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吴升根据定位,来到琉璃市郊区那处依山傍水的农家乐时,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分。
天边燃烧着瑰丽的晚霞,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从橙红、绛紫到金粉,层层叠染,映得远处的山峦轮廓分明,近处的稻田泛着温暖的金色光泽,农家乐的木楼在夕阳下拖着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宁静祥和。
吴升踏上顶层露天观景台时,一眼就看到了那道慵懒斜倚在藤编躺椅上的绝美身影。
宋映寒似乎刚刚午睡醒来,又或者只是单纯地享受着这慵懒的时光。
吊带长裙裙摆堪堪及膝,露出一双在夕阳余晖下白得晃眼、线条优美到极致的小腿和玉足。
她赤着脚,十根脚趾如同精心雕琢的玉笋,小巧圆润,脚趾甲上涂着鲜艳欲滴的樱桃红色指甲油,在柔和的光线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她依旧戴着那副大大的茶色太阳镜,银色的长发如最上等的丝绸般披散在肩头、躺椅上,有几缕调皮地垂落在她精致的锁骨和微微敞开的领口边缘,随着她轻浅的呼吸,隐约能窥见一抹惊心动魄的雪白弧度,沐浴在金色的夕阳中,玲珑浮凸的曲线在轻薄丝裙下若隐若现,慵懒、随意、又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仿佛一幅精心绘制的美人休憩图。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属于成熟女性的馨香,混合着阳光和青草的味道。
不过吴升稳如泰山,他到底是见过美人的,眼神只是在她身上一扫而过,便立刻眼观鼻,鼻观心,收敛了所有杂念,恢复了那副沉稳、内敛、略带恭敬的晚辈姿态。
他走上前几步,在距离躺椅约莫一丈远的地方停下,微微躬身,语气平和而尊敬地道:“宋巡查,我来了。”
宋映寒似乎才察觉到有人来,慵懒地抬手,用指尖将太阳镜往下轻轻拉下少许,露出一双清澈明亮、此刻带着些许迷蒙睡意的美眸。
她看清是吴升,红润的唇角立刻弯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另一只手随意地拍了拍身旁空着的另一张藤编躺椅。
“来啦?坐,别傻站着,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更添几分撩人。
吴升没有过多客气,依言在旁边的躺椅上端端正正地坐下,腰背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标准的好学生、乖下属模样。
他这模样,倒是把宋映寒逗笑了。
“放松点,现在是私人时间,不用那么拘谨。”
她笑着,重新将太阳镜推回鼻梁,舒服地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远处绚烂的晚霞,随口问道,“路上还顺利吧?”
“顺利,多谢宋巡查关心。”吴升点头,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主动开口问道,“对了,宋巡查,那天晚上您不是已经押送那河神回京都了吗?怎么还在碧波郡?莫不是已经一个来回了?”
他问得自然,仿佛只是一个后辈对前辈行程的好奇。但这个问题,却精准地戳到了宋映寒这几天的痛处。
果然,宋映寒闻言,嘴角那抹慵懒的笑意瞬间凝固了一瞬,随即化作一丝哭笑不得的无奈,甚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她摘下太阳镜,露出一张足以让夕阳失色的绝美脸庞,此刻那表情却有些精彩。
“唉……”
她长长地、带着点郁闷地叹了口气,重新将太阳镜戴好,似乎想借此掩饰眼中的尴尬和恼火,“别提了,具体的现在不方便跟你讲。这件事牵扯的东西,水太深,跟你讲太多,有时候反而是害了你。”
随后,女子似乎觉得这个解释太敷衍,又补充道:“反正就是出了点意外,那河神没能带回去,所以上头让我暂时留在碧波郡,等候进一步指示。”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吴升能听出她语气中那极力压抑的不甘和憋屈。
吴升心中了然,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理解和关心,点了点头,语气诚恳道:“原来如此。不过,只要宋巡查您人没事,便是万幸。任务之事,一时得失而已,只要人安全,一切都有转圜余地。”
这话说得漂亮,既表达了关心,又给了对方台阶下,还暗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宋映寒听了,果然心情舒畅了不少,侧过脸,隔着太阳镜看了吴升一眼,笑道:“你这小家伙,倒是挺会安慰人,心态不错嘛。不像有些人,遇到点挫折就怨天尤人。”
吴升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气氛沉默了片刻,只有远处归巢的鸟鸣和微风拂过稻田的沙沙声。
夕阳又下沉了几分,天边的色彩更加浓郁。
突然,宋映寒开口,话题毫无预兆地一转:“吴升,你对霸刀山庄怎么看?”
吴升心中微微一凛,但面上依旧平静无波。
他不知道宋映寒为何突然提起霸刀山庄,是试探?还是单纯想听听他这个碧波郡本地干员的看法?亦或是与河神被劫一事有关?
