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大商最酷烈,最危险的边境!
那里常年与北方蛮族东夷部落交战,战火纷飞,尸横遍野。就算是百战老兵,去了那里也是九死一生。
现在,帝辛竟然要让他两个金枝玉叶的亲儿子,去那种地方“历练”?
这已经不是历练了,这简直就是流放,是送死!
殷郊和殷洪彻底傻了。
他们昨天才刚刚被父王的一番话点燃了热血,立志要成为人族的守护者。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岗前培训”的第一课,竟然就是直接上最高难度的地狱级战场!
父王,您这是认真的吗?
伯邑考更是听得心头剧震,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瞬间就“脑补”出了帝辛此举的全部“深意”。
暴虐!残忍!毫无人性!
帝辛不仅是个崇尚暴力的暴君,还是个冷血无情的父亲!
他一定是觉得殷郊和殷洪碍事,又或者是不喜欢他们,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名正言顺地将他们送到战场上送死!
是为了给谁铺路?
伯邑考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帝辛怀里那个小小的婴孩——三王子殷泽身上。
没错!一定是为了他!
帝辛如此宠爱这个小儿子,甚至上朝都抱在怀里。他一定是想废长立幼,让这个小儿子继承王位!所以才要除掉前面两个哥哥!
虎毒尚不食子!
这帝辛,简直比老虎还要恶毒!
伯邑考只觉得浑身冰冷,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商王朝,在这位暴君的统治下,分崩离析,血流成河的未来。
而此时,被所有人“重点关注”的殷泽,心里也掀起了滔天巨浪。
【卧槽!卧槽!卧槽!我爹疯了吧?!】
殷泽在心里疯狂尖叫,差点就真的“啊”出声来。
【搞什么飞机啊!送我哥去北疆?去跟闻太师混?那地方天天打仗,跟绞肉机一样!我好不容易才把我这两个便宜哥哥的思想给掰正了,你转手就把他们送去前线送人头?】
【你这是在演戏给伯邑考看?演得也太过了吧!这要是传出去,别人只会觉得你是个为了宠小儿子,不惜害死大儿子的冷血暴君!我这黑锅背得也太冤了吧!】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这会出大事的!不仅我哥俩危险,我爹你的名声也彻底臭了,姜王后那边也绝对会跟你拼命的!这计划太蠢了!】
殷泽在心里疯狂地对着帝辛呐喊,试图让他改变主意。
然而,这一次,帝辛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脸上依旧是那副冷酷而漠然的表情。
他就是要让伯邑考这么想!
他就是要让姬昌,让天下所有等着看他笑话的人,都以为他疯了!以为他已经昏聩到了要自断臂膀,残害亲子的地步!
他演了这么久的戏,就是要等一个机会,一个让所有敌人都对他做出致命误判的机会!
而现在,机会来了!
至于殷泽心里的担忧?
帝辛嘴角闪过一丝谁也看不懂的笑意。
傻儿子,你以为孤真的疯了吗?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北疆,对别人来说,是九死一生的险地。
但对如今的大商来说,对孤的儿子来说,那里,才是整个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闻仲在那里!
闻仲是谁?
他不仅是大商的太师,三朝元老,国之柱石。
他更是截教金灵圣母的亲传弟子!是实打实的仙人!
论修为,论背景,他比阐教那十二金仙,只强不弱!
把殷郊和殷洪送到他身边,就等于给他们找了一个最强大的保镖!
广成子?赤精子?
他们敢去闻仲的眼皮子底下,去拐走人王的嫡子吗?
借他们一百个胆子!
这叫什么?
这就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你阐教不是会拐孩子吗?孤直接把孩子送到你阐教的死对头——截教的大佬身边去!看你们还怎么拐!
而且,战场,才是男人最好的磨刀石。
孤的儿子,未来的大商之主,绝不能是养在宫里的金丝雀。
他们必须去见血,去杀敌,去体会战争的残酷,去建立自己的功勋!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正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雄主,才能在未来那场席卷天地的风暴中,活下来!
这,才是孤作为一个父亲,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当然,这些深层次的算计,帝辛是不会说出来的。
他要的,就是所有人都误解他,害怕他,轻视他。
【爹!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别真把他们送去啊!你会后悔的!】殷泽还在心里苦苦劝说。
帝辛感受着怀里儿子的焦急,心中暗笑。
儿子啊,你的格局,还是小了点。
不过没关系,等以后,你就会明白为父的良苦用心了。
就在大殿内气氛凝重到极点的时候,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从殿外冲了进来,发髻散乱,面色惨白。
正是闻讯赶来的姜王后!
她一进来,就看到了王座上冷酷的帝辛,和下方站着,同样脸色惨白的两个儿子。
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传闻,是真的!
“大王!”
姜王后不顾一切地冲到王座前,跪了下来,泪水夺眶而出。
“您不能啊!”
“郊儿和洪儿,他们还是孩子!北疆那种地方,天寒地冻,刀剑无眼,您怎么能忍心,让他们去那种地方啊!”
“您要是对臣妾有什么不满,您冲着臣妾来!您杀了臣妾都可以!求求您,收回成命吧!他们是您的亲骨肉啊!”
姜王后哭得撕心裂肺,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了“咚咚”的声响。
伯邑考在一旁看着,心中对帝辛的评价,又多了一条:逼疯发妻。
他觉得,自己今天这一趟,来得太值了。
他已经看到了足够多,足够震撼的“真相”。
帝辛看着脚下哭成泪人的妻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被冷酷所取代。
他要演戏,就要演全套!
“妇人之见!”
帝辛冷哼一声,一脚踢开旁边的酒案,酒水洒了一地。
“他们是孤的儿子,更是大商的王子!生来就该为大商流血,为大商牺牲!孤让他们去北疆,是他们的荣耀!”
“他们要是死在战场上,那是他们命不好!孤再生就是了!”
“你再敢多说一句,孤就连你一起,废入冷宫!”
帝辛的话,如同一把把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了姜王后的心里。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无比陌生的丈夫,眼中最后一点光芒,也彻底熄灭了。
她不哭了,只是惨然一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好……好……大王说得是……是臣妾,多管闲事了……”
说完,她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失魂落魄地,朝着殿外走去,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殷郊和殷洪看着母亲那绝望的背影,心如刀割。
“母后!”
两人惊呼一声,就要追上去。
“站住!”帝辛再次喝道,“谁敢走,孤就打断他的腿!”
兄弟二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痛苦,迷茫,和一丝对父王行为的……不解。
他们知道父王是在演戏,可这戏,演得也太真,太伤人了。
大殿之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帝辛看着底下众人或惊恐,或不忍,或鄙夷的目光,心中毫无波澜。
他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