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易圣:我在春秋当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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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俎上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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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泥浆糊住了口鼻,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像吸进带着铁锈味的冰针。沉重的脚步声、粗嘎的喝骂声、瘦高个撕心裂肺的哀嚎,还有那青铜钺劈开空气的沉闷风声,混合着左腿骨茬摩擦的剧痛,在周鸣濒临崩溃的意识里搅成一团混沌的漩涡。

他紧握着那支沾血的燧石箭,右臂肌肉因过度发力而痉挛颤抖。独眼汉子暴怒的魁梧身影和矮壮汉子阴鸷刺来的青铜戈,如同两座压顶而来的、散发着血腥味的山岳。5.8%的生存概率,在挥出那搏命一击后,似乎已燃烧殆尽。

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

“嗯?”

一声带着意外和某种评估意味的闷哼,来自那沉默的矮壮汉子。

就在青铜钺即将落下、青铜戈的横刃即将刺入周鸣翻滚后路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极其迅捷的黑影带着低沉的破风声,从侧面枯死的灌木丛后猛地窜出!目标并非周鸣,而是那暴怒冲锋、空门大开的独眼魁梧汉子!

那是一柄投掷出来的、打磨粗糙但分量十足的短柄石斧!

石斧旋转着,精准地砸向独眼汉子持钺的右臂肘关节内侧!

独眼汉子战斗经验丰富,眼角余光瞥见黑影,暴怒中硬生生拧身收臂,沉重的青铜钺变劈为格。“铛!” 一声刺耳的撞击,石斧砸在青铜钺宽厚的斧面上,火星四溅!巨大的冲击力让独眼汉子手臂发麻,魁梧的身躯也不由自主地晃了晃,攻势瞬间被打断。

“什么人?!” 独眼汉子独眼凶光四射,厉声咆哮,警惕地转向石斧飞来的方向。

矮壮汉子刺出的青铜戈也硬生生停在半途,他猛地收回武器,迅速与独眼汉子背靠背,阴鸷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灌木丛和周围的尸体堆。

变故陡生!

周鸣来不及思考这意外的援手来自何方,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趁着这转瞬即逝的、由第三方制造的混乱间隙,他强忍左腿撕裂般的剧痛,用唯一完好的右臂和右腿,像一条濒死的鱼,拼命地向旁边一个稍深的、积满浑浊血水的弹坑挣扎蠕动!泥浆和冰冷的血水瞬间将他大半身体淹没,只留下口鼻在水面之上艰难喘息,污浊的液体刺激着伤口,带来钻心的刺痛和刺骨的寒意,但也提供了极其有限的遮蔽。

“簌簌…簌簌…”

灌木丛被分开,七、八个身影沉默地走了出来。他们同样衣衫褴褛,沾满泥污,但比独眼三人组更显精悍和…有组织。为首的是个身材中等、面容黝黑、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汉子。他穿着一件同样破旧、但缝补相对整齐的深褐色麻布短衣,腰间用草绳系着一柄形制更精良些的青铜短剑,手里还拎着一柄与刚才投掷出来一模一样的石斧。他身后的几人,有的持着削尖的木矛,有的拿着简陋的骨棒或石块,目光警惕而冷漠,如同围猎的狼群,隐隐呈扇形散开,堵住了独眼三人的退路。

“疤脸张?” 鹰眼中年汉子目光扫过独眼汉子脸上的刀疤,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滚远点。这人,归我们了。” 他的口音同样古怪,但比独眼汉子清晰一些,周鸣艰难地捕捉着音节,结合语境,勉强理解“滚”、“人”、“归”。

“放你娘的屁!老鹰,这是老子先发现的肥羊!” 疤脸张(独眼汉子)独眼充血,青铜钺指向水坑里几乎失去意识的周鸣,又指了指还在地上抱着脚踝哀嚎翻滚的瘦高个,“他还废了我一个兄弟!这笔账怎么算?!”

