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的指令,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迅速运转起来。
当天下午,宏盛纺织厂的厂长刘国富,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被秘密带到了高峻的办公室。
“高总,您找我?”刘国富搓着手,一脸谄媚。
高峻没有废话,将一张不记名的瑞士银行黑金卡,推到他面前。
“这里面有五百万。”
刘国富的眼睛瞬间就直了,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高……高总,这……这是?”
“这五百万,是给你的辛苦费。”高峻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您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万死不辞!”刘国富拍着胸脯,恨不得跪下来。
“我要你,把厂里那几百个待安置的工人,给我‘发动’起来。”高峻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让他们去闹。去市政府门口静坐,去堵住交通要道。哭诉工厂无良,拖欠工资,让他们走投无路。总之,动静越大越好,越惨越好。”
刘国富一愣,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高总,这……这可是群体性事件啊,万一闹大了,我……”
“你怕什么?”高峻冷笑一声,“你只需要告诉他们,只要他们闹,集团这边就愿意拿出一笔‘额外’的遣散费。闹得越凶,政府给的压力越大,这笔钱就越多。”
“把火,烧到市政府身上去。让他们以为,是闹事才换来了钱,而不是集团主动给的。懂吗?”
刘国富瞬间明白了。
这是在拿工人当枪使,逼宫市政府!
“另外,”高峻补充道,“我会安排几个‘专业人士’,混进工人里,帮你引导情绪,掌控节奏。你只需要配合他们,把戏演好就行。”
“事成之后,这张卡里的钱,就都是你的。”
看着那张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黑金卡,刘国富内心的最后一点犹豫,被贪婪彻底吞噬。
“高总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
两天后。
宏盛纺织厂,破旧的职工大礼堂里,人头攒动。
几百名下岗工人被召集于此,脸上写满了迷茫和不安。
刘国富站在主席台上,声泪俱下地演说着。
“兄弟姐妹们!我对不起大家!集团……集团要破产清算了,遣散费……发不出来了!”
台下瞬间一片哗然,继而变成了愤怒的声浪。
“什么?不发钱?那我们喝西北风去啊!”
“刘国富你个王八蛋!我们干了半辈子,就这么打发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几个面孔陌生的“工人”,忽然振臂高呼。
“兄弟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厂子不管我们,我们找政府去!”
“对!去市政府!他们批的地,他们就得负责!”
“我们去静坐!去请愿!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这几声呼喊,就像扔进火药桶里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工人的情绪。
被失业和贫困逼到绝境的人们,很容易被煽动。在“专业人士”的引导下,一场针对市政府的、声势浩大的“维权行动”,开始迅速酝酿。
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资本家手中的刀,刺向了他们本该求助的政府。
他们更不知道,在他们群情激奋之时,远在市政务服务中心的江澈,正在一块白板前,冷静地画着一张图。
图的中心,正是“宏盛纺织厂”。
从纺织厂延伸出数百条密密麻麻的、充满了“怨气”、“不安”和“愤怒”的能量线,这些线,正被一股强大的、源自“高峻”的“恶意”和“贪婪”之力所扭曲、捆绑,最终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漆黑的能量漩涡,矛头直指“市政府”这根象征着海城“秩序”的核心支柱。
“群体性事件……资本煽动……嫁祸政府……”
江澈看着白板上的推演,眼神平静无波。
在《洞玄秩序经》的视野下,高峻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阴谋,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动机,都像掌上观纹般清晰。
“想用民意如火,来烧毁我的‘秩序’吗?”
江澈拿起笔,在那张图上,轻轻画下了一个圈,圈住了纺织厂和高峻。
“只可惜,火能燎原,亦能……取暖。”
他转过身,对一旁的苏晴樱说道:“晴樱,帮我个忙。动用一切权限,立刻调取宏盛纺织厂从建厂至今,所有的工商、税务、土地、以及贷款资料。越详细越好。”
苏晴樱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点头:“好。”
她已经习惯了江澈这种看似不着边际,却总能切中要害的指令。
随后,江澈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孙猴子标志性的、带着点油滑的声音。
“组长!啥指示?”
“猴子,给你个任务。”江澈的语气很轻松,“去一趟城南宏盛纺织厂。”
“干嘛?那破厂子不是要倒闭了吗?”
“去跟那里的工人们,‘交交朋友’。”江澈淡淡地说道。
“别以官方身份,就用你以前混社会的那一套。跟他们喝酒,打牌,听他们发发牢骚。我要知道,他们当中,谁是真心想维权,谁是拿钱办事的‘演员’,谁又是那个躲在背后煽风点火的‘导演’。”
“把他们的底,给我摸得一清二楚。”
孙猴子一听,瞬间就兴奋了。
“得嘞!组长,这活儿我熟啊!您就瞧好吧!”
挂掉电话,江澈重新看向窗外。
他知道,高峻的刀,已经举起。
而他,则要在刀锋落下之前,先一步,抽掉那个挥刀之人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