他心思电转,瞬间有了计划。
既然对方问起,那就按照一个普通干员该有的认知和立场来回答。他略一沉吟,用那种公事公办、客观陈述的语气说道:“霸刀山庄,是云霞州九大宗门之首,实力雄厚,底蕴深厚。”
“据公开资料显示,其名册在册的核心与内门弟子,常年保持在二十万之数。”
“若逢宗门盛会,四方来朝,聚集人数可达五六十万,堪称庞然大物。其在锻造一道,尤为擅长,其举办的神剑大会,更是吸引了北疆乃至其他地域的不少锻造名家、修士前往,影响力颇大。”
他说的全是公开的、人尽皆知的信息,没有任何个人主观评价,也没有触及任何敏感点,就是背诵一份宗门简介。
宋映寒听完,沉默了几秒,然后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声里听不出多少愉悦,反而带着点没好气和无奈。
她猛地从躺椅上坐直了身体,丝质长裙的裙摆随着动作滑落,露出更多白皙肌肤。
她一把扯下太阳镜,露出一双带着嗔怪和审视的美眸,直勾勾地盯着吴升。
“吴升小弟弟。”
她一字一顿,语气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我怎么感觉,你老是把我当外人呢?”
“嗯?姐姐我对你可是关爱有加,真心想跟你聊聊的,可你跟我说话,怎么感觉老是隔着一层肚皮呢?”
“你就不能说点真实的东西吗?别老拿这些官面上的套话来搪塞我。”
她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人心,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又混杂着一丝被见外了的淡淡委屈。
吴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神色没有丝毫慌乱,只是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眼神清澈坦荡,语气依旧平稳:“宋巡查言重了。吴升所言,句句属实,并无搪塞之意。至于真实的东西……恕我愚钝,不太明白您具体所指为何?”
对吴升而言,与这位来自京都、实力深不可测、背景神秘的宋巡查相处,保持适当的距离和警惕,是绝对必要的。
对方看似随和,甚至有些傻白甜,但能坐到京都巡查这个位置,岂会是简单人物?
推心置腹?那是在足够了解、建立足够信任之后才可能发生的事情。
现在?公事公办,守住底线,不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和底牌,才是明智之举。
信任,从来不是靠一两句漂亮话就能建立的,需要时间和事件的积累。
宋映寒看着吴升那副一本正经、秉公执法、油盐不进的好下属模样,气得翻了翻白眼,饱满的胸脯因为呼吸急促而起伏了几下,显然是被吴升这副死样子给噎得不轻。
“行了行了,不跟你兜圈子了!”她没好气地挥了挥手,似乎放弃了循循善诱的策略,直接了当地问道,“我反正现在就要知道,你个人,对霸刀山庄到底怎么看?别跟我扯那些官面文章!”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跟赵分信提过,怀疑霸刀山庄和狐妖有染吗?现在,你还是这么认为的吗?”
她提到了赵分信,也提到了狐妖有染这个敏感话题。
显然,这个消息,赵分信已经上报,并且在京都镇玄司内部,至少在一定范围内,已经不是秘密。
宋映寒知道,并不奇怪。
吴升微微点头,对方既然把话挑明了,再打太极就有些刻意了。
而且,从对方的态度来看,似乎并不是在审问或试探,更像是一种同僚之间的私下交流,甚至带着点寻求认同的味道?是因为河神被劫一事,让她对霸刀山庄的怀疑加深了?
他略作犹豫,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语气也稍微松动了一些,不再那么公式化:“是的,宋巡查。我现在依旧这么认为。”
宋映寒这才似乎满意了一些,重新靠回躺椅,婀娜的身姿在夕阳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目光重新投向远方的晚霞,声音也恢复了之前的慵懒,但多了几分认真:“哦?说说看,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抛开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说说你自己的看法。”
吴升知道,这是对方在引导他说出更深层次的想法,也是一种进一步拉近距离、建立信任的试探。
他沉吟片刻,用更加平实、但也更贴近个人思考的语气说道:“首先,这并非我一人之见。云霞州内,不止御龙山庄,其他不少宗门,乃至一些有识之士,私下里对霸刀山庄都颇有微词,甚至是忌惮和怀疑。”
“原因其实不难理解。”
“大家都是传承久远的宗门,根基、资源、弟子天赋,或许有差距,但绝不应该大到霸刀山庄如今这种一骑绝尘的程度。”
“它强得有些不合理。”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运气,是机缘。”
“但次次都是它霸刀山庄获得最大的好处,实力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这就很难用运气来解释了。”
“从明面上看,霸刀山庄的产业、收益、能够获取的资源,其他宗门就算不能完全算清,也能估摸个八九不离十。”
“可它展现出的实际实力,却远超它理论上应该能达到的水平,那么,这多出来的实力,是从哪里来的?”
“天上不会掉馅饼。”
“修炼之道,更是讲究循序渐进,资源、功法、机缘,缺一不可。”
“霸刀山庄若没有额外的、不为人知的助力,很难解释它为何能如此超常发展。”
“而在这北疆,能够提供如此巨大、且持续助力的……除了那些潜藏在阴影中的存在,还能有谁?”
