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中的老者看起来六十多岁，白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锐利得能看透人心。他穿着中山装，坐在一张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后，背景是一整面墙的书架，摆满了各种语言的书籍和档案。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前那枚徽章——银底黑字，三个字母：Scp。
“Scp基金会……”陆尘喃喃道，脑海中闪过文明墓园里那些收容物的编号前缀。
“看来你知道我们。”老者微微点头，“我是o5议会成员，代号‘守墓人’——当然，这是我在基金会的内部代号。至于真名，已经不重要了。”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陆尘，对吧？太祖皇帝的传人。我等这个通讯等了……大概八百年。”
“八百年？”苏小婉忍不住出声，“前辈，您……”
“时间在不同世界流速不同。”老者看向苏小婉，眼神温和了些，“你就是圣痕者？不错，血脉很纯净。太祖当年若有你这样的帮手，或许不会走得那么早。”
陆尘握紧令牌：“前辈，您刚才说终于等到我了，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所在的‘玄幻世界’，和我们所在的‘地球世界’，其实是同一个危机的两面。”老者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翻开，“八百年前，Scp基金会发现了一种跨维度异常现象，我们称之为‘维度侵蚀’。简单说，就是高维存在‘噬光之暗’试图吞噬相邻的多个世界，完成升维。”
“为了阻止它，基金会启动了‘方舟计划’——选择九个有潜力的世界，建立‘文明墓园’系统，培养当地的‘守墓人’，在关键时刻能相互支援，共同对抗噬光之暗。”
“你所在的玄幻世界是九号世界，代号‘玄界’。而地球是零号世界，代号‘源界’。我是零号世界的守墓人，也是这个计划的负责人之一。”
陆尘消化着这些信息：“所以……文明墓园系统，是Scp基金会创造的？”
“不完全是。”老者摇头，“基金会只是发现了‘文明墓园’的蓝图——那是一种跨越无数世界的古老传承。我们根据蓝图，在九个世界布置了系统雏形，但真正激活系统、成为守墓人的，必须是本地人。因为只有本地人，才能与所在世界的规则完全契合。”
他顿了顿：“比如你，陆尘。你激活了九号世界的文明墓园，成为了九号守墓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也是命运的必然。”
“那噬光之暗……”
“噬光之暗是高维存在，它的本体被困在维度夹缝中。”老者神色凝重，“但它可以同时渗透多个世界，培养信徒，布下棋子。八百年前，它成功渗透了零号世界，也就是地球。Scp基金会内部出现了叛徒，导致大量异常收容失效，世界濒临崩溃。”
“同时，它也渗透了九号世界，也就是你那里。国师玄机真人就是它的高级信徒之一，他用八百年时间布局，想要打开‘维度之门’，让噬光之暗本体降临。”
“但噬光之暗的最终目的，不是单纯降临某个世界。”老者站起身，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厚厚的古籍，“它要的是同时吞噬九个世界，用九个世界的毁灭能量，冲击维度壁垒，让自己升维到更高的层次。”
“一旦它成功，不止你们的世界，包括地球在内的所有九个世界，都会彻底毁灭。”
陆尘感到一阵窒息。
九个世界……同时毁灭……
“所以我们需要合作。”老者走回光幕前，“零号世界和九号世界是噬光之暗重点渗透的两个世界，也是它计划的关键。如果这两个世界能守住，它的计划就会失败。”
“怎么守？”陆尘问，“我们现在连自己世界的危机都应付不了。噬光之暗三个月后降临，还有那个黑袍老者在用九龙玺打开什么‘门’，我们根本不知道那扇门通向哪里。”