被称为“老鹰”的中年汉子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毫不在意疤脸张的愤怒:“算你倒霉。要么滚,要么…留下陪他。” 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石斧,身后的同伴无声地向前逼近一步,简陋的武器微微抬起,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火药味。他们人数占优,且明显更有组织性。

疤脸张仅剩的独眼在对方人数和自己受伤的同伴之间飞快扫视,凶戾之气被强行压下,代之以强烈的忌惮和不甘。他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怨毒地剜了一眼水坑里只剩半口气的周鸣,又看了看痛苦哀嚎的瘦高个,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得很!老鹰,这笔账老子记下了!我们走!”

他粗暴地一把扯起还在哀嚎的瘦高个,像拖死狗一样拽着,完全不顾其脚踝扭曲的痛苦。矮壮汉子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依旧保持着警惕的姿势,青铜戈横在身后,缓缓后退。三人很快消失在雨幕和焦黑的树桩之后,只留下瘦高个断续的惨嚎声在荒野上飘荡。

危机暂时解除,但周鸣的处境并未好转。

冰冷的血水浸泡着伤口,失血的眩晕和刺骨的寒冷交替冲击着他的意识。他模糊地看到那被称为“老鹰”的中年汉子走到水坑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眼神,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审视物品般的估量,比疤脸张纯粹的凶戾更让周鸣心底发寒。

“捞上来。” 老鹰的声音毫无波澜。

两个精瘦的汉子立刻跳下浑浊的水坑,动作粗暴地抓住周鸣的胳膊和肩膀,像拖拽一袋沉重的谷物,将他从血水泥浆中硬生生拽了出来,重重摔在冰冷的泥地上。剧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吐出带着腥味的泥水。

“检查。” 老鹰命令道。

一个脸上带着几道陈旧疤痕的汉子蹲下来,粗糙、布满老茧和泥垢的手毫不客气地在周鸣身上摸索、按压。先是胸口、肋骨(引来周鸣痛苦的闷哼),然后检查他骨折的左腿。当看到那刺破皮肉、沾满泥污的灰白骨茬时,疤脸汉子的眉头皱了起来。

“老大,左腿断了,骨头露在外面,烂泥糊着,怕是活不久。” 疤脸汉子抬头,用周鸣完全听不懂的土语快速报告,“身上就这件破麻布,连个铜贝都没有,穷得叮当响。腰上…嗯?” 他摸到了周鸣腰间的麻布束带,用力一扯,将束带连同里面仅存的、几块已经发硬发黑的粗粝饼渣一起扯了下来。饼渣散落在泥地里。

老鹰的目光扫过那些毫无价值的饼渣,又落在周鸣因剧痛和寒冷而惨白扭曲的脸上,眼神更加冷漠。他注意到周鸣虽然虚弱不堪,但脸上、手上的皮肤相对细腻,不像是常年劳作的农夫,虽然衣物破烂,但形制隐约还带着点士人服饰的痕迹(宽袖、交领),只是早已被泥污血渍掩盖。

“还有口气,腿废了,干不了重活。” 疤脸汉子总结道,语气里带着嫌弃,“浪费粮食。”

老鹰沉默了几秒,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鸣,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他挥了挥手,语气如同丢弃一件垃圾:“带上。死了就扔路上喂狗。没死…到了地方,看管牲口的瘸腿老仓头那儿还缺个喘气的。”

命令一下,那两个精瘦汉子立刻像拖死狗一样,一人拽着周鸣一条胳膊(避开骨折的左腿),粗暴地将他从地上拖行起来。周鸣的左腿断骨处在地上摩擦,剧痛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锥同时刺入骨髓!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嘶鸣,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黑暗,冰冷,剧痛。