“所以,霸刀山庄与狐妖有染这种传闻,虽然听起来惊世骇俗,但细细想来,却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一种猜测。无风不起浪,尤其是当这股风吹了这么久,这么大,却没有被扑灭的时候。”
他说完了。
而宋映寒听完,久久没有言语。
夕阳的余晖将她完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她似乎在认真思索吴升的话,又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对吴升的话做出直接评价,反而话题又是一转,问出了一个让吴升都有些意外的问题:“吴升,你想不想……去南疆看看?”
南疆?
吴升微微一怔,看向宋映寒。
这话题跳跃得也太快了,刚刚还在说霸刀山庄和狐妖,下一秒就跳到万里之外的南疆去了?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
这并非宋映寒思维跳跃,而是她对自己的回答并不完全满意,或者说,她想要的不是这种基于合理推测的分析,而是更私人化、更贴近内心真实想法的交流。
继续在霸刀山庄这个话题上纠缠,如果双方都不愿或不能透露更多核心信息,那确实没什么意思,反而容易陷入尴尬。
所以,她干脆换了个更私人、更生活化的话题。
看来,这位宋大美人,是铁了心要跟他推心置腹一番了。
吴升心中念头转过,脸上却不动声色,也顺着她的话题,目光投向远方天际,那里是南方,是传说中与北疆风情迥异的南疆。
“想。”吴升的回答简洁而肯定,“总是要去看看的。”
宋映寒似乎来了兴趣,微微侧身,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哦?为了修行?听说南疆十万大山,奇珍异宝无数,秘境古迹众多,是修炼者历练的绝佳之地。”
吴升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看着远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坚定:“不,不是为了修行。”
“啊?”
宋映寒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不是为了修行,那去南疆那种穷山恶水、危险与机遇并存的地方干什么?游山玩水吗?
吴升转过头,看向她,眼神清澈而坦荡,甚至带着一种罕见的、毫不掩饰的认真:“为了仕途。”
“仕途?”宋映寒愣住了,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去南疆……为了仕途?这跟她想象的任何答案都不同。
“对,仕途。”吴升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我对于仕途,是痴迷的。”
他似乎在斟酌词语。
然后继续说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我总会一步一步,走到整个北疆九州权力的最高点。我将拥有北疆九州最高的身份,最高的地位,掌握最大的权柄。”
宋映寒的美眸中,异彩连连,她紧紧盯着吴升,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看似沉稳低调的年轻干员。
这番话,不可谓不狂妄,甚至有些大逆不道,但奇怪的是,从吴升口中说出来,却没有那种年少轻狂的浮躁,反而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和坚定,仿佛他只是在陈述一个必将实现的未来。
吴升似乎没有注意到宋映寒眼中的异样,或者说并不在意,他继续说道,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但,这样就结束了吗?没有。这,只是另一个新的起点而已。”
“北疆九州,我做到最高。接下来,我还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南疆,我要去看看。”
“西域的广袤与神秘,东海的浩瀚与富饶,中土的厚重与辉煌……我都想去看看,都想去走一走。”
“而在这些地方,我同样需要获得更高的身份,更高的权柄。”
“直到这五处大区域的官衔,都走到尽头,那么,在那尽头之上,便又是更高的地方了。”
他说完了。
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带着点聊家常般的随意,但话中的内容,却如惊雷,在宋映寒心中炸响。
痴迷仕途?走到北疆权力最高点?走遍五域,登临绝顶?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有抱负了,这简直是野心勃勃,志在天下!
宋映寒美眸圆睁,红唇微张,半晌说不出话来。她想过吴升可能志向远大,但没想到远大到这个地步!这已经不是志向,更像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执念,一种刻进骨子里、融入血脉中的追求!
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觉得吴升在说大话,或者好高骛远。
反而,从吴升那平静而坚定的眼神中,从他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中,她感受到了一种可怕的真实感。
这个男人,是真的这么想,也是真的准备这么做!
“你……”
宋映寒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有些激荡的心情,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复杂的笑容,“你还真是够狂妄啊,居然是想要坐到北疆九州最高的位置……”
她摇头笑道,“不过,这话你可别到处说,小心被人当疯子,或者当靶子。”
吴升也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漫不经心和洒脱:“宋巡查说笑了。这不过就是闲暇时,与您随便聊聊而已。我这边与您一说,您这边也只需这么一听便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未来如何,谁又能说得准呢?”
他望向渐渐沉入山峦的夕阳,语气中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感慨:“对于我个人而言,我最多也只能判断一年后的我,大概会在哪儿,在做什么。”
“但五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我又是谁?我身旁又有谁?我此时所处的位置,呼吸的空气,抬头看见的苍穹,苍穹之上又有几朵云彩……”
“这些东西,都是无法判断的。”
“所以,聊一聊嘛,简单的聊一聊。未来太远,活在当下,做好眼前事,便足够了。”
这番话,说得坦率而通透,既有远大的志向,又有脚踏实地的清醒,还有一种看透世事的豁达。
与他之前那狂妄的宣言结合,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魅力。
宋映寒听得还真就出神。
夕阳的余晖洒在吴升棱角分明、俊朗沉稳的侧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说话时那种泰然自若、从容不迫的气度,那种平静语气下蕴含的坚定力量,以及这番话中透露出的通透心境和远大格局,都让宋映寒心中怦然心动。
她见过太多青年才俊,有天赋卓绝的,有背景深厚的,有野心勃勃的,但像吴升这样,将沉稳与狂放、务实与野心、清醒与执着如此奇妙地融合在一起的,却是第一个。
“可以,可以。”
宋映寒连连点头,美眸中光彩熠熠,之前的些许不快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璞玉般的欣赏和好奇,“有这样的想法,那固然是最好不过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如果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差别?你这份梦想,倒是够大,够远!”
