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风魔龙？真的假的？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一连串的灵魂质问从纪禾口中发出，每一个字都带着强烈的荒谬感和难以置信。
bro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呢思密达？
纪禾夸张地抬起一只手，颤抖着，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垮。
最后啪嗒一声无力地垂落在软榻的绒垫上。
生动的演绎了什么叫嘎巴一声就死那儿了。
那么聪慧的孩子，才当了几年天权星啊，终究还是被璃月这堆积如山的繁杂工作给折磨疯了么？
他猛地抬头，对着群玉阁精雕细琢的天花板
摩！拉！克！斯！
你快看看你都给孩子害成什么样了！
“不然呢？”
凝光面对这浮夸至极的表演，直接就接过了戏码。
她那只染着精致丹蔻的纤纤玉手立刻抚上胸口，眉头紧蹙，红唇微抿，做出痛心疾首的姿态，声音里满是对巨大损失的悲恸：
“龙灾一起，蒙德通往璃月的主商道必然受阻，轻则运输迟缓，重则道路断绝！
那断掉的是商路吗？那都是我的摩拉啊！”
妈的，俩戏精
本该稳重的凝光被带成这样子某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玩笑归玩笑，凝光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龙灾影响最大的，确实是璃月与蒙德之间最核心的两项贸易：酒水与粮食。
众所周知，璃月国土虽然广袤壮丽，奇峰异石、碧水丹霞构成了一幅幅令人叹为观止的画卷。
但适宜大面积耕种、稳定产出粮食的沃土却少得可怜。
千年前的魔神战争，在璃月大地上造就了孤云阁、层岩巨渊等无数震撼人心的奇观。
却也如同撕裂大地的伤痕，留下了太多难以根除的隐患。
魔神陨落时逸散的污秽力量侵染了广袤的土地，使得大片区域变得贫瘠、危险，滋生魔物。
以至于偌大一个璃月，除了碧水原依靠得天独厚的水源和相对平缓的地势，能维持较大规模的稳定产出外。
只剩下璃沙郊外零零散散、如同碎布般拼凑的小片耕地，产量有限，杯水车薪。
这种先天不足，硬生生将璃月人逼上了另一条生存之路
远走海外，搏击风浪，靠着无与伦比的商业智慧和勇于开拓的冒险精神。
通过纵横七国的贸易网络和深入远洋的捕捞作业来维持整个国度的运转。
璃月商业之国的赫赫威名，其根基，某种程度上就是被没有粮食给逼出来的！
而在璃月至关重要的粮食进口份额中，蒙德因其广袤富饶的平原和相对温和的气候。
其出口的小麦、禽肉等基础粮食，稳稳占据了璃月进口总量的三成左右。
这三成，关系到璃月港百万人口的生存，关系到市井街巷间粮价的稳定，更关系到整个社会的根基。
如果龙灾导致商路断绝，蒙德粮食无法及时运抵，璃月要在短时间内从其他国家补齐这个巨大的缺口，所付出的代价将是天文数字。
这真不怪凝光火大，谁来都得火。
“当务之急，与其想着让我去屠龙”
纪禾收敛了几分玩笑，正色道
“不如先给璃月港那些大粮商、大商会吹吹风，打好招呼，让他们稳住粮价，别趁着蒙德商路不畅的当口，囤积居奇，哄抬物价。”
“要是搞得璃月港粮价飞升，民怨沸腾，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大了。”
“你说那些商户奇货可居，囤积粮食哄抬物价？”
凝光停下做作的表演，皱着眉看向纪禾
“有帝君在上，哪家商户不开眼的敢干这种事情。”
纪禾懊恼的拍拍脑袋
差点忘了璃月人均帝君厨
就是有百分之五百的利润，大环境也缺乏他们发动的条件。
资本肮脏的血溅到神权上？
那只能说摩拉克斯不语，只是一味的天动万象。
“那倒也是，是我多虑了。”
纪禾讪讪地摆摆手
“还是说说如何解决粮食缺口这个实际问题吧，先加大从须弥的粮食进口数量。”
“须弥雨林地区物产丰富，奥摩斯港的粮食贸易量本来就不小，加大贸易量虽然会溢价，但只要能弥补上蒙德缺失的那部分数额，暂时稳住局面，就是胜利。”
”至于蒙德那边“
纪禾沉吟片刻，才继续说道
“情况有点棘手。蒙德现在的情况你我都清楚。”