“九龙玺……”老者沉思片刻，“那应该是‘维度之钥’的碎片之一。完整的维度之钥由九块碎片组成，分别藏在九个世界。噬光之暗需要集齐九把钥匙，才能完全打开维度之门。”
“九龙玺是九号世界的钥匙碎片？”陆尘立刻反应过来。
“对。”老者点头，“黑袍老者应该就是噬光之暗在九号世界的另一个高级信徒，代号‘祭司’。他的任务是收集钥匙碎片，打开九号世界与零号世界的临时通道，让两个世界的能量对流，制造‘维度裂痕’。”
“维度裂痕一旦形成，噬光之暗就能短暂突破封印，同时向两个世界投射更多的力量。到时候，两个世界的危机都会急剧恶化。”
陆尘想起血祭阵：“他现在在皇陵布了血祭阵，抽取龙脉灵力，说是两天后就能稳定通道。”
“两天……”老者皱眉，“比预计的快。看来他已经集齐了大部分能量。”
“我们能做什么？”
“两个选择。”老者竖起两根手指，“第一，破坏血祭阵，阻止通道打开。但这治标不治本，噬光之暗还会派其他人来。第二，将计就计——让通道打开，但我们提前在通道两端布下陷阱，等噬光之暗的力量投射过来时，给它一个惊喜。”
陆尘和苏小婉对视一眼。
“选第二个。”陆尘毫不犹豫，“被动防守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反击，才能争取主动权。”
“有胆识。”老者眼中闪过赞赏，“但这很危险。一旦陷阱失败，通道完全打开，两个世界的侵蚀速度都会翻倍。”
“我们现在的情况，已经糟到不能再糟了。”陆尘苦笑，“三个月后噬光之暗本体降临，九号世界大概率要完。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把。”
“好。”老者点头，“那么，我们分工合作。零号世界这边，我会布置‘现实稳定锚’和‘维度滤波器’，尽可能过滤噬光之暗投射过来的力量。九号世界那边，你需要做三件事。”
“第一，找到并控制九龙玺。那是通道的物理坐标，必须在通道打开时，确保它在我们手中。”
“第二，布置‘世界屏障放大器’。九号世界的龙脉网络天然具备屏障功能，你可以用它放大两个世界之间的维度壁垒，让噬光之暗的投射消耗更多力量。”
“第三……”老者顿了顿，“保护好圣痕者。她是关键。”
“为什么？”苏小婉问。
“因为圣痕是‘净化’概念的具现化。”老者解释，“噬光之暗是‘侵蚀’概念的具现化。当两个概念在维度通道中碰撞时，会产生‘概念风暴’。如果能控制概念风暴的方向，就可以重创噬光之暗的意识。”
“但这也意味着，圣痕者必须进入通道中心。”陆尘脸色一沉，“太危险了。”
“这是唯一能伤到噬光之暗本体的方法。”老者叹了口气，“否则我们只能被动防御，永远无法真正解决危机。”
苏小婉握住陆尘的手：“师兄，让我去。”
“小婉……”
“三皇子用生命救了我，太祖皇帝等了八百年，那么多人为这个世界牺牲。”苏小婉眼神坚定，“我不能躲在后面。如果我的圣痕能伤到噬光之暗，那我愿意冒险。”
陆尘看着她，良久，终于点头：“好。但我会跟你一起进去。”
“不行。”老者立刻反对，“维度通道只能容纳概念纯粹的个体进入。陆尘，你的力量是‘收容’，包含太多杂糅规则，进去会被通道撕碎。只有圣痕者这样纯粹的概念载体，才能安全通过。”
陆尘还想说什么，苏小婉抢先开口：“师兄，相信我。”
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
陆尘终于妥协：“……好。但我要在通道外接应。一旦情况不对，我会强行关闭通道。”
“可以。”老者点头，“那么，我们还有……不到四十八小时。陆尘，你需要我提供什么支援？”
“技术。”陆尘立刻说，“世界屏障放大器的布置方法，还有维度通道的结构图。另外……有没有办法暂时增强小婉的圣痕力量？”
“有。”老者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枚水晶，“这是‘概念结晶’，储存着零号世界历代守护者的净化之力。可以通过跨世界传送送过去，但只能使用一次，持续时间不超过三十分钟。”
“够了。”陆尘看向苏小婉，“三十分钟，你能坚持吗？”
“能。”苏小婉重重点头。
