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晴朗的汾州上空,毫无征兆地涌来漫天黑云。
这云层厚得诡异,低得骇人,仿佛整个天穹都要塌陷下来。阳光被彻底吞噬,白昼瞬间沦为深夜,唯有云层缝隙间偶尔窜出的电蛇,映照出下方一座死寂的城池。
百姓们惊恐万状,以为是天狗食日,或是末日降临。他们纷纷逃回家中,紧闭门窗,躲在床底瑟瑟发抖,口中念念有词,祈求上天息怒,祈求皇帝保佑。
然而,他们不知道,这并非天灾,而是人怒。这怒火的源头,不在天庭,而在汾州城上空——此刻却浑身缠绕着刺目电光的女子,李清照。
她不再是那个写下“寻寻觅觅,冷冷清清”的婉约词人,而是化身为一尊执掌雷霆的复仇女神。
狂风卷起她的长发和衣袂,猎猎作响;周身跳跃的电弧,发出噼啪的爆鸣,将她映照得如同从雷池中走出的魔神。她的眼眸中,没有了对往事的哀愁,只有对未来的决绝,以及对旧世界彻骨的冰冷。
她缓缓抬起手臂,纤细的手指,稳稳指向了东南方向——那里是汴京,是大宋的权力中心,是皇权的象征。
她要做的,并非简单的刺杀。
杀死一个赵佶,还会有王佶、李佶坐上那张龙椅。她要摧毁的,是龙椅本身,是那套“皇权天授”的谎言,是千百年来禁锢在亿兆黎民心中的那道无形枷锁!
她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凝聚了无尽能量的巨型炮台。而她的指尖,就是那即将喷吐毁灭光束的炮口。目标,锁定汴京皇城,紫宸殿!
与此同时,汴京紫宸殿内,正是一派庄严肃穆。宋徽宗赵佶端坐于龙椅之上,接受着文武百官的朝拜。他沉浸在自己“丰亨豫大”的幻想中,对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毫无察觉。
就在太监拖长了声音喊出“有本启奏,无本退朝”的刹那——
“嘭——!”
一声难以形容的巨响,仿佛天穹被撕裂!一道直径粗若水桶的炽亮雷光,如同跨越时空的审判之矛,无视了物理的距离,无视了皇宫的重重殿宇,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斜刺里从天而降,精准无比地轰入了紫宸殿!
“护驾!!”侍卫的惊呼被雷声淹没。
赵佶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那刺目的雷光彻底吞噬。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被烈焰灼烧,每一根骨骼都在被雷霆碾碎。他发出的凄厉惨叫,混杂在雷霆的轰鸣中,显得格外瘆人。
群臣呆若木鸡,眼睁睁看着他们至高无上的天子,在雷光中扭曲、抽搐。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龙袍化作飞灰,精美的冠冕瞬间气化。这一幕,粗暴地撕碎了“天子”神圣不可侵犯的光环。
紧接着,一个清冷、平静,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女子声音,如同在每个人心底直接响起,瞬间传遍了宋境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田间的农夫,还是作坊的工匠,亦或是深闺的女子,都清晰地听到了这石破天惊的话语:
“世间,不需要皇帝!”
这五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千百年来被皇权思想禁锢的混沌!
不等天下人从这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汾州城楼上的李清照,再次抬起了手指。
“嘭!”
第二道雷霆,如约而至,再次将已成焦炭的赵佶笼罩。
“为人人平等贺!”
这声宣告,伴随着雷霆,震撼着所有被压迫者的心灵。平等?这个词陌生而滚烫,灼烧着听者的灵魂。
“嘭!”
第三道雷光,毫不留情。
“为男女平等贺!”
深闺中的女子,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了从未有过的光芒。
“嘭!”
第四雷!
“为独立自主自强贺!”
“嘭!”
第五雷!
“为人民万岁贺!”
“人民”一词,如同洪钟大吕,盖过了“陛下万岁”。
“嘭!”
第六雷!
“为吃饱肚子贺!”(最朴素的诉求,却道尽了底层最深的苦难与渴望)
“嘭!”
第七雷,也是最后一道,最为粗壮,光芒照亮了整个开封城!
“为万世太平贺!”
七道雷霆,七声宣告!一声一雷,一雷一贺!这不再是简单的天罚,更像是一场为新世界诞生而鸣响的礼炮!每一道雷光,都代表着一个崭新的理念,一道划破旧时代夜空的闪电!