意识在无边的泥沼中沉浮。左腿的疼痛是唯一持续的坐标,提醒着他尚未死去。时而是实验室爆炸前那纯粹的白光,时而是青铜钺劈落的死亡阴影,时而是浑浊血水灌入口鼻的窒息感,时而是那双如同评估牲口般的、冰冷锐利的“老鹰”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持续的、有节奏的颠簸将他从深沉的昏迷边缘拉回。身体像散了架一样,每一寸肌肉都在酸痛抗议。左腿的剧痛被一种麻木的钝感包裹,但每一次颠簸,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骨茬在皮肉里错动的可怕摩擦。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火燎般的痛楚和浓重的血腥铁锈味。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模糊摇晃。首先感受到的是光,昏黄摇曳的火光,映照着低矮、粗糙、不断晃动的顶棚——是某种简陋的、用树枝和茅草搭成的车棚?身下是坚硬粗糙的木板,硌着骨头。剧烈的颠簸感来自身下这移动的物体,伴随着木头轮轴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他微微侧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地狱绘图般的景象。

他躺在一辆堆满杂物的破烂牛车角落里。拉车的是一头瘦骨嶙峋的老黄牛,慢吞吞地走着。车棚低矮,挤满了人。大部分是和他一样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绝望的男男女女,如同被塞进罐头的沙丁鱼。他们蜷缩着,在颠簸中沉默地忍受着。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浓烈的汗酸、体臭、伤口腐烂的恶臭、牲畜的粪便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层粘稠的、令人作呕的油膜,糊在口鼻之上。

几个同样穿着破旧皮甲或麻衣、手持简陋武器的汉子(“老鹰”的手下)分散在牛车周围步行,警惕的目光扫视着队伍内外。他们的眼神和“老鹰”如出一辙:冷漠,警惕,视车上的人如货物或牲畜。

周鸣的目光艰难地移动。他看到自己骨折的左腿被用几根粗糙的、带着树皮的树枝和沾满污垢的破布条胡乱捆绑固定着,手法极其粗暴,树枝硌着皮肉,布条勒进肿胀的皮肉里,非但没有减轻痛苦,反而加剧了麻木下的钝痛。伤口暴露的部分,皮肉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紫色,边缘肿胀发亮,隐隐有黄白色的脓液渗出,散发着淡淡的腐败甜腥气。感染,已经开始了。

“呃…水…” 喉咙里发出微弱如蚊蚋的嘶哑声音。干渴如同火焰,灼烧着食道和胸腔。

旁边一个蜷缩着的、头发花白、脸上布满深深皱纹的老者听到了动静,浑浊的眼睛看了过来。老者同样瘦得脱形,脸颊深陷,穿着一件几乎无法蔽体的破麻片。他看到周鸣干裂渗血的嘴唇,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从一个破陶罐里倒出一点点浑浊的泥水,用一只豁口的陶碗盛着,颤巍巍地递到周鸣嘴边。

周鸣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求生的本能让他顾不得水的浑浊,用尽全身力气侧头,贪婪地啜饮着那一点点带着浓重土腥味的液体。冷水滑过灼烧的喉咙,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清凉,却让他剧烈地呛咳起来,牵动全身伤口,痛得眼前发黑。

老者默默地看着他,浑浊的眼睛里有一丝同病相怜的悲悯,但更多的是深深的麻木。他用同样嘶哑的声音,含糊地吐出几个音节:“喝…慢…点…”

周鸣强迫自己停止咳嗽,剧烈喘息着,目光看向老者,试图捕捉他话语中的含义。*“喝”…“慢”…* 结合语境,他理解了。这是他在这个残酷世界里接收到的第一句带有微弱善意的信息。

“谢…谢…” 他艰难地模仿着老者的发音,喉咙里挤出两个模糊的音节。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主动尝试沟通。

老者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随即又归于沉寂的麻木。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把破陶碗收回去,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唯一的珍宝。

颠簸继续。痛苦煎熬。时间失去了意义。

不知又过了多久,牛车队伍在一片相对开阔、靠近一条浑浊小河边的洼地停了下来。此时天色已近黄昏,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更低。