她似乎彻底被吴升这番话打动了,或者说,觉得吴升终于对她坦诚了一些。
于是,她心情大好,决定兑现之前的承诺。
“好啦,闲话聊完,说点正事。”宋映寒坐直身体,脸上的慵懒一扫而空,多了几分认真。
她心念一动,手上光芒一闪,多出了一本材质特殊、入手温润散发着淡淡灵光的青色书册。
她将书册递给吴升,说道:“呐,这是一本五品境界的顶尖功法,名为《剑流星》。”
吴升双手接过,触手微凉,书册不厚,但显然材质不凡,上面“剑流星”三个古篆大字,银钩铁画,隐隐有锋锐剑气透出。
“多谢宋巡查。”吴升诚恳道谢。
不管对方出于何种目的,这份赠予是实实在在的。
宋映寒摆摆手,开始介绍:“这本《剑流星》,是五品境界中,剑法一道相当了不得的绝技。”
“其核心在于,能将体内元罡之力高度压缩、凝聚,于瞬息之间爆发而出,化作无数道快如闪电、势若流星的剑罡。”
“攻击范围可远可近,变化多端,且穿透力极强,专破各种护体罡气和防御法术,非常凶狠实用。”
随后骄傲地抬起下巴,补充道:“而且,我告诉你,这本功法,在外面可是绝对买不到、换不到的,是真正的秘传,是我早年一次机缘巧合所得,自己修炼后觉得非常不错,这才留了副本。”
吴升翻开书册,快速浏览起来。
书页不知是何种兽皮或灵植纤维鞣制而成,坚韧光滑,上面的字迹和图形,都是用特殊灵墨书写绘制,不仅清晰,似乎还蕴含着原作者的一丝剑意神韵,有助于修炼者领悟。
宋映寒见吴升看得认真,脸上笑容更盛,带着点前辈的得意和考较的意味,说道:“我知道你天赋很强,悟性也……嗯,有点妖孽。但是呢,我可提醒你,这本《剑流星》本身的难度是极高的!”
“它对修炼者的神念强度、控制精度,以及对元罡的细微操纵和瞬间爆发力,要求都非常高!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练成的。”
她身子微微前倾,靠近吴升一些,一股淡淡的馨香飘入吴升鼻端,她压低声音,带着点炫耀和诱惑说道:“而且,我也不给你画大饼,我非常坦率地告诉你。”
“如果你能把这本《剑流星》学会、练好,等你什么时候突破到四品境界,我就把另外一本更厉害、更了不得的剑法传给你!”
“怎么样?心动不心动?”
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吴升,仿佛在说快求我教你啊。
吴升心中失笑,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和认真。
他一边听着宋映寒的介绍,一边已经是翻完了这样的一本功法。
随即。
【剑流星(圆满)】
吴升甚至没有动用任何一点通用熟练度,仅仅是扫了一遍功法内容,脑海中就已经自动推演、拆解、重组、领悟了这门功法的全部精髓。
无数关于元罡压缩、爆发轨迹、神念引导、剑意凝聚的奥妙,如同溪流汇入江河,自然而然地融入了他的武道理解之中。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从吴升接过功法,到宋映寒介绍完毕,不过短短几十个呼吸。
在宋映寒看来,吴升只是粗略地翻看了一下功法,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果然,万变不离其宗。”吴升心中了然。
五品境界的功法,再怎么精妙,其力量本质和运用方式,终究有其极限。
他博览众多功法,早已触类旁通,高屋建瓴。
这《剑流星》在他眼中,就像是用筷子的又一种高级技巧,以前是用筷子夹豆子,现在是夹更小的芝麻,或者同时夹起多颗豆子,本质还是对筷子,或者元罡和神念的精细控制和应用而已。
不过,表面上,吴升自然不能表现得一看就会。
他认真地合上了功法书册,将其珍而重之地收好,然后抬头看向宋映寒,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思索和请教之色,问道:“宋巡查,敢问您当初修炼这《剑流星》,入门花了多久?圆满又花了多久?”
宋映寒一听,美眸一亮,以为吴升是被这功法的高难度震住了,或者想跟自己较劲,顿时来了精神,骄傲地扬起白皙的下巴:“怎么?小吴升,你这是要跟我一较高下吗?”
