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可乐操纵着无人机，横冲直撞地从临江大桥上空飞过。
陈庆森大概能猜到，前两台机器是怎么损坏的了……
“实验开始时间2029年7月20日7点43分，无人机起飞最大高度113.4米，请记录。”
“收到。”
陈庆森透过无人机的镜头观察着熟悉的临江市，随着5000万像素的镜头拉伸，景色前所未有的清晰。
“准备迫降，高度降低至56.8米，请记录。”
“收到。”
无人机向下俯冲，飞行到了陈庆森昨天看到江中心漩涡位置的正上方，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天气转晴、风力不够的缘故，镜头中呈现出的只是一圈小小的水波，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全然没有昨天在暴雨中看到的那么明显。
“庆森，桃子，是这个位置吗？”赵可乐将镜头拉到了极限，才算是勉强看清了水流轻微颠簸的幅度。
“应该没错。”陈庆森回忆了一下昨天的站位，点了点头。
“是那里。”楚白桃同样肯定地说道。
“怪了，难道这还和天气有关？天气是变量，天气不好才能观测到吗”，赵可乐自言自语道，“继续下降，高度降低至12.1米，请记录。”
“收到。”
无人机已经下降到了桥面的水平线之下，但即便距离继续贴近，镜头中昨天出现漩涡的位置依旧没有呈现出任何异常之处。
“怪了……继续下降，高度降低至5.6米，请记录。”
“继续下降，高度降低至2.2米，请记录。”
“下降，高度降低至0.5米，请记录。”
无人机几乎贴在了水面上，但镜头中的画面没有任何改变，水波的自我颠簸程度甚至不如风吹来得剧烈。
“这样的观测可能还是不够。”赵可乐说着，突然再次按动遥感。
无人机就这样一头扎进了水面之下。
“高度-0.7米，记录！”
“导！”
“急什么？这不是防水的吗？”
“我是提醒你，别再搞坏了，王院长该骂了。”
“放心，我有数”，赵可乐毫无说服力地保证道，“科学研究，总有牺牲。”
镜头没入水下，遥控画面中的亮度骤降，几乎完全变成了漆黑的一团，什么也看不清楚，偶尔有透明的细线掠过，是荡开的水波。
“咦？！”
镜头中突然一个黑影闪动，楚白桃深吸了一口气。
“什么东西？！”赵可乐激动地喝道。
“截下来了，我回放看看。”小贺在观景台下说道。
过了大约半分钟，一张图片传了过来。
陈庆森：“……”
楚白桃：“……”
赵可乐看着图片中的圆柱状物体怒道：“谁这么没素质，往江里面扔易拉罐！”
“难道说昨天那个漩涡只是因为台风引起的，和你说的虫洞无关？”陈庆森看着再度陷入漆黑的屏幕，不由得说道。
“不急，科学研究需要耐心，再观察看看”，赵可乐平复了一下情绪，“而且现在还无法判断虫洞的形成和天气有没有影响。”
“有没有更快捷的方法”，楚白桃问道，“如果按照这样的方式找下去，江面这么大，就算有虫洞存在也是大海捞针吧。”
“嗯……其实我有想过让无人机绑着引力测量仪，借助引力测量值寻找时空弯曲程度最大的地方，但很遗憾的是轩宇大学最精密的引力测量仪最大刻度就是60，昨天在岸边测都已经达到数值的极限了，更靠近江面只会得到一样的结果，而且这玩意还不一定防水。如果从华东地区其他高校调仪器过来的话，最快也要一周，我担心时间会比较紧。”
“那也只能先这样找下去了。”陈庆森说道。
“嗯，先从江中心附近开始排查吧，继续下降，高度-6.5米，请记录。”
“收到。”
“好吧，那如果我们真发现了虫洞，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楚白桃再度发问道
“很难讲”，赵可乐边操纵着无人机下潜边回答道，“已知黑洞的视界很可能是一团漆黑，就像我们现在看到的一样，虫洞它很有可能也是一样的，就是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见，或者可能是稍微亮一下，毕竟入口处和出口处还是有光的。”
就在这时，镜头前短暂地闪过了一道亮光，还没有等三人仔细地在视野中将其捕获，画面彻底地陷入了一片漆黑。
但是，这次的漆黑并不是镜头拍摄的画面。
两秒过后，屏幕上弹出了未连接的提示。
显而易见，遥控器和无人机之间的连接中断了。
“啊？！”
“导！”
“小贺，快把最后一帧画面截出来！”
又是30秒，无人机拍摄到的最后画面投映在了屏幕之上。
黑暗中，一个小小的、虚化的光圈。
“卧槽啊，难道说就是这个！”赵可乐激动地把遥控装置高举过头顶。
“是虫洞吗？”陈庆森感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着。
如果就这样找到了虫洞，那岂不是就能很快将楚白桃送回2019年，摆脱她被世界抹除的危机了吗？
“很有可能！这台无人机的极限连接距离是2000米，完全可以覆盖到江面的另一头，而且它依靠的是卫星连接，不可能出现信号不好的情况，这时候断连的结果只有一种可能，无人机穿越了虫洞”，赵可乐振奋地呐喊着，“我之前怎么说来着，我们看到的虫洞内部很可能就是一个小小的光圈！天呐，这是人类拍摄到的第一张虫洞照片！”
“桃子，你可以回家了啊！”陈庆森垂头望向一旁的楚白桃。
少女轻掩着嘴，眼眶红红的：“太好了，谢谢庆森，谢谢可乐。”
“客气什么，为科学献身！”赵可乐还在激动地端详着那张带着光圈的照片。
“可是导……你又弄坏了一台5000万像素无人机，王院长肯定要发飙了。”
“……都说过了，科学研究，总有牺牲，这能和虫洞的拍摄相提并论吗”，赵可乐义正言辞地说道，“再说了，告诉王院长，无人机没坏，它只是被运往了……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