是的，大家都很清楚，蒙德大远征，作为北风骑士的大团长法尔伽带着西风骑士团大部分主力远征多年未归。
如今的西风骑士团可以说就是一个空壳子，能维持蒙德城基本治安就已经是竭尽全力。
指望他们短期内搞定一条发狂的东风之龙？
难如登天。
即使璃月愿意提供武力干涉，但这种涉及国家主权和尊严的问题。
就算他们内部再虚弱，出于名誉考虑，也绝不会开口同意。
“但是蒙德商道对我们很重要！”
凝光打断了纪禾的话，以上条件都不是她放弃蒙德商道的理由。
“啧，难啊！”
纪禾摊手
“你是不知道那条风魔龙的底细，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魔物或者元素生物，那是蒙德的东风守护，四风守护之一。”
“懂不懂什么叫东风之龙？风之执政的眷属，魔神级的存在！“
他斜睨了凝光一眼，语气带着揶揄
“你别说是我，放眼我们璃月，除非帝君出手，谁能稳稳压制的？”
“为了几个摩拉的损失，好吧，是很多摩拉，但为了摩拉的损失就要请动某位仙人远赴蒙德跟魔神对掏。“
”凝光大人，要不我们还是直接请帝君出山吧，我知道一个绝密的契约，干完这一票，蒙德归璃月！”
纪禾满口打趣，反正是不想掺和蒙德事情。
凝光低头沉思，手下意识的准备拿烟斗，这是她这几年的新爱好。
压力大的时候嘬两口确实解压，只不过这次手却摸了个空。
疑惑的回头去找，回头就看到躺在软榻上的纪禾正在吞云吐雾。
手中用的正是自己在找的东西。
密码的这是老娘用过的，你这老东西真是够了。
凝光感觉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整个人隐隐有些红温，只能努力克制着把烟斗抢回来砸他脸上的冲动。
眯着眼正享受的纪禾看凝光看过来也只是微微抬手示意。
眼见凝光正在努力克制红温，只能吐出一口烟气。
“也不是没办法。”
“嗯？”
凝光强行压下怒火，从齿缝里挤出一个疑问的音节，紫眸紧盯着他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璃月九地三海一肩挑之的举重冠军，月海亭老员工，千年劳模，半仙之体的的甘雨秘书？”
美滋滋的再嘬一口，感受一下尼古丁在肺部的刺激感。
“甘雨秘书对组织忠诚，对工作负责，个人能力突出，在职期间也是勤勤恳恳。”
把抽完的烟丝随手磕掉
“最重要的是，作为半仙，甘雨秘书战力也是惊人
我听闻她在幼年就曾搏杀巨兽，甚至没有用力对手就窒息而亡
更别说后面随帝君南征北战，战功赫赫，解决风魔龙很难，但是维持商道之类的活简简单单。”
这一番话，说得是天花乱坠，气势磅礴，仿佛说的不是月海亭那位总是带着温和笑容、偶尔会因加班而打瞌睡的秘书。
听得凝光是将信将疑，她作为天权星，掌握着璃月无数古老的卷宗和秘闻。
对甘雨的功绩自然有所了解，知道她确实拥有强大的力量，但纪禾描述的这些细节她却闻所未闻
“甘雨秘书真这么强？你是怎么知道的？”
“毋庸置疑，不信你可以自己问问甘雨秘书”
刚说完就后悔了，连忙解释。
“算了，我怕甘雨秘书羞怒之下给你来一角就笑话了”
想了想甘雨那一角的威力
帝君来了都得捂着腰子打摆子然后夸赞一声强而有力。
“总之派遣甘雨过去总没错，能文能武，长相十分英俊”
“作为璃月驻蒙德特命大使，主持龙灾人道主义援助以及灾后重建的物资协调工作，简直是众望所归，天作之选。”
“你以为甘雨很闲？”
“月海亭的首席秘书，整个璃月行政体系的中枢神经，她走了，月海亭堆积如山的工作怎么办？“
”七星的指令谁来汇总传达？七国的贸易报表谁来统筹分析？总务司和八门的协调谁来主持？璃月可以暂时没有某一位七星坐镇，但离不开甘雨秘书这根定海神针！”
璃月的没有七星也能运转，但是离不开这位月海亭的秘书。
纪禾那句举重冠军是真没说错
当然，最根本的问题凝光没说，纪禾也不敢说，不利于团结。
“我记得我很早就给你教过”
“当一个组织结构的某个工作岗位存在不可替代性的时候，就证明这个组织的运行存在很大的问题。”
纪禾还是笑嘻嘻的，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梳理一下海月亭的工作，该下发的下发，该转递的转递，该招人的招人，谁说做不了就换一个人做。”
“璃月应该不至于缺到连整理报表文书跟记录会议的人都没有吧？”
“或者八门跟总务司已经懒政到从不动脑子的程度了？”
“你...”
