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缩在被子里,感受着浑身无处不在的、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和痕迹。
离开?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身体就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谭啸天那冰冷威胁的眼神和话语。
他……是认真的。如果再敢提离开,他恐怕真的会用更激烈、更可怕的方式来“惩罚”自己。
疼痛与畏惧交织,却又被那一丝隐秘的悸动和方才最后那点“温柔”所扰动。
夏冰将发烫的脸埋进枕头,心中一片混乱。
但有一点,她清楚地知道了。
短期内,甚至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内,“离开谭啸天”这个选项,已经从她的字典里,被那个霸道如魔鬼的男人,亲手、粗暴地、彻底地划掉了。
凌晨六点刚过,天际刚泛起鱼肚白,鹏城的街道还笼罩在黎明前最深的静谧之中。
谭啸天驾驶着那辆黑色的奔驰,悄无声息地驶离了红苹果酒吧后巷。
他的身上似乎还残留着昨夜激烈交缠的气息,以及夏冰最后那混合着畏惧、屈服与复杂涟漪的眼神。
谭啸天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一夜未眠,又经历了那般高强度的“运动”和激烈的心理交锋。
即便是他这般体质,也感到了些许疲惫。
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冷硬决断。
夏冰这边,算是用最直接的方式暂时“摁”住了,至少短期内她不会再起异心,也不敢再提离开。
至于她那套不择手段的作风……
既然自己已经决定踏破那道心理界限,那么她或许会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刀。
现在,他需要切换回另一个身份,就是继续做苏清浅的丈夫,苏氏集团的“姑爷”。
车子平稳地驶入别墅区,停在了自家车库。
谭啸天整理了一下衣领,深吸一口气,将昨夜酒吧里的血腥算计、霸道征服全都收敛起来
随后换上一副带着些许倦意却依旧精神的面容,推门下车,走向别墅正门。
他得抓紧时间,洗漱一下,然后接苏清浅去公司。
昨天约好了莫莉上午见面谈代言,这事关苏清浅的“雪颜”系列,可不能耽误。
然而,当谭啸天用指纹锁打开别墅大门,走进玄关时,一股意料之外的香气飘了过来。
不是陈妈平日做的精致早餐的香味,而是……
烤面包的麦香,混杂着煎火腿的淡淡焦香?
他诧异地向厨房方向望去,透过半开放式的设计,竟看到一抹熟悉的清冷身影,正站在灶台前!
苏清浅!
她今天起得这么早?
而且……她竟然还在厨房?!
谭啸天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夜未眠出现了幻觉。
他那位十指不沾阳春水、日常被陈妈伺候得妥妥帖帖的冰山总裁老婆。
此刻正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腰间随意系着一条素色围裙,长发松松挽起,露出一截白皙优美的脖颈。
她背对着他,正专注地看着烤面包机,旁边料理台上,放着几片已经切好的火腿,平底锅里正滋滋作响,煎着鸡蛋。
动作虽然算不上多么娴熟流畅,甚至有点小心翼翼。
但那份专注和亲自下厨的景象,已经足够让谭啸天震惊得站在原地,忘了动作。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他开门的方式不对?
似乎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苏清浅微微侧身,看到了站在玄关处一脸呆滞的谭啸天。
她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快、难以捕捉的异色,像是探究,又像是一点别的什么,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甚至……对谭啸天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极淡却真实的微笑,声音也比平日柔和了些:“回来了?站在那儿干什么?快来吃早餐,今天咱们早点去公司。”
这微笑,这语气,这亲自下厨的场面……
叠加在一起,非但没让谭啸天感到受宠若惊的甜蜜。
反而让他心头猛地一跳,后背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以苏清浅的性格和日常作息,她绝无可能无缘无故起这么早,还亲自做早餐!
难道……难道昨晚自己一夜未归,去酒吧找夏冰,后来又……
那些事,被她知道了?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是“最后的早餐”?
面包里会不会下了毒?火腿是不是加了料?或是毒杀亲夫?
一瞬间,谭啸天脑海中闪过无数警匪片、宫斗剧里的经典桥段。
看着苏清浅递过来的、烤得金黄酥脆的吐司片。
他接过来的手都有些微微发颤,喉咙发干,愣是没敢往嘴里送。
“怎么了?不喜欢?”苏清浅看着他僵住的样子,挑眉问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喜……喜欢!当然喜欢!”谭啸天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硬着头皮把面包片凑到嘴边,却还是没咬下去。
他眼神飘忽,试图从苏清浅脸上找出哪怕一丝“杀气”。
苏清浅见他这副模样,忽然小脸一绷,佯装生气,伸手就要去夺他手里的面包:“不吃拉倒!饿着吧!”
“哎别别别!”谭啸天反应极快,手腕一缩躲开了她的手,心里却更慌了。
完了完了,老婆今天绝对不正常!
这带着点娇嗔的小脾气,跟她平时冰山形象严重不符!
这面包今天就是穿肠毒药,他也得硬着头皮吃了,不然死得更快!
想到这里,他心一横,眼一闭,对着面包就是狠狠一大口!
“唔……!”他几乎是囫囵吞枣,三两下就把一片面包塞进了嘴里,胡乱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上沾的面包屑都舔得干干净净。
这才抬头,对着苏清浅露出一个夸张至极的、充满“感动”的笑容:
“太好吃了!老婆!你这手艺绝了!这面包烤得外酥里嫩,火候恰到好处!比我吃过的所有面包都香!你简直有顶级大厨的潜质啊!”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苏清浅的反应,心脏还在噗通噗通狂跳。
苏清浅看着谭啸天这浮夸的表演,听着他那些明显过誉的赞美。
而心里却是早就翻了一百个白眼:不就是超市买来的切片吐司放烤面包机里加热了一下吗?还外酥里嫩,火候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