赵佶的惨叫声早已停止,他的肉身在连绵不绝的雷击中化为飞灰,连同那象征着皇权的龙椅,一起消失在刺目的光柱里。
自始至终,李清照没有列举他的任何具体罪状——花石纲、苛捐杂税、昏聩误国……那些具体的罪行,对于无数懵懂的百姓而言,或许太过复杂,难以理解。
她用的是更直接、更彻底的方式:用雷霆,用最极致的力量,向全天下宣告——皇帝,不是天的儿子!皇帝,是可以被杀死、可以被毁灭的!没有了皇帝,天不会塌下来!
雷声渐息,黑云散尽。阳光重新洒满大地,但整个世界,已经彻底改变。
紫宸殿内,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焦黑坑洞,以及呆若木鸡、信仰崩塌的群臣。殿外,开封城的百姓们走出家门,脸上带着茫然、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蠢蠢欲动的光芒。他们窃窃私语,讨论着那七声“贺”,讨论着“人民”,讨论着“平等”。
……
西夏与西军的战场,杀声震天,血染黄沙。刀光交错,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枪,尸横遍野,战火焚天,厮杀惨烈至极,连风都带着铁锈与焦土的气息。
城墙上,种九娘静立父母身侧,目光原本凝望着战场烽烟,却在某一瞬猛然回首,望向远方——那遥远的汾州方向。
她双眸如电,瞳孔深处似有雷火燃动,仿佛已穿透千山万水,窥见那自汾州腾起的七道惊雷,划破苍穹。
“怎么了?”父亲种溪忧心发问,战场局势胶着,他心神紧绷,额上青筋跳动。
中九娘不语,只是唇角微扬,眸光凛冽如霜雪,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一个月内,灭了西夏!”
话音未落,她已纵身跃下高墙,衣袂翻飞,如一只掠空的玄燕,低空滑向战场核心。在种溪震惊呆滞的目光中,她法杖一挥,周身灵光暴涨,猛然喝道:
“起来吧,西军的勇士们——群体复活!”
刹那间,大地震颤,亡魂嘶鸣,无数倒下的将士猛然睁眼,重燃战意,从血泊中站起,战旗再扬,杀意冲霄!
……
北极冰原,寒风如刀。
刘玉娘一掌拍出,两头巨熊轰然倒地,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她蹲下身,翻了翻熊掌,撇嘴道:“肉太糙,做汤难喝。不过这皮毛倒还凑合,回去给老爷弄件坎肩,挡挡风寒。”
说罢,她忽地抬头,望向南方——汴京的方向。
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开始了么?那正好……回程时,顺手把完颜阿骨打也拍死吧。”
语气轻描淡写,仿佛碾死一只蚂蚁。
……
江南水乡,烟雨朦胧。
李纲正立于江畔亭中,忽感天地灵气动荡,京城方向传来一股压抑的威压。他眼神一凛,反手抽出腰间长刀,转身便走。
“花石纲……祸国殃民已久,今日,便是清算之时!”
身影如电,直扑朱勔府邸,刀光映雨,杀意滔天。
……
辽国草原,暮色如金。
梅兰竹菊四姐妹与巫行云并马徐行,微风拂面,草浪翻涌,难得一片宁静。
忽然,四女同时勒马,齐齐南望。
“怎么了?”巫行云皱眉,凝视南方,却只见云海茫茫,无异象,无动静。
“宫主,无大事。”阿菊轻声道,眸中却闪过一丝锐光,“只是……该有人去提醒辽皇,该歇息了。”
“嗯?”巫行云点头。
话音未落,阿菊足尖轻点马背,身形如流星破空,刹那间化作一道残影,直掠向辽国京城,只余下风中飘落的一片菊瓣。
……
睦洲,
方十三正伏案对账,笔尖在纸页上沙沙游走。
粮仓的数目一笔笔清晰列明——粮食总量均分到户,竟绰绰有余。
纵使扣除田税,余粮仍足以果腹,不至饥寒。
果然如先生所言:粮食从未真正短缺,缺的,是分配的公道。
再计入冬日大棚所产的青菜,还有鸡蛋。
这村子非但不贫,竟已悄然富足,静水深流,藏富于民。
忽然,一直蜷在角落打盹的方百花猛然挺身而起,双眼骤睁,目光如电,直刺北方天际。
“怎么了?”方十三搁下笔,眉头微蹙。
他们毫无所觉,北方似有异动,却无风无响,天地如常。
可方百花不同,她能感觉到。
她不答,只缓缓攥紧拳头,唇角扬起一抹冷冽笑意,声音低沉却如铁钉入木:
“走,去杀了那个叫杨戬的太监——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