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间，凌晨三点。
亚当·史密斯没有睡。
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沉寂的华尔街钢铁丛林。
手中的威士忌，冰块早已化尽。
屏幕上，天穹oS的用户增长曲线，像一根烧红的铁钎，以一种撕裂所有商业模型的角度，野蛮地刺向天空。
三天。
全球激活用户，突破三千万。
这个数字，砸碎了亚当·史密斯和他背后整个硅谷帝国最后的傲慢。
雷克斯的直播只是一个点火器。
真正引爆的，是一场席卷全球的数字迁徙。
从学生到程序员，从艺术家到白领，无数人用自己的亲身体验，为天穹oS的神迹作证。
“这不是产品，这是信仰。”
“这不是操作系统，这是一个新纪元。”
华尔街日报的头版标题，字字冲击着亚当的视野，让他阵阵发黑。
他亲手策划的全球断供与金融绞杀，在绝对的技术代差面前，沦为一场闹剧。
他精心构建的商业壁垒，被一个叫陈默的东方人，用他无法理解的方式，从更高维度直接踏平。
“先生。”
一名金发助理走近，声音颤抖。
“ASmL、谷歌、微软……我们投资组合中的所有科技股，开盘后都在暴跌。”
“市场恐慌正在蔓延。”
亚当没有回头，将杯中稀释的酒液一饮而尽。
玻璃杯磕在大理石窗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通知我们的东方朋友。”
他的声音沙哑冰冷，剥离了所有人类情感。
“告诉他们，再不阻止那头怪物，他们的护城河，很快就会变成一条臭水沟。”
……
京城，腾飞集团总部顶层。
烟雾缭绕的会议室，空气压抑到令人窒息。
缔造了庞大社交帝国的马总，正烦躁地来回踱步。
他面前的巨幅屏幕上，是同一条刺目的增长曲线。
而旁边，是自家产品用户活跃度的断崖式下跌图。
“天穹oS，无限云存储，永久免费。”
他停下脚步，一字一顿地念出来，每个字都像在剐蹭他的神经。
“各位，这不是抢生意。”
“这是在掘我们的根！”
在座的，是阿狸、千度、白鲸等一众国内互联网巨头的掌舵人。
昨日，他们还是资本市场里不死不休的仇敌。
今日，他们脸上挂着同样的惊恐，坐在了同一张桌前。
“它的AI小穹，已经开始整合用户的一切！用户在我的电商平台刚看过一件衣服，下一秒，小穹就给出了全网比价和三个更优的替代品！我们的广告系统在它面前形同虚设！”阿狸的王总脸色灰败，手中的佛珠捻得快要冒出火星。
“跨平台协同才是末日。”千度的李总推了推眼镜，镜片也无法遮挡他眼中的恐惧，“用户在手机上用我们的地图查路线，回到家打开电脑，天穹oS竟已自动规划好通勤方案，连带未来一周的天气和路况都打包推送。我们的用户粘性，正在被一寸寸地抽走！”
他们是玩弄数据和流量的顶级魔术师。
可现在，一个叫陈默的年轻人，制定了一套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游戏规则。
在这套规则之下，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用户数据、平台生态、商业闭环，被瞬间冲垮。
恐慌，催生了最原始的抱团。
“不能再等了！”
马总一拍桌子，茶杯高高跳起。
“我们必须联合起来！以维护国家数据安全和反对不正当竞争为名，动用我们所有的力量！”
“绞死它！”
这个提议，无人反对。
他们都清楚，陈默的技术是神，但精诚科技的公司，是人。
只要是人，就活在他们深度参与构建的商业规则里。
一个小时后，一个名为国家互联网行业安全与道德自律联盟的组织宣告成立。
第二天。
风暴降临。
一夜之间，所有主流媒体与科技自媒体口径统一，开始报道天穹oS的重大安全漏洞与隐私窃取风险。
文章配上了各种伪造的技术分析图，标题耸人听闻。
“你的每一次点击，都在被境外势力监控！”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天穹oS正在用你的隐私，喂养一个未知的人工智能！”
紧接着。
国内所有主流手机应用商店，以存在高危安全风险为由，集体下架了天穹oS的安装包。
各大手机厂商也纷纷发表声明，出于安全考虑，永不预装该系统。
舆论与渠道。
商业世界最锋利的两把刀，被联盟运用到了极致。
他们像一群经验丰富的屠夫，精准地割向精诚科技的动脉。
精诚科技，研发大楼。
“疯了！全他妈疯了！”
王磊一脚踹开陈默办公室的门，双眼赤红，他把手机砸在桌上。
“网上全是窃取国人数据，喂饱美国主子、新时代的卖国贼之类的东西！公关电话被打爆了！所有合作渠道全部解约！新用户增速掉了百分之九十！”
夏晚晴站在一旁，脸色苍白。
她面前的平板上，是公司账户的现金流模型，那条代表资金的曲线正急速坠向谷底。
“陈默，服务器带宽和运营成本是天文数字。”
她的声音毫无波澜，却比王磊的怒吼更让人心寒。
“没有新资金，按这个速度，我们还能撑十五天零四个小时。”
这是陈默第一次感受到，他亲手构建的商业版图，在盘根错杂的规则面前，是何等脆弱。
技术上的降维打击，并没能让他豁免于商业世界的围猎。
然而。
办公室里的陈默，只是平静地看着窗外。
他的目光穿透了眼前的骚乱与喧嚣，落在了更深、更远的地方。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下基地深处。
代号创世纪的光刻机旁，一枚仅有指甲盖大小、结构比战鹰之颅复杂亿万倍的芯片原型，正静静躺在恒温皿中。
超维大脑。
此刻，来自全球三千万用户的每一次点击、每一次搜索、每一次对话，都化作无穷无尽的数据洪流。
那洪流如璀璨的银河，通过特殊的量子通道，源源不断地汇入这颗大脑。
它的核心，那些以原子尺度雕刻的神经网络，正在以每秒京兆次的频率闪烁、学习、进化。
没有人知道。
对陈默而言，这场商业绞杀与舆论风暴并非危机，而是为这颗大脑的最终觉醒，献上的最后一道盛宴。
他只是在等。
等一个喂饱它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