“好。”老者将水晶放入一个金属箱，“我会在二十四小时内传送过去。传送坐标需要你们在九号世界设置接收点。”
“用山河鼎。”陆尘说，“山河鼎内部有噬光之暗的污染，可以掩盖跨世界传送的能量波动，避免被黑袍老者察觉。”
“聪明。”老者赞许道，“那么，二十四小时后，传送开始。在这期间，你们要完成世界屏障放大器的布置。具体方法我会通过加密信息流发送给你。”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陆尘，苏小婉，这场战斗关乎两个世界的存亡。如果我们失败，九个世界将依次沦陷，无数文明将毁灭。”
“我们不会失败。”陆尘直视光幕，“守墓人，守的不只是墓，更是希望。这句话，是你教给太祖皇帝的吧？”
老者一愣，随即笑了：“看来他记下了。没错，希望是我们唯一能对抗绝望的东西。”
“那么，”陆尘握紧苏小婉的手，“就让希望，在两个世界同时绽放。”
“祝你们好运。”老者抬手敬礼，“二十四小时后见。”
光幕熄灭。
令牌上的光芒暗淡下来，恢复成普通的暗金色。
墓室中重新陷入寂静，只有血祭阵的暗红色光芒在缓缓流淌。
“师兄，”苏小婉轻声问，“我们真的能做到吗？”
“不知道。”陆尘收起令牌，“但有些事情，不是因为能做到才去做，而是因为必须做，所以才去做。”
他看向棺椁中的太祖骸骨，躬身再拜：“前辈，您的遗志，由我们来继承。”
骸骨静默无声，但陆尘仿佛看到，那空洞的眼眶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
离开太祖陵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距离通道打开，还有不到四十八小时。
回到天坛营地，墨文立刻迎上来：“老大，小婉姐，你们可算回来了！出事了！”
“怎么了？”
“九支外派队伍中，有三支失联了。”墨文脸色难看，“西北荒漠、东南海岛、中原平原——正好是之前监测到异常的三个节点。传讯符全部无法接通，紧急联络阵法也没有回应。”
陆尘心头一沉。
黑袍老者的动作，比想象中更快。
“能定位他们的最后位置吗？”
“可以，但需要时间。”墨文说，“而且……皇陵那边的灵丝追踪有结果了。被抽走的龙脉灵力，最终流向三个方向——正好是那三个失联节点所在的行省！”
苏小婉倒吸一口凉气：“他在同时抽取四个节点的龙脉灵力？他要干什么？”
“不是抽取，是‘献祭’。”陆尘明白了，“他用九龙玺控制四个节点的龙脉，将灵力汇聚到皇陵，打开通道。但同时，他也在用那三个节点作为‘锚点’，稳定通道的另一端——如果我没猜错，那三个节点对应的，就是零号世界的三个坐标。”
“所以那三支小队……”
“凶多吉少。”陆尘闭了闭眼，“黑袍老者不会允许有人干扰他的计划。那三支小队要么被控制，要么已经……”
他没说下去。
墨文咬牙：“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按原计划进行。”陆尘睁开眼睛，眼中寒光闪烁，“但速度要加快。墨文，你立刻开始布置世界屏障放大器，就用山河鼎作为核心。小婉，你准备接收概念结晶，我来设置传送坐标。”
“那三支小队……”
“我会派铁山和红鸾各带一队人去探查。”陆尘说，“但我们的主要精力，必须放在通道上。如果通道打开失败，那三支小队或许还有救。如果通道成功打开……所有人都得死。”
他走到营帐中央，摊开帝都地图。
“四十八小时，我们要完成三件事：布置放大器、接收概念结晶、找到并控制九龙玺。”
“时间很紧，但我们必须做到。”
他看向苏小婉和墨文：
“因为这一次，我们不是为自己而战。”
“是为两个世界，无数生灵而战。”
晨光中，三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而在帝都各处，暗流涌动。
黑袍老者站在皇陵深处，抚摸着九龙玺，对着血祭阵低语：
“吾主，祭品已备，通道将开。”
“两个世界的毁灭，将为您铺就升维之路。”
血祭阵的红光，映亮了他疯狂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