“不过没问题啊,既然你问了,姐姐就告诉你,让你知道知道差距,也好收收心,脚踏实地!”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用一种轻松但掩饰不住得意的语气说道:“我当年啊,天赋也算不错了。这《剑流星》,我入门,花了十五天。至于圆满嘛……”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瞥了吴升一眼,才悠悠道,“花了两年。”
说完,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吴升,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到震惊、崇拜或者自愧不如的表情。
在她看来,十五天入门,两年圆满,这速度已经堪称妖孽了!
毕竟这种强度的功法,难度摆在那里,她当年可是被师父夸了又夸的!
然而,吴升脸上并没有出现她期待的表情,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非常认真、非常诚恳地看着她,说道:“宋巡查,不知您可否为晚辈演练一遍这《剑流星》的圆满境界?让晚辈开开眼界,也好心中有个参照。”
他的语气恭敬而自然。
宋映寒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容明媚如花:“可以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正好也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剑流星》!”
她从躺椅上站起身,藕荷色的丝质长裙随着她的动作如水波般荡漾,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赤着玉足,轻盈地走到天台中央的空旷处。
心念一动,一柄长约三尺、通体冰蓝、造型古朴优雅、剑身隐隐有雪花纹路流转的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中。剑未出鞘,已有一股凛冽的寒意弥漫开来,让周围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度。
“看好了哦,小吴升。”
宋映寒回头,对吴升嫣然一笑,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她似乎想震慑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
话音落下,她手腕轻轻一抖。
凤鸣剑吟,冰蓝长剑出鞘,剑身如一泓秋水,在夕阳下流动着冰冷而璀璨的光华。
宋映寒并未动用多少修为,只是从体内引出了极为纤细的一缕元罡,注入长剑之中。
但即便如此,那冰蓝长剑上瞬间光华大放,剑身周围,有点点冰晶雪花凭空凝聚、飘落。
“剑流星!”
宋映寒朱唇轻启,吐出三个字。
下一瞬,她动了,她只是简简单单地,手腕一振,长剑向前轻轻一点。
“咻咻咻咻咻!!!!!”
刹那间,以她剑尖所指之处为中心,成百上千道细如发丝、却凝练到极致、快如闪电、拖着冰蓝色尾焰的剑气,如同夜空中骤然爆发的流星雨,向着前方虚空攒射而出!
这些剑气,每一道都不过寸许长短,但凝实无比,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和惊人的锋锐。
它们并非杂乱无章,而是隐隐构成了一片笼罩前方数丈范围的、疏密有致的剑网!
剑气破空,发出密集而尖锐的、如同冰棱碎裂般的呼啸声。
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切割,留下一道道肉眼可见的、久久不散的冰蓝色轨迹。
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些剑气的轨迹并非固定,在飞射过程中,竟能随着宋映寒手腕的细微颤动和神念的引导,在空中做出各种精妙的转折、变向、甚至相互交织折射。
仿佛每一道剑气都拥有生命,灵活如游鱼,迅疾如闪电,轨迹刁钻诡异,防不胜防。
而所有剑气的核心,始终凝聚在那最初一点,显示出宋映寒对元罡和剑气惊人的掌控力。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三息。
三息之后,漫天流星骤然收敛,如同百川归海,重新汇聚于宋映寒手中的冰蓝长剑剑尖,最终敛入剑身,消失不见。
仿佛刚才那绚丽而危险的一幕,只是幻觉。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凛冽剑意和刺骨寒意,以及那一片虚空隐隐的扭曲感,证明着刚才那一击的可怕。
宋映寒收剑归鞘,冰蓝长剑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气息在空中凝成一道白雾。
她转过身得意洋洋地看着吴升,下巴微抬,问道:“如何?姐姐这《剑流星》,练得还凑合吧?”
吴升全程认真观看,心中早已给出了评价。
“形神具备,运转流畅,元罡掌控精妙,剑气凝练迅疾,轨迹变化灵动……已达此功法理论极限威力的八成左右。在五品境界,能将《剑流星》练到如此程度,已是极为难得了。她的天赋,确实不错。”
吴升客观地评判道。
宋映寒所说的“圆满”,在吴升看来,大约是达到了此功法理论完美状态的80%。
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很多修炼者自以为将某门功法练到“圆满”,实际上可能只达到了60%,甚至更低。
宋映寒能到80%,足以证明其剑道天赋和悟性都属上乘。
于是,吴升非常认真、非常诚恳地看着宋映寒,点了点头,给出了一个简短而有力的评价:“宋巡查天赋卓绝,此剑法已得精髓,威力惊人。晚辈佩服。”
他语气中的肯定和赞许,是实实在在的。
宋映寒一听,美眸瞬间弯成了月牙,红润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显然极为受用。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得太得意,故作矜持地摆了摆手:“哎呀,一般一般啦~也就练了两年而已。你好好练,以你的天赋,说不定……嗯,一年半就能入门,三年……不,两年半就能小成呢!”
