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只见李文龚如同一头下山的猛虎,手持长刀,一马当先,带着五名精锐护卫从侧前方猛地冲杀过来!刀光闪烁,气势如虹!
几乎在同一时间,道路的另一端,钱佑虎同样满脸狰狞,咆哮着率领数骑封堵了退路,如同一把铁钳,彻底合拢!
而两侧山坡上,剩余的护卫依旧在不断张弓搭箭,精准地点射任何试图反抗或突围的残敌。在绝对的地形优势和兵力碾压下,再加上李文龚这一品高手的恐怖武力以及钱佑虎这等悍将的冲杀,战斗几乎呈现一边倒的屠杀态势。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负隅顽抗的侍卫如同被砍瓜切菜般迅速倒下。
转眼之间,谷底还能站着的,只剩下浑身浴血、气喘吁吁的陈统领,以及另外两名伤痕累累、勉强支撑的侍卫。他们将面无人色、双腿筛糠般抖动、胯下早已尿湿一片的朱兆麟死死护在身后。
看着四面八方缓缓围拢上来、眼神冰冷、手持染血兵刃的敌人,陈统领心知今日已陷绝境。但他毕竟是皇家侍卫统领,强自镇定,猛地将手中沾血的长刀往地上一顿,色厉内荏地高声吼道:
“尔等贼子!想要干什么?!看清楚!我身后之人,乃当今圣上第十四子,凌亲王——朱兆麟殿下!尔等莫非真要行此大逆不道、诛灭九族之罪吗?!还不速速退下!”
说着,他高高举起手中那面代表着皇家威严、雕刻着蟠龙纹样的大内侍卫腰牌,试图用皇权做最后的震慑。
他这一吼,配合那金光闪闪的腰牌,确实起到了一些效果。围拢上来的众护卫,包括杀气腾腾的李文龚,脚步都不由得为之一顿,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和凝重。弑杀皇子,这确实是抄家灭族的天大罪名!
陈护卫见状,心下微微一松,以为震慑住了对方,立刻趁热打铁,语气放缓,带着一丝诱导喊道:“本统领知道!尔等多半是被那马车中的奸人蒙蔽胁迫!现在悬崖勒马,为时未晚!只要尔等此刻听从本官号令,反戈一击,拿下那马车中的主谋,本官以皇家信誉担保,定在殿下面前为尔等求情,免去尔等死罪,甚至可将功赎罪!”
他见众人依旧沉默不动,心中焦急,再次加重筹码,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威胁:“在我等前来追捕之时,已派人快马通知此地守备!大批官兵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尔等若再执迷不悟,待大军一到,必将尔等碎尸万段,株连九族!现在回头,尚有一线生机!”
说着,他猛地侧开身位,将身后那抖得如同筛糠般的朱兆麟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
朱兆麟早已被这修罗场般的景象和浓烈的血腥味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牙齿咯咯作响。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他才勉强没有瘫软在地。他看着周围那些如同看死人般盯着他的眼神,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带着哭腔尖声叫道:
“对……对对!本王……本王可以免你们死罪!无罪!只要……只要你们给本王抓住那马车里的人!”
他指着不远处那辆静静停放的马车。此刻皇子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求生欲。
山谷中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和伤者微弱的呻吟。
就在陈统领声嘶力竭地试图用皇权和即将到来的援兵震慑众人,朱兆麟也色厉内荏地尖叫着许下承诺的瞬间——
“咻——!”
一声极其突兀、尖锐刺耳的破空声骤然撕裂了凝重的空气!
一支黝黑的箭矢,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人群间的缝隙,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扎进了朱兆麟的胸膛!
“噗嗤!”
利刃穿透锦袍、撕裂血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朱兆麟脸上的惊恐和那丝强装出来的威严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支颤动的箭羽,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一股殷红的鲜血迅速洇湿了他华贵的衣袍。他眼中的光芒急速黯淡,身体晃了晃,随即软软地向后倒去,被身后一名同样惊呆了侍卫下意识地扶住,但已然气绝身亡!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骇然聚焦在那支夺命的箭矢上,然后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猛地转向——
只见钱佑虎还保持着张弓射箭的姿势,脸上充满了未经思考的暴怒与狰狞,胸膛因激动而剧烈起伏。他刚才听到陈统领和那皇子竟然还敢大放厥词,试图策反兄弟们去抓宋诚毅,想到这对主仆的种种恶行——那对秀才夫妻被逼投江的惨状、少夫人脸上清晰的指印和受到的惊吓——连日积压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让他毫不犹豫地射出了这一箭!
“大胆!!!” 陈统领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看着朱兆麟胸前那支触目惊心的箭矢,又惊又怒,目眦欲裂,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你这贼子!你……你竟然敢弑杀皇子!你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这狂徒!!”
而周围的一众护卫,包括李文龚在内,也都呆愣愣地看向了钱佑虎,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弑杀皇子,这滔天大罪如同无形的巨石,瞬间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此刻的钱佑虎,似乎也从暴怒中清醒过来,看着朱兆麟的尸体和周围兄弟们的目光,他意识到了自己闯下了何等大祸。他脸上的狰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决然。
就在这时,宋诚毅推开马车门,缓缓走了下来。他的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步伐沉稳地走向场中。
钱佑虎与李文龚见到他,立刻快步迎了上去。钱佑虎“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宋诚毅面前,重重抱拳,声音沉痛而决绝:
“公子!此事是佑虎一人冲动闯下的弥天大祸!好汉做事好汉当!那皇帝老儿若要追究罪责,砍了我钱佑虎的脑袋便是!我绝无怨言,也绝不连累众位兄弟!” 说完,他深深低下头,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