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吕盈风的担忧,年世兰却是冷冷地笑了:“若莞嫔是那么好替代的,本宫也不好说什么。”
皇上对待女子,何时将对方当做一个平等的人来看?
哪怕是再美丽的女子,若是不够有用,他就会很快厌倦,然后再找新的漂亮女子。
他是皇帝,自然有无数的选择。
可他再选,也选不出能够超越嬛儿这般聪慧和美貌都有的女子。
所以,嬛儿一定会出来,也一定不会被任何人替代。
吕盈风见她说得无情,微微扬眉,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皇贵妃,倒是对莞嫔的能力信任到了极点。
不过说来也是,在莞嫔之前,她从未见过还有谁能够像莞嫔那般,将皇上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在她的身上,甚至,能够反将一军,反过来……利用皇上。
年世兰一锤定音:“好了,你们这就各自回去,接下来这段时日,先顾好自己,不要被皇上迁怒了就好。”
众人的眼神都是一暖,齐齐应下来,各回各家。
年世兰脚步匆匆地亲自送了安陵容和余莺儿去延禧宫,亲自将人手一一看过,又安排好之后,这才走了。
方淳意想到日后能跟安陵容和余莺儿住在一起,高兴得直咧嘴,想起来甄嬛那边的处境,又担心地苦了脸:
“安姐姐,莞姐姐真的没事吗?我真的好担心她。从前皇后犯了那样大的过错,皇上都没有派御前侍卫去守在门口。明明说了只是禁足……”
可如今这阵仗,哪里是禁足?
分明就是看守!
安陵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看向满脸单纯可爱的方淳意,柔声道:“好淳儿,别担心,你瞧,我肚子里已经有了龙嗣,你也努努力,让皇上更喜欢你,也给你一个龙嗣。
等这满宫里头有孩子的妃嫔,全都是咱们这边的,便是皇上总不能想起姐姐,咱们这些女人们一起合力协作,也能让姐姐在永寿宫中过得衣食无忧。”
方淳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绷着小脸儿重重点头:“安姐姐跟莞姐姐一样聪明,我都听安姐姐的!”
她要是能生下公主,就叫公主好好儿地跟皇上套近乎,等以后皇上爱重女儿,她这个当额娘的,也能多说两句话。
若是能生下阿哥,那就叫小阿哥听七阿哥的话,日后,也能帮得上忙。
余莺儿也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目光有些黯然。
她自小做粗活,冬日里常常受冻,体质阴寒,是不容易遇喜的身子,只怕是帮不上姐姐了。
安陵容很快就注意到了余莺儿的失落,将方淳意哄好之后,安顿下来,含笑拉住余莺儿的手一起进屋:“姐姐出事,我在淳儿面前装得什么都知道,实则心慌得很。
莺儿,如今我能信任的,也就只有你了。”
余莺儿的眼神陡然明亮起来,紧紧回握着安陵容的手:“姐姐如今是双身子,只管安心睡觉休息,我守着姐姐!”
……
年世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翊坤宫中,冷着脸坐在屋子里,静静地思索自己还能干什么。
直到外面彻底黑下来,而她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的时候,僵硬的眼珠子才微微动了动,皱眉看向门口:“本宫说了,不要打搅本宫!”
齐月宾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多年如一日的虚弱:“我怕你又发疯,过来瞧瞧。”
年世兰猛地站了起来,却因为长时间僵坐而踉跄了一下,又跌回到了贵妃榻上。
齐月宾的手猛地抬了抬,又不动声色地放下来,意味深长地提醒道:“皇后是个聪明人,皇贵妃若是太过在意莞嫔,只怕是反而会害了她。”
年世兰直勾勾盯着她:“你有办法弄死那老贱人了?!”
齐月宾:“……”
她叹息了一声,慢吞吞摇晃着手,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来。
年世兰不耐烦:“都这种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慢吞吞的?!”
齐月宾叹息了一声:“瞧瞧,你这是装都不装了。”
年世兰冷笑了一声:“本宫有什么好装的?你们都是人精,就本宫是蠢货!既是蠢货,还装什么装?!”
齐月宾听出来她的自厌之意,抬眼,目光幽幽地看向她:“你又何必在意这些?你又不是第一天这么不聪明。”
年世兰:“……”
她气恼地瞪着齐月宾:“虽然你脑子聪明,但你要是再这么慢吞吞,本宫也能把你现在就赶出去!”
齐月宾不说话,低低地咳嗽着,幽深平静的目光,带着一份浅淡的笑意,就这么注视着年世兰。
年世兰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绷起,喉咙里涌出骂人的脏话,又被她狠狠压下,最终,她只是沉声道:“你们不用挨个警告本宫,本宫又不是真的没长脑子!”
她还不够冷静吗?
她都没有现在就让人去毒杀皇后!
齐月宾慢吞吞地道:“这次的事,虽然被皇后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仍旧还在莞嫔的计划之内。”
年世兰一愣,狐疑地盯着她:“所以,你们两个果然私下里商量过了!就瞒着本宫一个?!”
齐月宾听着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轻轻笑起来,可才笑了两声,就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
年世兰皱眉:“颂芝,去给她倒热水!”
齐月宾笑了笑,接过了热水轻轻抿了好几口,待好受些了,这才温声道:“莞嫔若想长久,总要摆脱纯元皇后的影子,如今,正是的她的好机会。
所谓不破不立,就是要先决裂,才好为后面的重新建立关系,打好基础啊。”
年世兰凝眉琢磨了一会儿,隐隐有些明白了。
可她心里还是憋屈,还是难受。
今日亲眼看着嬛儿被胤禛那狗皇帝逼得当众脱衣,她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有多浅薄!
所谓帝王挚爱,原来竟是如此轻浮的一个笑话!
齐月宾深深看了一眼年世兰,咳嗽了两声,重新又站了起来:“等吧,皇上最近好东西吃多了,以为这世上的好东西多得是呢。等他把想吃的,以为好吃的都吃够了,就会想起来真正的佳肴了。”
到了那时,才是真正重新开始的时候!
年世兰冷笑道:“什么狗东西,也配挑食!他这么贱,早晚死在女子的手上!”
齐月宾嘴角微抽,眉头微微扬了扬:“其实皇贵妃是性情中人,又何必太在意规矩呢?”
年世兰微微眯眼:“你直说!”
齐月宾站起来,轻轻笑了笑:“皇后也是药足人太饱,才会这么闲来无事吧?”
年世兰眼中厉芒闪现,冷笑了一声,长长的指甲一把抓破了面前的牡丹花:“你说得,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