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使臣伯邑考抵达朝歌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王宫。
帝辛并没有立刻召见他,而是晾了他整整一天。
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在摘星楼大设宴席,宣伯邑考觐见。
摘星楼,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帝辛斜倚在王座之上,衣襟半敞,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殷泽,手中端着酒杯,眼神迷离地看着下方翩翩起舞的宫女们,一副沉湎于酒色的昏君模样。
殷郊和殷洪,也被他叫来侍宴,分坐于下方两侧。
经过昨日的“思想教育”,兄弟二人此刻看着父王这副“堕落”的样子,心中再无半点鄙夷,只有深深的敬佩和一丝心疼。
他们知道,父王演得越是投入,他背负的就越多。
【我爹这演技,真是绝了。奥斯卡欠他一个小金人。】殷泽打了个哈欠,在心里吐槽。
【今天这出戏的主角,就是那个倒霉蛋伯邑考了。我倒要看看,这传说中的封神第一美男,到底长啥样。】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声:“宣,西岐使臣,伯邑考,觐见——!”
随着悠长的唱喏声,一个身穿白色锦袍,头戴玉冠的青年,缓步走入了大殿。
他一出现,殿内原本喧闹的歌舞声,似乎都为之一静。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见惯了俊男美女的宫女和大臣,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了过去。
来人身形修长,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与温润。他不像武将那般孔武有力,也不像文臣那般孱弱,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优雅和从容。
仿佛他不是来觐见君王,而是在自家的庭院里散步。
【卧槽!真特么帅啊!】殷泽瞬间就清醒了,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这颜值,放在我那个时代,妥妥的顶流啊!怪不得妲己都想泡他!姬昌这老小子还挺会生,难怪以后能生出一百个儿子来。】
伯邑考走到大殿中央,对着王座上的帝辛,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西岐罪臣姬昌之子,伯邑考,参见大王。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自称“罪臣之子”,姿态放得很低,但语气却清朗平和,听不出丝毫的谄媚或恐惧。
“平身吧。”帝辛懒洋洋地抬了抬手,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眼,便又移回到了舞女们的身上,仿佛对这个名动天下的美男子,没有丝毫兴趣。
“你父西伯侯,近来身体可好啊?”帝辛漫不经心地问道。
“劳大王挂心,家父一切安好。”伯邑考恭敬地回答,“家父听闻大王斩杀奸佞,重振朝纲,心中甚是欣喜。又听闻大王喜得麟儿,特命邑考前来,献上薄礼,为大王贺,为小王子祈福。”
说着,他一挥手,身后的侍从立刻呈上礼单。
“西岐薄礼:七香车一乘,醒酒毡一块,白面猿猴一只,美女十名……”
礼单还没念完,帝辛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行了行了,这些虚礼,孤没兴趣。”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伯邑考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孤听说,你伯邑考,乃是西岐第一才子,尤其精通音律,琴艺天下无双,可有此事啊?”
伯邑考心中一凛,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不过是些乡野传闻,当不得真。在大王面前,邑考不敢妄称‘才子’二字。”
【来了!经典剧情!我爹要让他弹琴了!】殷泽在心里激动地搓着手。
【这可是个技术活。我爹要是表现得太欣赏,就显得没品位。要是发火,又显得气量小。就得拿捏得恰到好处,才能既羞辱了他,又把他给忽悠瘸了。】
果然,帝辛打了个哈欠,一脸的百无聊赖。
“孤这宫里的乐师,来来回回就那么几首曲子,孤都听腻了。”
他指着伯邑考,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道:“既然你来了,就给孤弹奏一曲,让孤也见识见识,你们西岐的靡靡之音,到底有什么不同凡响之处。”
此话一出,殿内的大臣们,脸色都微微一变。
让一方诸侯的世子,当众像乐师一样弹琴献艺,这已经不是赏识,而是赤裸裸的羞辱了。
殷郊和殷洪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们觉得父王此举,似乎有些过了。
伯-邑考的脸上,那温润的笑容,也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僵硬。
他心中怒火翻腾。
他乃西伯侯世子,未来的西岐之主,身份何等尊贵!
这帝辛,竟然将他当成倡优一流,呼来喝去!
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他想起父亲临行前的嘱托。
此来,是为了刺探虚实,是为了让帝辛放下戒心。
小不忍,则乱大谋。
伯邑考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强行压下,脸上重新挂起了完美的笑容。
他对着帝辛,微微躬身。
“能为大王抚琴一曲,是邑考的荣幸。”
“来人,”帝辛懒洋洋地吩咐道,“赐座,上琴!”
很快,一张古朴的瑶琴,被侍女们搬了上来。
伯邑考从容地走到琴前,盘膝而坐。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之上,整个人的气质,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变了。
那股温润儒雅,变成了一种淡淡的疏离和孤高。
他抬头,看了一眼王座上那个醉眼迷离的君王,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和轻蔑。
昏君,你听不懂我的琴声,那是你的悲哀。
但今天,我就要用这琴声,来告诉你,你的王朝,已经病入膏肓!
铮——!
随着他指尖的拨动,一声清越的琴音,如山涧清泉,瞬间洗去了大殿内的靡靡之气。
所有人的心神,都不由自主地被这琴声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