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的子时,周天与李助准时抵达了碰头地点。周天一身鼓鼓囊囊的夜行衣,脸上还蒙着块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自觉颇有江湖大盗的风范。可等他定睛一看,顿时傻了眼——方腊、方百花、邓元觉等人,俱是寻常便装,神色轻松,仿佛不是来夜袭,而是来赴宴的。
周天扯了扯自己紧绷的夜行衣,凑到李助耳边,低声纳闷道:“道长,你们……就这身打扮?不怕被人瞧见,留下蛛丝马迹?”
他这话一出,顿时引来一片低笑声。那身材魁梧、脑袋锃亮的大和尚邓元觉嗓门最大,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声若洪钟:“哈哈哈!小兄弟担心个鸟!洒家们行事,向来干脆利落,今夜这庄子里,难道还会留下活口去报官不成?”
周天被他这杀气腾腾的话噎了一下,这才仔细看向这彪悍和尚,下意识问道:“还未请教大师法号?”
“贫僧邓元觉!”和尚一拍胸膛,声震四野。
邓元觉?!周天心里直翻白眼,暗骂自己多此一问。水浒里出名的大和尚,除了鲁智深,不就剩这位“宝光如来”了吗?得,这下算是凑齐了,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方腊见人已到齐,神色一肃,低声道:“时辰已到,动手!记住,进去之后,不必多言,速战速决。此庄上下,皆非良善,无需留情!”
众人齐齐点头,眼中俱是冷厉之色。
李助侧头对周天叮嘱道:“跟紧我,莫要走散。”
周天立刻点头如捣蒜,紧紧挨着李助,一脸郑重:“道长放心,我定寸步不离!” 那模样,不像是来杀人,倒像是怕走丢的孩童。
李助被他这反差弄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周天却反过来催促他:“道长,快跟上他们,别掉队了!” 说着还推了李助一把。
李助:“……” (到底是谁跟着谁?)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那庄子外。但见这庄子墙高院深,朱门紧闭,门前还挂着两盏气死风灯,映出“积善之家”的匾额,在这肃杀夜色里显得格外讽刺。
方腊手下自有能人,寻了处墙面稍低矮之处,抛出飞爪,敏捷如猿猴般翻墙而入。墙内很快传来几声短促的闷哼与金铁交击之声,旋即又归于寂静。不多时,那沉重的庄门便从里面被缓缓拉开,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庄内的护院豪奴听得动静,纷纷持械涌出,口中呼喝不止。然而,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杀心已起的煞星。方腊一马当先,手中朴刀如同出海蛟龙,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邓元觉更是如同罗汉降世,一根禅杖舞得虎虎生风,碰着的骨断筋折,挨着的非死即伤。方百花身形灵动,双短剑如同毒蛇吐信,专攻要害。李助并未拔剑,只凭一双肉掌,身影飘忽,指东打西,所向披靡。
周天紧跟在李助身侧,倒也未曾退缩。他手中“秋水”刀寒光闪烁,仗着身手敏捷、力气奇大,专挑那些看起来凶悍的壮丁下手。只是他下手颇有“分寸”,只杀持械反抗的青壮,对于那些惊慌失措的老弱妇孺,却是看也不看,更未伤一人性命。饶是如此,一番冲杀下来,倒在他刀下的恶徒也有十数人之多。
这场一边倒的杀戮,持续了约莫两个时辰。待到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庄内的喊杀声、哭嚎声才渐渐平息。
方腊将众人重新聚拢,他脸上溅着几点血迹,神色却依旧沉稳。他走到李助和周天面前,从怀中取出两卷钱引,分别递了过去:“李道长,周兄弟,辛苦了。这是今夜的一点彩头。携带金银不便,区区薄礼,还望笑纳。”
周天接过那厚厚一叠钱引,入手沉甸甸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面上却强装镇定,嘿嘿一笑:“方头领客气了,没想到行侠仗义,还能有点实惠,真是不错,不错!”
李助则只是淡然接过,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事毕,众人也不多话,互相一抱拳,便各自散去,迅速隐没在黎明前的薄雾之中。
周天与李助沿着原路返回,走出数里,来到一处僻静林地。李助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周天。
周天被看得发毛,忍不住问道:“道长,您这么瞧着我作甚?我脸上有花?”
李助指了指他身上那套格外扎眼的夜行衣,无奈道:“周小友,天都快大亮了,你打算穿着这身‘戏服’招摇过市到几时?是怕官差认不出你吗?”
周天这才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脑袋:“哎呦!忘了这茬!” 他赶紧四下张望,寻找能换衣服的地方,跑出几步,又回头好奇地问李助:“道长,您……不换一身吗?”
李助掸了掸自己纤尘不染的道袍,云淡风轻地吐出一句:“杀人是门艺术,从容亦是修行。” 说完,便不再理会他,自顾自闭目养神。
周天撇撇嘴,赶紧找了个茂密的灌木丛后头。他这夜行衣本就是套在外面的,三下五除二脱了下来,又趁李助不注意,心念一动,将那身黑皮直接收进了系统空间,毁尸灭迹,天衣无缝。
等他整理好寻常衣衫走出来,李助瞥了他一眼,淡淡问道:“那身惹眼的行头处理干净了?”
周天拍着胸脯保证:“道长放心,藏得天知地知,你不知我知,绝对万无一失!”
李助也懒得深究他这个“你不知我知”是何逻辑,只说了声:“走!”
两人正要举步,周天脑海中那熟悉的提示音终于悦耳地响起:
【叮!限时任务【黑吃黑,还是侠义行?】已完成!奖励:纹银五千两(已折算为钱引及部分金银存入空间),【清凉山】下大型农庄地契一份(附良田三千亩、屋舍齐全,产权清晰,来源合法,请宿主放心使用)已发放!】
周天闻言,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心里乐开了花。他心念微动,感知着空间里那实实在在的银钱和代表着安稳生活的地契,只觉得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赶紧跟上李助的步伐,两人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缭绕的小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