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原来是那个疯子的手笔……祂不是一向自诩超脱,冷眼旁观命运长河奔流吗?怎么,终于也忍不住下场,想要拨动命运的丝线了?”
他一边轻松写意地化解着安长卿越来越强的攻击,一边用话语如同毒蛇般试图钻入她的心神:
“把希望寄托在你这么个小丫头身上?指望你打破既定的宿命?真是……异想天开又疯狂的赌注!祂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把你当成祂那些悖逆规则实验的关键载体了?”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噗嗤的笑了:
“噗哈,可怜啊,堂堂神裔,不仅不知缘由的成为了人类,还跳进了时间编织的另一个囚笼……听说你全家还被魔族虐杀了?啧啧啧,真是惨啊,看来这也是那时间老贼给你安排的啊~”
安长卿的剑势有极其微不可察的一瞬凝滞,并非因为动摇,
而是因为被触及了内心深处的秘密而产生的滔天怒意。
她冰蓝色的眼眸中寒意几乎凝成实质,声音斩钉截铁,冰冷如极地风雪:
“我的路,我自己会走通!无需你来妄加评判!”
话音未落,霜寂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神光,一道凝聚了她此刻全部力量与意志的冰寒剑罡横扫而出,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冻结,出现细微的扭曲裂痕!
这一次,丹枫虽然依旧及时闪避,但那极致寒意边缘的一缕神力,擦过了他飘起的袖角。
只听“嗤”的一声轻响,那截袖角瞬间化为冰晶,然后碎裂消散,露出了下面一小片皮肤。
皮肤上,也赫然出现了一道散发着寒气的白痕。
丹枫脸上的玩世不恭终于收敛了一瞬,他低头看了看手臂上那道细微的伤痕,眼中非但没有怒意,反而迸发出更浓烈的兴趣和一种……
近乎狂热的探究欲。
“有意思……真有意思!不仅继承了冬神的本源,还能伤到我……看来时间那家伙,在你身上投注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他舔了舔嘴唇,看向安长卿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难测。
安长卿持剑立于原地,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但内心还是忍不住想吐槽
为什么我身边总是一些神经病……
以前顾永泽有时候也会发疯,就像第一次强吻我的那夜,还有墨邪,他纯粹就是个精神病人。
而这个丹枫……
是一个战斗毫无胜算,身上的秘密多如牛毛的疯子。
真是难搞。
丹枫也站在原地没有动,有一种情感突然出现在他的大脑里。
看来我的小妖儿……
在那玩的很开心嘛~
“好了好了。”
丹枫啪的收起折扇,整个妖松懈下来,伸了个懒腰。
“呃……嗯!散了吧,你也让我感受到了充足的愉悦,短短几分钟还是让我很开心的。”
他要撤退了,
两种可能性,
嘉远那里已经结束了,也许是已经分清了胜负。
或者是小洛他们已经消灭了魔王。
无论如何,在他放松的时候,或许我能再伤他一次!
“别再想着伤我了~走吧,放你一马。”
他轻笑一声,身形如同鬼魅般一晃,周围桃花瓣诡异地旋转,空间微微扭曲,下一瞬,他已轻而易举地脱离了与安长卿的战圈,仿佛瞬移般出现在了那棵巨大的桃花树下,霍盛与林嘉远的面前。
就在刚刚,与林嘉远建立的联系在告诉丹枫,林嘉远的情绪风暴已达到顶峰,那绝望、爱恨交织的波动如同最甜美的乐章达到高潮,
他觉得这场“戏剧”已经值回票价。
自然,需要好好看望一下女主角。
安长卿紧随其后,几息之间便挟带着凛冽的冰寒气息疾驰而至,霜寂剑直指丹枫后心!
但她骤然停步,剑尖微颤,凤眸微瞪。
她看到了树下那两人——
霍盛跪地捂脸,压抑呜咽,林嘉远背靠树干,身体微微颤抖,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正在重新被空洞和麻木吞噬。
他们……
怎么了?
“哼,哼哼~哼哼……”
丹枫无视了身后的剑锋和安长卿的存在,他哼着歌,缓步走过去,目光完全落在林嘉远身上,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怜惜”。
走到林嘉远的面前,他温柔地俯身,伸出手,不是去扶,而是像招呼一只心爱却受了惊吓的小宠物,对着林嘉远轻轻勾了勾手指,
脸上带着那种她无比熟悉的、看似温柔实则不容抗拒的笑容,甚至还歪了歪头,仿佛在说“该回家了”。
林嘉远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刚刚因为霍盛话语而泛起的一丝波澜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长期pua形成的条件反射压了下去。
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挣扎,但看到丹枫那看似无害却令人心底发寒的笑容,所有的反抗念头都冰消瓦解。
她低下头,极其温顺地、几乎是本能地,迈着虚弱的步子,乖巧地走到了丹枫身边。
“嘉远!”
安长卿快步走上前,与两人三步的距离站立,目光带着些许的哀伤。
“嘉远,对不起,你将一切的恨都怪在我身上吧。我不该……”
“安长卿。”
林嘉远出声打断了她,语气生硬,但却不敢与她对视,只是垂眸看着地。
“并不是只因为那一件事,我才与你们分开。”
她握了握拳,但又无力的松手,苦笑了一声:
“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在帝丘认识,在一起度过那些年……安长卿,我不恨你,我只恨……我只恨……”
林嘉远的声音越来越小,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