对安全。”
林砚没有再说话，只是端起服务生送来的拿铁，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却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他需要一个完美的计划，一个能让周启明死得“天经地义”，甚至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的计划。
下午，林砚准时出现在市第一医院。他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眼神平静地走进手术室。今天他有一台难度极高的肝脏移植手术，而主刀医生，正是周启明。林砚作为医院最年轻的外科主刀医生，被安排作为助手。
手术室内，无影灯亮如白昼。周启明穿着手术服，站在手术台前，神情傲慢。他一直看不起林砚，觉得林砚年纪轻轻就坐上主刀医生的位置，全是靠运气和关系。“林医生，等会儿缝合的时候仔细点，别像上次一样，手忙脚乱的。”周启明语气轻蔑地说道。
林砚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专注地看着手术台。他的手指修长而稳定，递器械的动作精准无误，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手术区域的每一个细节。
手术进行到一半，突然出现了意外。患者的血管突然破裂，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手术台。“怎么回事？！”周启明脸色一变，手忙脚乱地想要止血，却因为过于慌乱，反而将血管剪得更破了。
“周副院长，让我来！”林砚的声音冷静而沉稳。他迅速接过止血钳，手指稳定地夹住破裂的血管，动作快如闪电，精准无比。止血、缝合，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很快就控制住了出血。
周启明看着林砚熟练的操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失误差点害死患者，而林砚的及时出手，不仅救了患者，也让他颜面尽失。
手术终于结束了。患者被推出手术室，送入重症监护室。周启明摘下口罩，脸色阴沉地看着林砚：“刚才的事，你最好别告诉别人，否则对你没好处。”
林砚淡淡一笑：“周副院长放心，我不会多嘴的。不过，患者的情况不太乐观，还需要密切观察。”
周启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手术室。他没有注意到，林砚在他转身的瞬间，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他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晚上，重症监护室里。患者的家属守在病床前，神情焦虑。患者的情况突然恶化，血压急剧下降，呼吸也变得微弱。医生们紧急进行抢救，但最终还是无力回天。
“怎么会这样？！白天手术不是很成功吗？！”患者的父亲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情绪激动地抓住医生的衣领，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对不起，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无奈地说道。
就在这时，周启明走了进来。他看到情绪激动的家属，皱了皱眉，语气生硬地说道：“吵什么吵？患者的死是正常的术后并发症，跟我们没关系。你们赶紧把人拉走，别在这里影响其他病人。”
周启明的话彻底激怒了患者的父亲。他想起白天手术时，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可现在患者却突然死亡，而周启明不仅没有丝毫歉意，反而态度如此恶劣。“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男人怒吼一声，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朝着周启明冲了过去。
周启明吓得脸色惨白，转身就跑。但他年纪大了，跑得不快，很快就被男人追上。男人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水果刀狠狠刺进了他的胸口。
“啊——！”周启明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医院里一片混乱。保安很快就赶到了，将情绪激动的男人制服。林砚站在人群中，看着倒在地上的周启明，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的计划，完美成功了。
深夜，林砚按照约定，来到了城郊的一座废弃仓库。男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他看到林砚，连忙迎了上来：“周启明死了？”
林砚点了点头：“死了。被患者家属捅死的，现场很混乱，没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男人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复仇后的快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林砚：“这里面有三个匿名账户的信息，剩下的150万已经转进去了。”
林砚接过U盘，没有看，只是放进了口袋。
男人看着林砚，突然开口：“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林砚挑眉：“什么事？”
“帮我杀了我自己。”男人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女儿死了，周启明也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你帮我把现场布置成自杀的样子，就像我是因为女儿的死，绝望上吊自杀的。”
林砚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男人，在复仇之后，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他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好。”
男人从仓库的角落里拿出一根绳子，递给林砚：“谢谢你。”
林砚接过绳子，走到仓库的横梁下，将绳子系好。他看着男人，平静地说道：“准备好了吗？”
男人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微笑：“准备好了。”
林砚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绳子套在了男人的脖子上。他轻轻一拉，男人的身体缓缓升起。几分钟后，男人的身体停止了挣扎，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
林砚将男人的尸体放下来，仔细布置了现场。他擦掉了所有的指纹和痕迹，将男人的双手放在身体两侧，让他看起来像是自己上吊自杀的。
做完这一切，林砚最后看了一眼仓库里的两具尸体，转身离开了仓库。他没有回头，也没有丝毫留恋。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有些债，必须有人去还。
走出仓库，夜色浓重。林砚抬头看向天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他知道，现实世界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到归墟了。那里有更危险的挑战在等着他，也有他必须寻找的真相。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清阮的电话：“我处理完事情了，什么时候能回归墟？”
电话那头传来苏清阮的声音：“我已经在酒店门口等你了。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城郊废弃仓库附近，你来接我吧。”林砚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路边，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眼神锐利如鹰。归墟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