她勉励道,显然心情极好。
吴升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夕阳终于完全沉入山后,天色迅速暗了下来,农家乐亮起了温暖的灯火。
……
时光如水,悄然流逝,自那日夕阳下的交谈和赠功之后,吴升便在琉璃市郊区的这处农家乐闭关不出,对外宣称是消化宋映寒所赠《剑流星》功法,以及之前观战所得感悟。
宋映寒对此表示理解,甚至有些欣慰,觉得吴升果然勤勉,没有浪费她一番好意。
她自己也乐得清闲,每日不是在天台晒太阳、看风景,就是偶尔外出,不知是调查河神被劫的线索,还是纯粹闲逛。
两人偶尔碰面,也只是简单交谈几句,大多时候,吴升都待在自己租住的小院里。
但实际上,吴升所谓的闭关,根本就不是在修炼《剑流星》。
那功法他拿到手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圆满了。
他真正在做的事情,是系统地整理、消化从河神宝库中获得的那一整个大箱子的功法秘籍、杂学笔记,以及各种天材地宝、灵石资源。
小院静室内,门窗紧闭,阵法悄然布下,隔绝内外。
吴升盘膝而坐,身前的地面上,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百个卷轴、玉简、帛书、兽皮册。
这些都是从河神宝库中得到的功法秘籍,旁边还堆放着一些散发着浓郁灵气或奇异波动的矿石、药材、妖丹等资源。
《玄阴真水诀》、《血影遁》、《千毒手》、《百炼金身诀》、《上古异兽图谱》、《云霞州地理志异》……
海量的信息,如同洪流般涌入吴升的脑海,又被他那强大到变态的紫府元灵和系统辅助,迅速分门别类、去芜存菁、融会贯通。
有用的修炼理念、独特的运功技巧、偏门的阵法知识、罕见的药材特性、隐秘的地理信息……不断被他吸收,化作自身知识体系和武道底蕴的一部分。
“这些功法,涵盖武道、术法、遁术、毒功、炼体、杂学等众多领域……”
“虽然大多不适合我直接修炼,但其中蕴含的智慧、思路、技巧,却是无价之宝。”
吴升心中清明,“尤其是那些偏门、诡谲的功法,更能开阔眼界,了解不同力量体系的优缺点,将来对敌时,或许能出其不意。”
“至于那些天材地宝、灵石矿石……”
“数量庞大,品质上乘,我倒是没有必要使用,毕竟是来历不明。”
“不论如何,河神宝库,收获远超预期。”
而真正顶尖的功法也有,比如那几本二品境界的功法残卷,以及一些记载着古老秘术、禁术的残破兽皮。
但吴升并未急于修炼。
“贪多嚼不烂,我现在主修的《天罡鎏金针》,当务之急,是夯实基础,融会贯通,将已有的东西发挥到极致。”
“二品功法虽好,但我现在境界未到,强行修炼事倍功半,甚至可能根基不稳。”
“等突破到三品,至二品,再修炼不迟。”
“至于杂学,更是需要时间慢慢消化,急不得。”
所以,在这些日子里,吴升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分门别类,将收获的功法秘籍、资源宝物,按照品阶、类型、用途、重要性,进行详细的整理和归档,存入储物戒指的特定区域,方便日后取用。
同时,快速浏览、记忆所有信息,做到心中有数。
而除了整理河神遗产,吴升还抽出相当一部分时间,做了一件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事情,修复并修炼《万剑归宗》第三卷!
《万剑归宗》,一品绝学,剑道至高秘典之一。
吴升五品卷和四品卷,早已圆满。
但后续的三品卷、二品卷、一品卷,却没有。
吴升终于在数日之前,将《万剑归宗》三品卷的残缺部分,彻底推演、补全、完善。
与五品卷的“心剑初凝·己身”、四品卷的“心剑离体·御剑”不同,三品卷的核心,名为“心剑化双·分神”,当吴升紫府之中,那端坐于玉液湖上、与他本人一般无二的灵体,缓缓睁开双眼时。
其手中,那柄由纯粹剑意与神魂之力凝聚的心剑,骤然光芒大放!
紧接着,在灵体的背后,第二柄外形、气息、剑意都与第一柄心剑一般无二的心剑,缓缓凝聚、浮现!
双剑!
并非简单的幻化出两把剑,而是真正的,以心念、神魂、剑意为基,凝聚出的第二柄拥有独立剑魂雏形的心剑!
分神之妙,便在于此。
并非简单的一心二用,而是将自身剑道意志、战斗意识、甚至部分神魂念头,一分为二,分别灌注、主宰两柄心剑!
从此,双剑齐出,同步攻伐,威能绝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而是呈几何级数上涨。
两柄心剑,可分进合击,可互为犄角,可布下简易剑阵,可施展合击剑技……
战斗方式、策略变化,瞬间丰富、精妙了何止十倍。
而随着对分神的深入掌握,未来甚至可能心剑化三、化四……乃至化万!那便是《万剑归宗》更高境界的奥妙了。
“心剑化双·分神,果然精妙绝伦!”
