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北路靠近虹口公园的地段,即使是在上海也透着一股异于常日的肃杀。这里远离法租界的霓虹喧嚣,取而代之的是森严的寂静。高墙、铁丝网、荷枪实弹的岗哨,以及偶尔驶过的涂着药丸旗的军车,无不昭示着此处是日伪统治的腹地。
茯苓没有靠近。她选择在苏州河支流对岸一栋废弃工厂的空置办公楼顶层,设立了临时观察点。这里视野开阔,透过破碎的窗框,能清晰望见对岸那片庞大的建筑群——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
即使相隔数百米,那股浓重的业力压迫感也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在【动态战略地图】上,那片区域是一个巨大、清晰、散发着刺眼深红色光芒的立体模型。主楼形如军舰,四周环绕着附属建筑和宽阔操场。密集的红点以精确到秒的规律沿着固定路线巡逻,岗楼、机枪位、探照灯构成毫无死角的交叉火力网。
这根本不是之前遭遇的任何据点可以比拟的。
“怎么样?”身后传来压低的声音。
老金提着个布包爬上来,喘着粗气。他把布包放在地上,里面是几个馒头和一小罐咸菜。
“铜墙铁壁。”茯苓没回头,依旧举着硬纸板卷成的望远镜——伪装成孩童玩具的简易观察工具。
老金凑到另一扇破窗前,眯眼看了半天,倒吸一口凉气:“老天爷……这怎么进得去?”
茯苓放下望远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总有办法。只要是堡垒,就有门。”
“可这门……”老金摇头,“你看看那些岗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我数了数,光是正面就有四个机枪位,探照灯交叉覆盖,连只苍蝇飞过都能看见。”
两人沉默地啃着馒头。远处传来操练的口令声,日语短促而凶狠,在河面上空回荡。
傍晚时分,转机出现了。
司令部面向河边的一条狭窄侧门缓缓打开。不是军官轿车,也不是士兵卡车,而是一辆破旧不堪、覆盖污渍帆布的军用垃圾车,慢吞吞驶了出来。车厢密封,但帆布边缘隐约能看到废弃木箱和烂菜叶。
两名穿着脏污工作服的日军后勤兵跟在车后,随手关上门。守卫士兵只是例行公事地看了一眼司机证件,并未严格搜查。
“垃圾车。”茯苓低声说,眼睛亮了。
老金也看见了:“每天清理垃圾……这是必要环节。”
“检查相对松懈。”茯苓盯着那辆车沿着河边土路驶向下游,“每天固定时间进出……这是这座堡垒唯一的‘呼吸孔’。”
老金脸色变了:“你想……利用垃圾车潜入?”
“这是目前看到的唯一可能。”
“太冒险了!”老金压低声音,“且不说怎么接近、怎么上车,就算进去了,你怎么从垃圾车里出来?那里面……”
“我知道。”茯苓打断他,“但这是唯一的机会。陈明楚的申请随时可能有进展,我们没有时间了。”
暮色渐浓,河对岸的司令部亮起灯光。探照灯的光柱在夜空中扫射,像巨兽睁开的眼睛。
老金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需要我做什么?”
“继续观察。”茯苓重新举起望远镜,“我需要这辆车更详细的情报——准确出入时间,司机的习惯,沿途路况,侧门附近的灯光条件和地形。”
“这要盯好几天。”
“那就盯。”
接下来的三天,两人轮流守在废弃办公楼里。饿了啃冷馒头,渴了喝凉水。茯苓的眼睛因为长时间观察而布满血丝,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第三天下午,小周来了。他穿着电力公司的工装,提着一篮子鸡蛋。
“姜同志,金叔。”他放下篮子,擦了把汗,“我打听到一点消息。司令部那辆垃圾车,司机是个老酒鬼,姓田中。每天下午五点出车,七点前返回。往返途中会在河边第三个弯道停下抽烟——那里有棵老槐树。”
“抽烟多久?”茯苓问。
“大概……五分钟。他习惯在那里解决完烟再继续开。”
茯苓迅速在地图上找到那个位置。距离司令部侧门约八百米,周围有几处废弃的棚屋,相对隐蔽。
“好情报。”她拍拍小周的肩膀,“鸡蛋留下,你快回去,别让人起疑。”
小周离开后,老金煮了三个鸡蛋。剥壳时,蛋白的清香在满是灰尘的空气中弥散开来。
“你想在抽烟的时候动手?”老金问。
“那是唯一的机会。”茯苓看着地图,“车停着,司机下车,守卫的视线被车身遮挡一部分。如果能在那五分钟内接近并上车……”
“怎么接近?那片区域虽然相对隐蔽,但毕竟是开阔地。”
茯苓没有立刻回答。她闭上眼睛,意识沉入系统界面。功勋值:。她快速浏览可兑换的能力列表,目光锁定了一项高级技能。
【短时光学迷彩(主动技能)】:消耗大量精神力,在极短时间内(最长持续30秒),使使用者身体表面光线发生扭曲,达到视觉上的高度隐匿效果。效果受环境光线、观察者距离和注意力影响。冷却时间较长。兑换需求:功勋点。
点!几乎耗尽所有积累!持续时间只有30秒!
但这是唯一可能的钥匙。
“我有办法。”茯苓睁开眼睛,声音平静,“需要赌一把。”
老金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他太清楚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了。
当晚,茯苓做出了决定。
【兑换主动技能:短时光学迷彩。消耗功勋点。】
【当前功勋:2450点。】
【技能说明:精神力消耗巨大,请谨慎使用。隐匿非无敌,注意环境与观察者。】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和奇异的能量感瞬间融入意识和身体。茯苓感到一阵短暂的眩晕,随后是某种对光线的微妙掌控力——仿佛能“感受”到周围光线的流动和折射。
她走到破窗前,尝试调动这种能力。身体表面的光线开始微微扭曲,像夏日热浪中的景象。持续了大约十秒,她便感到精神一阵疲惫。
“只能支撑三十秒……”她喃喃道。
“什么三十秒?”老金问。
茯苓没有解释,只是说:“明晚行动。我需要你在这里接应,如果听到枪声或警报,立刻按三号方案撤离。”
“你呢?”
“我会想办法出来。”茯苓看着对岸那座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般蛰伏的堡垒,“如果出不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老金沉默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最后三块巧克力。你带着,关键时刻能顶一顶。”
茯苓接过,巧克力在掌心微微软化,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远处传来钟声——海关大楼报时的钟声,在夜空中回荡了十下。
【基于周密外围侦查,成功识别敌方核心堡垒唯一可利用的周期性漏洞,并制定出极高风险但具备理论可行性的潜入方案,展现出超凡的观察力与战术想象力。功勋+150。】
【当前功勋:2600。】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响起。茯苓收起地图,将最后一点馒头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