“停下!扎营!生火!” “老鹰”沙哑的命令声响起。

押送的汉子们立刻行动起来,一部分人开始驱赶牛车上的人下来,一部分人拿着武器在周围警戒,还有一部分人开始用简陋的工具清理地面,收集柴火。动作粗暴而高效。

周鸣被两个汉子像拖麻袋一样从牛车上拽了下来,粗暴地扔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左腿伤处再次受到重击,剧痛让他蜷缩起来,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

“废物!滚那边去!别挡道!” 一个汉子嫌恶地踢了他一脚,指向河边一处更泥泞、靠近几丛杂乱芦苇的角落。那里已经歪歪斜斜地坐着或躺着十几个同样看起来奄奄一息、或者有明显伤残的人。他们是这个流民队伍里最底层、最没有价值、随时可能被抛弃的“累赘”。

周鸣咬着牙,用右臂和右腿支撑着,一点点向那个角落蠕动。每一次移动,都耗尽他残存的所有力气,汗水混合着泥浆从额头上滚落。周围是麻木或冷漠的目光。

他最终靠着一丛湿冷的芦苇坐下,大口喘息,如同离水的鱼。

“呃…呃啊…” 旁边传来一声压抑的痛苦呻吟。

周鸣转头看去,是一个蜷缩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他的一条胳膊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也是骨折。伤口没有处理,只用一块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盖着,破布已经被暗红色的血和脓液浸透,散发出浓烈的腐臭味。男人的脸色蜡黄,嘴唇干裂起泡,双眼紧闭,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在发着高烧。

感染性休克!死亡概率极高!

周鸣的心脏猛地一缩。这场景,比任何实验室的数据模型都更直观地展现了“人命如草芥”的含义。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伤,几乎等同于死亡判决书。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同样开始恶化的左腿伤口。一种冰冷的恐惧感攥住了他。不能死在这里!必须做点什么!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启动逻辑思维。*处理开放性骨折伴感染:核心目标——控制感染扩散,防止进一步损伤,争取时间。

可用资源扫描:

清洁水源: 浑浊的河水(含有大量微生物和寄生虫,直接使用风险极高)。

清洁材料: 无纱布,无酒精。芦苇?其内部纤维或许有微弱吸附性,但本身不洁。

可能的“药物”: 观察河边植被。几丛叶片边缘有刺的植物(类似大蓟?记忆中蓟草有微弱止血消炎作用);几株叶片宽大的车前草(清热解毒?效果微弱)。

热能: 营地中央正在生起的篝火。

行动方案:

1. 清洁(首要且最困难): 必须煮沸水。需要容器。

2. 清创(有限): 用煮沸水冲洗伤口,尽量去除可见污物和脓液。无工具,只能靠手。

3. “敷料”: 用煮沸消毒过的芦苇纤维(内部)或撕下相对干净的里衣布条(需高温处理)覆盖伤口。

4. 固定: 现有树枝固定过于粗暴,需调整,避免压迫血管神经。

5. “草药”: 尝试捣碎大蓟或车前草叶片敷上(效果未知,心理安慰大于实际)。

难点:如何获得火的使用权?如何获得容器?

目光扫过营地。大部分人被驱赶着去拾柴、取水、挖简易的土灶。那个给他水的老者,正颤巍巍地抱着那个破陶罐,在小河边小心翼翼地汲水。负责生火的是两个“老鹰”的手下,他们在一个刚挖好的浅坑里堆着柴,用燧石和火镰费力地敲打着。

周鸣的目光落在老者怀里的破陶罐上。那是唯一的希望。

他再次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拖着残躯,极其缓慢而痛苦地向河边老者挪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冷汗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

老者看到他艰难地挪过来,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疑惑。

周鸣停在老者面前,喘息着,指了指老者怀里的破陶罐,又指了指自己骨折的左腿伤口,然后做了一个“清洗”的动作。接着,他指向营地中央正在生起的篝火,做了一个“烧水”的手势。