玉液湖泛起涟漪,灵体的气息,似乎变得更加凝实、灵动、深不可测。
一股更加磅礴、更加锐利、仿佛能斩断一切虚妄的剑意,从他身上隐隐散发而出,又被他完美收敛。
吴升能感觉到,自己的综合战力,尤其是在神魂层面和剑道变化上,又有了质的飞跃!
而今天,已经是七月初了。
按照计划,他即将离开碧波郡,前往京都,参加那场北疆阵法师大会。
就在刚才,他接到了来自天工坊、两品阵法师、被尊称为李元司的李石崖的传讯。
对方告知,明日一早,在碧波郡城外指定地点汇合,然后一同乘坐飞机,前往京都。
“京都阵法师大会……”
是时候,去外面看看了。
去那北疆的中心,去会一会天下的英才,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也去会一会那位罗晴安,罗院长。虽然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但近距离观察、了解这个潜在的、可怕的敌人,是必要的。
“去吧。”
他低声自语,仿佛是说给自己听,又仿佛是说给那冥冥中的命运。
他起身,推开静室的门。
门外,夕阳的余晖再次洒落,只是这一次,已是第二天的傍晚。
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然后信步走出小院,朝着农家乐的前台走去,准备结账离开。
当吴升来到前台,掏出钱夹准备结清这些时日的房费时,一道慵懒中带着点戏谑的悦耳女声,从他身后传来:“哟?小吴升,闭关结束啦?这是准备开溜了?”
吴升回头,只见宋映寒不知何时已倚靠在前台旁边的门框上,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她今天换了一身简约的白色衬衫搭配浅蓝色修身牛仔裤,将她高挑傲人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银色的长发简单地扎了个高马尾,显得清爽利落,又带着几分成熟女性的干练与风情。
她脸上略施淡妆,红唇娇艳,美眸流转,顾盼生辉。
“宋巡查。”
吴升礼貌地点了点头,“闭关略有小成,正打算离开,前往郡城与李元司汇合,明日一同前往京都。”
“哦?李石崖那个老家伙啊。”
宋映寒撇了撇嘴,似乎对那位李元司不太感冒,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款款走到吴升身边,一股淡淡的好闻香气随之飘来。
“正好,我也要回京都,既然顺路,那就一起吧。”
吴升没有反对,只是点了点头:“是。”
他掏出钱夹,准备付账。
农家乐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此刻看着并肩而站的吴升和宋映寒,眼中都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叹和羡慕。
吴升身姿挺拔,面容俊朗,虽然穿着简单的棉麻衣衫,但气质沉稳内敛,眼神深邃有神,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度。
宋映寒更是美得惊心动魄,成熟性感中又带着少女般的俏皮,银发碧眸,肤白胜雪,身材火爆,简直就是行走的绝世尤物。
两人站在一起,男俊女靓,气质迥异却又奇异地和谐,宛如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
尤其是宋映寒看吴升时,那自然中带着点亲昵、甚至些许依赖的眼神,以及吴升那虽然恭敬但并无疏离的态度,让这对淳朴的夫妇自然而然地将两人看成了一对正在热恋中、或许还是姐弟恋的情侣?
“小伙子,你女朋友真漂亮!”老板娘忍不住压低声音,对吴升挤眉弄眼地笑道,眼中满是祝福。
吴升动作微微一顿,还没等他开口解释,旁边的宋映寒已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仅没有否认,反而伸出白皙的玉臂,很自然地挽住了吴升的胳膊,对老板娘嫣然一笑:“阿姨,您眼光真好!”
吴升能感觉到手臂传来的温软触感,以及鼻尖萦绕的更浓郁的馨香。他面色不变,只是淡淡地对老板娘点了点头,付了钱,然后不着痕迹地,但坚定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宋映寒的臂弯中抽了出来。
“宋巡查,我们该走了。”
宋映寒也不在意,笑嘻嘻地收回手,对老板夫妇挥了挥手,便和吴升一起,并肩走出了农家乐的小院。
身后,传来老板夫妇压低的笑声和羡慕的感慨。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吴升步履平稳,宋映寒则迈着轻快的步子,高跟鞋在乡间小路上发出哒哒的清脆声响。
走出一段距离,远离了农家乐的视线,宋映寒脸上那甜蜜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好奇和探究。
她侧过头,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吴升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吴升都感觉有点不自在,转过头看向她,用眼神询问怎么了时,她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纳闷和小小的不满:“唉,吴升,我就想不明白了。”
吴升:“……?”
宋映寒停下脚步,双手抱胸,将她本就傲人的上围衬托得更加惊心动魄。
她微微歪着头,美眸中满是不解:“你这几天,怎么就能不来找我呢?”
吴升:“……?”
宋映寒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越来越委屈:“是啊,你怎么就不来找我呢?”
“我一直在等着你过来问我功法,问我修行上的问题,你怎么就不过来的呢?我给你《剑流星》,不就是想让你来找我请教,然后我好好教导你一下的吗?你怎么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呢?”
