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王后,当朝人王帝辛的正宫,出身于东伯侯姜桓楚之家,是四大诸侯之女,地位尊崇。
她为人贤良淑德,母仪天下,将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对太子殷郊和二殿下殷洪的教养也是尽心尽力,在朝野上下的名声极好。
帝辛对这位王后,一向是敬重多于爱恋。
两人之间,更像是政治上的伙伴,相敬如宾,却少了些夫妻间的亲密。
可现在,这个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从不敢有半句违逆的王后,竟然敢拦着不让儿子来见他?
帝辛的脸色沉了下来。
【坏了,后院起火了!】殷泽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我这便宜老妈,肯定也是听说了我爹要选秀的事儿!你想啊,哪个当老婆的,听说自己老公要大张旗鼓地往家里弄小三小四,能高兴得起来?】
【尤其是我爹前脚刚杀了费仲尤浑,表现出一副要当明君的样子,后脚就搞选秀,还是让王叔比干这种浓眉大眼的忠臣去办。这在姜王后眼里,不就是堕落的信号吗?比干都被你带坏了,这大商还有好吗?】
【她肯定觉得我爹已经昏了头,无可救药了。现在突然要见两个儿子,她能不害怕吗?她肯定是怕我爹把两个儿子也给带坏了,教他们吃喝玩乐,不学无术。所以才找个“功课繁重”的借口,把人给扣下了。】
【唉,可怜的女人。她哪里知道,我爹这一切都是在演戏啊。她这是关心则乱。】
听到殷泽的心声,帝辛心中那股因为被忤逆而升起的怒火,顿时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和愧疚。
是他考虑不周了。
他实施这个“战略性好色”计划,忽悠了满朝文武,忽悠了天下诸侯,却唯独忘了自己这位枕边人。
对她来说,这一切都不是演戏,而是血淋淋的现实。
她心中的失望和痛苦,可想而知。
“摆驾,坤宁宫。”
帝辛沉默了片刻,对着身后的侍从沉声说道。
既然她不让儿子来,那他就亲自过去。
这件事,必须当面说清楚。
……
坤宁宫。
气氛有些压抑。
姜王后端坐于主位之上,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的下方,站着两个身材挺拔的少年。
大的那个,是太子殷郊,约莫十五六岁,面容英武,眉宇间已经有了几分帝辛的影子,但气质更显沉稳。
小的那个,是二殿下殷洪,比殷郊小一两岁,相貌同样不凡,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少年人的跳脱和好奇。
“母后,父王召我们过去,我们为何要推脱?”殷洪忍不住开口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
殷郊也看向自己的母亲,虽然没说话,但眼中的疑问是相同的。
姜王后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孩儿们,不是母后要拦着你们。只是……你们的父王,最近……唉……”
她不知道该如何对儿子们说。
难道要说,你们的父王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励精图治的君王了,他现在沉迷享乐,我怕你们被他带坏吗?
这种话,她一个做王后的,怎么能说得出口。
“母后,我们都听说了。”殷郊沉声开口,“父王要广选天下美女,还让亚相大人主持此事。朝中上下,议论纷纷。”
“你们也知道了?”姜王后眼中闪过一丝苦涩,“那你们觉得,你们的父王,做得对吗?”
殷洪性子直,想也不想就说道:“当然不对!我听太师说,君王当以国事为重,怎可沉湎于美色!父王前些时日斩杀费仲、尤浑,我们还以为他要重振朝纲,没想到……”
殷郊皱着眉头,打断了弟弟的话:“殷洪,不可对父王无礼。”
他顿了顿,才对姜王后说道:“母后,孩儿觉得此事有蹊跷。父王并非愚钝之人,亚相大人更是耿直忠臣,他们这么做,或许……或许有我们不知道的深意。”
【哟!我这大便宜哥哥,可以啊!脑子很清醒嘛!比那个愣头青弟弟强多了!】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王后说得没错,孤就是无可救药了!怎么,王后这是要替孤教训儿子吗?”
话音未落,帝辛已经抱着殷泽,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整个坤宁宫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殷郊和殷洪脸色一白,赶紧跪下行礼:“儿臣参见父王!”
姜王后也连忙起身,对着帝辛福了一礼,声音有些发颤:“臣妾……臣妾参见大王。”
她没想到,帝辛竟然会亲自过来。
帝辛没有看两个儿子,目光直直地盯着姜王后,声音冰冷:“孤的儿子,孤想见,还得经过王后的同意吗?”
强大的帝王威压,让姜王后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咬着嘴唇,倔强地抬起头,直视着帝辛的眼睛:“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觉得,两位殿下功课要紧,不敢耽误了大王的雅兴!”
她话里有话,带着一股子怨气。
“雅兴?”帝辛冷笑一声,“在王后眼里,孤现在就只剩下这点雅兴了吗?”
【完了完了,要吵起来了。爹,你这态度不对啊!你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吵架的!你得服软啊!】殷泽在帝辛怀里急得不行。
【你不能跟她用那套忽悠比干和商容的说辞,她不是臣子,她是你的妻子,是孩儿他娘!你跟她讲什么国家大计,她听不进去!她只关心你是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快,用我教你的第二套方案!卖惨!认错!打感情牌!】
帝辛听到儿子的心声,心中的火气再次被强行压了下去。
他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却依旧倔强地与自己对视的女人,心中猛地一软。
是啊,她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一个担心丈夫,担心儿子的可怜女人罢了。
帝辛深吸一口气,身上的威压瞬间收敛得无影无踪。
他挥了挥手,让殷郊和殷洪先起来。
然后,他走到姜王后面前,将怀里的殷泽递给旁边的侍女,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举动。
他伸出双臂,轻轻地,将姜王后揽入了怀中。
姜王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殷郊和殷洪也看得目瞪口呆。
结婚这么多年,帝辛还从未在人前,对她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
“对不起。”
帝辛的声音,在姜王后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
“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