老者看着他,又看看他的腿,再顺着他的手指看向篝火,脸上露出茫然和畏惧的神色。他下意识地把怀里的陶罐抱得更紧,身体微微后缩,显然害怕这个“要求”会触怒那些看守。

周鸣心头一沉。语言不通,身份低微,对方根本不明白他的意图,也承担不起任何风险。

就在这时,旁边那个胳膊骨折、正在发烧的中年男人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周鸣目光扫过男人腐烂的伤口,又看向老者,眼中流露出一种强烈的、不容置疑的急切和恳求。他再次指向男人的伤口,又指了指自己的腿,然后用力指向篝火和陶罐,用尽力气发出嘶哑的声音:“水…烧…洗…活!” 他尽可能将关键音节清晰化。

老者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濒死的同伴,又看看周鸣腿上同样可怕的伤口,麻木的眼神终于剧烈地波动起来。同类的惨状和眼前这个年轻人眼中强烈的求生意志,触动了他心底深处那根几乎被磨灭的弦。他抱着陶罐的手微微颤抖,脸上挣扎着。

最终,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将陶罐里的脏水倒掉,然后蹲下身,在浑浊的河水中仔细地、一遍遍涮洗着陶罐内部,尽可能洗去污垢。做完这些,他重新装了半罐相对清澈些的河水,然后抱着罐子,佝偻着腰,带着一种赴死般的决绝和恐惧,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向营地中央那堆刚刚燃起、跳跃着温暖火焰的篝火。

看守篝火的两个汉子正骂骂咧咧地添着柴。看到老者抱着陶罐靠近,其中一个立刻警惕地站起来,手里的木矛指向老者:“老东西!滚开!谁让你过来的?!”

老者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把陶罐摔了。他噗通一声跪在泥地里,抱着陶罐,语无伦次地、带着哭腔哀求着,指着河边周鸣和那个伤者的方向,反复说着“水”、“洗”、“活命”等破碎的词句,磕磕巴巴,充满恐惧。

“妈的!一个快死的废物,还想用老子的火?” 看守汉子不耐烦地骂道,抬脚就要踹过去。

“等等。” 另一个年纪稍大、脸上带着一道浅疤的看守拦了一下,他瞥了一眼河边那两个奄奄一息的伤者,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者,最后目光落在那个破陶罐上,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想用火?行啊,拿东西来换。你这破罐子,老子看不上。”

老者绝望地抬起头,他身无长物。

疤脸看守的目光在老者身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他腰间一根还算结实、用来束住破麻布的草绳上。“草绳留下,罐子里的水,老子准你烧热了端走。”

老者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解下那根维系着他最后一点体面的草绳,颤抖着双手递了过去。

疤脸看守一把抓过草绳,揣进怀里,这才不耐烦地挥挥手:“滚吧滚吧,赶紧烧!别碍事!”

老者千恩万谢,几乎是爬到篝火旁,小心翼翼地将陶罐架在火堆边缘几块石头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罐子里渐渐泛起气泡的河水,生怕看守反悔。

周鸣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头五味杂陈。一根草绳,换一次活命的可能。这就是最赤裸的底层法则。

水,终于烧开了。

老者用两块湿布垫着,极其小心地将滚烫的陶罐从火上端下来,放在地上晾了片刻。然后他抱起陶罐,步履蹒跚地回到河边周鸣身边,又看了看那个呻吟的断臂男人。

周鸣指了指自己和那个男人,对老者点了点头。

老者先走到断臂男人身边,看着那腐烂流脓的伤口,浑浊的眼中满是悲悯。他笨拙地撕下自己衣服上一块相对干净的里衬布条,用滚烫的开水小心地浸透(烫得他直咧嘴),然后颤抖着手,试图去擦拭男人胳膊上的脓血和污物。

“啊——!” 滚烫的布条接触到腐烂的伤口,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弹起,又重重摔下,彻底昏死过去。