她说的倒是大实话。
在她看来,自己一个二品巅峰的超级高手,主动提出要指导一个五品的后辈修行,还赠送了珍贵的地品功法,这简直是天大的恩赐和机缘。
换了任何一个正常的五品修炼者,恐怕早就屁颠屁颠、感恩戴德、天天缠着她请教了。
可吴升倒好,拿了功法,道了声谢,然后就躲进小院闭关,好几天不见人影。
连个传讯都没有。
这让她这个老师很有挫败感啊!也很无聊啊!
吴升看着宋映寒那副你怎么这么不上道的郁闷表情,心中有些好笑,但面上却露出一副极为费解、甚至有点无辜的样子。
他顿了顿,似乎在认真思索该如何回答,然后,在宋映寒期待的目光中,他憋出了三个字:“我害羞。”
“……”宋映寒瞬间瞪大了美眸,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紧接着,她噗嗤一声,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害羞?!你?!吴升?!你说你害羞?!哈哈哈哈!”
她一边笑,一边指着吴升,仿佛听到了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拉倒吧你!”
“你还害羞?!你那天晚上在麻将馆,面对那老妖怪的时候,可没见你害羞!你跟我说话的时候,那一本正经、油盐不进的样子,可没见你害羞!你现在跟我说你害羞?!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毫无形象,银色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俏皮地跳动,饱满的胸脯更是起伏不定,在夕阳下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吴升也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无奈,也带着点坦然。
他知道这个借口很烂,但有时候,烂借口反而比真话更容易让人接受。
“好吧,不开玩笑了。”
吴升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还在忍笑的宋映寒,说道,“其实,是因为我现阶段,正在专心修炼另一门功法,需要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
“贪多嚼不烂,我想先把我现有的东西吃透,再向您请教《剑流星》,以免辜负了您的好意。”
宋映寒止住了笑,但美眸中依旧带着浓浓的笑意和戏谑,她凑近吴升,仰起脸,吐气如兰:“哦?另一门功法?什么功法呀?能让我们的吴大天才这么废寝忘食,连姐姐我都忘了?”
吴升神色不变,平静地说道:“《万剑归宗》,五品卷。”
“万剑归宗?!”
宋映寒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红润的小嘴再次张开,这次是真的惊讶,变成了一个可爱的“o”型。
“你……你在修炼《万剑归宗》?!”
她美眸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吴升,“那可是绝一品的剑法!从五品到一品,都有对应的修行法门!”
“是真正顶级的剑道传承!”
“我以前……以前也想过要修炼的,可是……可是那玩意儿是残卷啊!流传在外的,大多残缺不全,修炼难度极高,而且容易出岔子!你……你从哪儿弄到的?修炼得怎么样了?没出问题吧?”
她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语气中带着震惊、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吴升点了点头,温和道:“机缘巧合所得,修炼得小有所成吧。”
“小有所成?”
宋映寒重复了一遍,美眸紧紧盯着吴升,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花来。她知道吴升天赋好,但《万剑归宗》可不是一般的功法,那是剑道绝学!即便只是五品卷,难度也远超同阶功法!他居然说小有所成?
又看着吴升那一本正经、看不出任何炫耀或心虚的表情,宋映寒突然,毫无征兆地,伸出纤纤玉手,在吴升的腰间软肉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哎哟。”吴升猝不及防,装作吃痛的样子,龇了龇牙,疑惑地看着宋映寒,“宋巡查,您这是……?”
“怎么了?还能怎么?”
宋映寒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转过身,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高跟鞋踩得地面哒哒响,显示着主人此刻的不满。
“你这个人,真是……”
她边走边说,语气带着点嗔怪,又带着点无奈,“根本就不把我当自己人嘛!修炼《万剑归宗》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跟我说一声!还小有所成?骗鬼呢!肯定是有不小的进展了吧?不然你能这么专心,连我都不找?”
她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目光投向远方缓缓后退的田野和远山:“诶,不过……我也不怪你就是。”
“这世道,能自保就已经很不错了。”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谁心里想的是什么?何故又与他人坦诚相待呢?”
她的话,飘散在傍晚的微风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萧索和了然。
吴升跟在她身后半步,看着夕阳下她高挑而略显孤单的背影,银色的马尾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宋映寒说的是真心话。
这位看似大大咧咧、甚至有些傻白甜的京都巡查,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世界的残酷和人心的复杂。她的不怪,或许是真的不怪,也或许,是一种经历过许多之后,对现实的妥协和无奈。
“宋巡查……”吴升开口,想说点什么。
“行了,别说了。”
宋映寒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打断了吴升的话,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和随意,“公交车快来了,我们得走快点。到了京都,姐姐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京都可是有很多你碧波郡吃不到的好东西哦!”
她转过身,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明媚动人、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萧索,只是吴升的错觉。
“走了,小吴升!别磨磨蹭蹭的!”
她对着吴升招了招手,然后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着前方公交站台的方向走去。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银发在晚风中轻轻飘扬。
吴升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深邃。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乡间小路的尽头,融入了苍茫的暮色之中,远处,通往琉璃市市区的公交车,正缓缓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