凝光欲言又止，却被笑嘻嘻的纪禾打断
“送上七星会议表决吧，你只管开团，有没有人跟再说。”
凝光深深地看了纪禾一眼，不再多言。
她走回那张巨大的紫檀木办公桌后，铺开一张印有璃月七星徽记的纸张，提笔蘸墨，开始书写提案。
在提案的末尾，她笔锋微顿，思索片刻，又添上了一行清晰的小字：
“拟于月海亭增设助理秘书岗位两名，负责日常文书流转归档及七星会议记录纪要工作，以优化行政效率。”
.........
三日后的七星会议上
巨大的环形红桌面上铺着深蓝色的绒布，摆放着代表各自权责的印信。
阳光透过高耸的琉璃窗棂洒入，在光洁如镜的黑曜石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清心花的淡雅香气和上好宣纸墨锭的书卷气。
纪禾正被天枢星的开场白念得昏昏欲睡
这二十年里，纪某人在璃月也算是窃据高位了，七星会议都有资格旁听。
直到凝光清了清嗓子，将拟派遣甘雨为璃月驻蒙德大使的议案推到桌中央。
他才猛地坐直，偷偷往嘴里塞了颗薄荷糖，清清嗓子随时准备火力全开。
凝光神色平静，将一份份誊写工整的议案文书分发众人，声音清晰而平稳：
“诸位，关于近期蒙德风魔龙灾害对璃月商路及民生的潜在影响，我有一项重要提案提请审议：
拟派遣月海亭首席秘书甘雨，作为璃月特命全权大使，即刻前往蒙德城，主持协调龙灾人道援助及灾后重建事宜，并借此契机深化两国商贸合作，稳定商路。”
“甘雨？”
天璇星翻看手里的资料
“月海亭的甘雨秘书？她若离岗，璃月港日常行政中枢的运作，尤其是涉及七国贸易的庞杂报表统筹、跨部门协调工作，由谁来接替？这绝非易事。”
“这正是我需要在提案中补充说明的关键点。”
凝光指尖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经过初步梳理，我们发现甘雨秘书目前在月海亭承担的工作量，已远超一个‘秘书’岗位的合理范畴。“
”这恰恰暴露了我们现行行政体系中存在的一个严重问题“
”过度集中依赖单一节点，甘雨秘书的不可或缺性，正是我们制度设计需要优化的警示信号。”
她条理清晰地阐述着纪禾灌输给她的理念。
“因此，在派遣甘雨秘书的同时，月海亭的工作必须进行合理拆分和流程再造。“
”初步拟定：涉及矿产贸易的合同审核与纠纷协调，移交矿业司全权负责；供奉诸位仙人的物资筹备与交接事宜，由海月亭指定商会直接对接；“
”其余各门类文书，依其职能归属，由总务司及八门各自承担处理。“
”至于月海亭核心的文书流转、信息汇总及会议记录工作，”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将由新招募的两名助理秘书分担。纪禾先生将这种管理模式称之为去中心化协同管理’。”
纪禾突然插嘴，声音洪亮：
“补充一句！之所以说甘雨秘书合适，是因为据我所知，甘雨秘书幼年曾...”
“纪禾先生，慎言，甘雨秘书向来温和……”
沉稳中带着警告的声音打断了纪禾的口胡，一直闭目养神、仿佛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的天玑星睁开了眼睛。
他年岁比纪禾还大，早年曾拜访绝云间的仙人，对仙家之事了解颇深。
后续的话他没继续说，纪禾也不敢继续说，因为他感觉甘雨的角好像有点亮起来了。
“总之我觉得派甘雨秘书去十分合适，无论是能力还是资历，都足以胜任。”
众人面面相觑时，凝光突然咳了声：
“言归正传，甘雨秘书既能稳定蒙德商路，又能压制愚人众”
“更能借此机会推进璃月与蒙德关系，为后续商路做准备，可以说一举多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有反对的吗？甘雨秘书有没有什么想法？”
鸦雀无声，众人只是把目光投向甘雨。
甘雨静静地坐在那里，手中的笔尖还停留在摊开的会议记录本上，墨迹未干。
她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在人世间行走千年，经历了世事变迁，即使心思再纯善，她也早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
这个提案背后的深意，派遣她这个半仙前往蒙德的真正考量，她心如明镜。
“我没问题。”
这也是为了契约
纪禾诧异的看了一眼甘雨的反应，本来以为她会再问一些问题的，没想到这么干脆。
非人之物的间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