老者吓得手一抖,布条掉在地上。

周鸣的心沉了下去。清创对伤者是巨大的二次痛苦,而且效果…看着布条上带下的少量脓血和污物,以及伤口深处依旧可见的腐烂组织,他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没有抗生素,感染深入骨髓,这个男人大概率熬不过今晚。

老者转向周鸣,眼神里带着询问和恐惧。

周鸣深吸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左腿伤口,又指了指滚烫的陶罐,然后做了个“淋”的动作。他需要尽可能多的热水冲洗伤口内部。

老者明白了,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但他还是照做了。他撕下自己另一块里衬布,用开水浸透后稍微拧干(依旧很烫),然后看向周鸣。

周鸣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滚烫的布条带着灼热的水汽,猛地按在了周鸣左腿暴露的骨茬和腐烂肿胀的皮肉上!

“呃——!” 如同烙铁烫在神经上!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冲垮了周鸣的意志防线!他身体剧烈地弓起,牙齿死死咬住下唇,鲜血瞬间涌出,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嘶吼!眼前一片血红,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疯狂摇曳,几乎再次昏厥。

老者也被他的反应吓到,手一抖停了下来。

“继…续!” 周鸣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必须清创!哪怕痛死!

老者一咬牙,颤抖着手,用滚烫的湿布用力擦拭、挤压着伤口边缘的脓血和污物。每一次触碰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周鸣的身体像狂风中的树叶般剧烈颤抖,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下来,混合着泥污和血水。他死死盯着那伤口,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看着污物被一点点带出。

剧痛之后,是一种奇异的麻木感,伴随着伤口被热水冲刷后短暂的、微弱的“洁净”感。

老者用光了开水,又撕下相对干净的布条(用火烤过消毒?条件有限,只能象征性地在篝火边燎了一下),蘸着罐底残留的热水,小心地覆盖在周鸣的伤口上,然后帮他重新调整了那几根粗糙的固定树枝,让它们不再死死勒住肿胀的部位。他又找来几片河边采摘的大蓟叶子,用石头捣烂,敷在布条覆盖的伤口边缘。

做完这一切,老者如同虚脱般坐倒在地,大口喘着气。

周鸣同样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纸,嘴唇被咬得血肉模糊。但左腿伤口的灼痛感和肿胀感似乎…减轻了极其微弱的一丝?心理作用还是那简陋处理真的起了点效果?他不知道。但至少,他做了所有他能做的。生存概率,或许提升了微不足道的0.1%。

剧痛和疲惫让他意识模糊。就在他即将陷入昏睡之际,老者小心翼翼地帮他整理那件破烂不堪的麻布上衣时,一个冰凉坚硬的小东西,从他胸前衣襟的破口处滑落出来,掉在泥地上。

那是一块残缺的玉玦。

只有小半个环状,断裂处参差不齐,玉质本身也并非上乘,呈现出一种温润但略显浑浊的青白色,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但玉玦表面,用极其精细的古朴线条,阴刻着一个奇异的、如同鸟形与火焰交织的纹饰。即使残缺,那纹饰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与周围粗陋环境格格不入的庄重与神秘。

老者浑浊的眼睛在看到这块残玉的瞬间,猛地瞪大了!他脸上那深入骨髓的麻木被一种强烈的震惊和…敬畏所取代!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极其小心地用颤抖的手指捡起那块沾着泥污的残玉,仔细端详着那个鸟形火焰纹,然后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周鸣那张因剧痛和虚弱而扭曲、沾满泥污的脸。

“士…士…君…?” 老者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惶恐的敬畏,吐出了一个周鸣完全陌生的词汇,但语气中的震撼和地位落差感,如同实质。

周鸣模糊的意识捕捉到了老者的异常反应和他手中的残玉。玉玦…残缺…特殊纹饰…“士”? 一个关键词如同闪电般劈入他混乱的脑海。结合这具身体相对细腻的皮肤和残破衣物的形制…

这具身体的原主…可能是个破落的士族后裔?这个身份,在这等级森严的春秋时代,意味着什么?是保护伞,还是新的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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