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瞪眼怒斥:“你……你,你们是把王大家往火坑推,亏他那么爱护你们!”
“我……我当时只想自己脱身……根本没意识到……”秋海棠瘫软在地,涕泪横流:“我……我对不起王大家,我对不起他!呜呜……”
“后来呢?”顾溥看着地上的人,声音依旧冰冷。
秋海棠抹了把脸上的泪,抽噎着继续道:“后来……后来就是王大家出事那天……那天下午,他才回了戏班,我见到他时,他脸色白得吓人,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像是大病了一场。而且谁跟打招呼他都不理,以前从来没有过,以前的王大家既使一个小杂役他都朝他们笑一笑,那天回来的王大家跟丢了魂一样,我……我原本想跟说让他注意点,最近不要露面,可……可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径直进了他自己的屋子,关上门,谁也不理。”
“你们就没有一个人进去问问看看的!”
“有……有的,班主进去,但出来只是摇头叹气,脸色也很难看。我……我就不……不敢去了!”
“哼,你不是不敢,你是没脸去吧,你应该猜到发生什么了吧!”
“我……我……我”秋海棠低着头,不敢说话。
顾溥叹息瞪一眼义愤填膺的某人:“好了,你现在骂死他也没用,好好的听他说完!”
小满气鼓鼓地瞪着地上的人:“哼,赶紧说!”
“是是是!”秋海堂撑坐起身子,继续道:“那天晚上,我唱完后卸了妆,就准备回房打水擦洗一下,路过中院通往后巷的那扇小门时,就见一个身影拉开门闩走了出去,我瞧着是王大家背影,就赶紧追了出去,果然,见他一人走到了巷口,一辆青篷马车停在暗处,王大家站在哪里与车夫交谈了几句,然后就上了车!我远远见马车动了,就赶紧追过去,就看见那辆车朝着城东的方向驶去。”
“你就没跟上去?!”小满急急的追问。
“跟……跟了,我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就跑到街口雇了匹夜间接活的马车,远远跟在后面。马车出了城,一路往东,最后……最后停在了栖云寺的山脚下!我远远看着王大家下了车,那个赶车的人没有跟上去。他就一个人,拾阶而去了”
那时是几时?
“嗯,我唱完下台是酉时正,我一路跟过去,大概是戌时”
“那后面你没跟了?”秋海棠摇了摇头:“没了,我想着也许王大家怕是心里觉得太苦了,去寺里找慧觉方丈说说禅,静静心,就没往那处想!”
小满等了半天见没声了,朝地上的人问道:“没了……?”
“没……没了!”秋海棠一脸茫然的看着她:“我知道的都说了!”
小满眉头紧拧的盯着他,再次跟他确认:“都说了?”
秋海棠被她盯的心里发毛,朝着顾溥磕头道:“大人,小的知道的真的全说了!绝无半分隐瞒呀!大人明鉴呀!”
顾溥朝小满使了个眼色,小满会意走到衣柜旁,一把将衣柜门打开,扫过里面清一色的宝蓝色衣衫,伸手取出一件,又从怀中小心取出用手帕包裹着那截宝蓝色丝线。她将两样东西并排放在秋海棠面前,指着手帕上东西,声音冰冷道:“秋大家,这料子,这颜色,眼熟吗?这是在王大家坠塔的栖云塔下,紧挨着墙根找到的!你刚才说,你只跟到山脚下就回来了,那这……你怎么解释?!”
秋海棠先是一脸茫然,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又看面前东西,忽然明白小满说的什么意思,急的双手胡乱摆动:“不!不是的!大人!小满兄弟!误会!天大的误会啊!这衣服!这料子确实是我的没错!但我那晚真的……真的只跟到山脚下,亲眼看着王大家的身影消失在寺门里,我……我当时心里乱得很,又怕惹麻烦,就……就赶紧回来了!那晚租车的车夫可以给我作证的!我发誓!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踏进栖云寺半步,更没有靠近过那座栖云塔!我若有半句虚言,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小满看他这样,也有些为难看向顾溥:“公子……”
顾溥拿起衣服看了看,再次看着因情绪激动已经满脸通红的秋海棠:“这料子和颜色的衣服,这院子还有谁有?”
秋海棠也是反应了过来,赶紧解释道:“大人您明鉴!这是班主,是张东贵他,早两年在城里最好的绣云坊统一定做的!说是给我们几个撑场面用的行头!我、琴心月,还有……还有玉芙蓉!我们三个都有的!一式三件,料子、颜色、绣工,都是一模一样,出自同一个师傅之手!”
他生怕顾溥和小满不信,努力回忆补充道:“只是……只是他们俩后来得了更好的料子,或是嫌这颜色过于扎眼,平日里穿得少了。我……我念旧,也觉得这颜色衬我,所以平日里穿得多些,衣柜里才看起来都是这个颜色!但他们俩,琴心月和玉芙蓉,他们肯定也有!绝对有!料子绝对是一样的!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搜他们的房间!或者去绣云坊查账!一定能查到的!”
两人抬眼互视,没想到这两人也牵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