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杨震擦着手从厨房出来,看见季洁盯着自己发呆,眼底漾起笑意。
阳光落在他额前的碎发上,镀了层浅金,少了穿警服时的凌厉,多了些居家的柔和。
季洁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他,“想你。”
简单两个字,说得坦荡又自然。
杨震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领导这情话,越来越顺口了。”
他拽着她往卧室走,“别想了,换衣服去。
说好的逛公园、游湖、摘莲蓬,一样都不能少。”
他眼里的期待藏不住,像个盼着春游的孩子,嘴角扬着,脚步都带着点轻快。
季洁被他拽着走,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好笑——平时在分局里,他是说一不二的杨局,办案时沉稳得像块石头,怎么一到自己面前,就成了这副样子?
卧室的衣柜被拉开时,挂得整整齐齐的警服和便装映入眼帘。
杨震从最里面翻出两套衣服,摊在床上——是卡其色的情侣装。
杨震拍了拍衣服,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上次逛街买的,都快落灰了!
想着总有机会跟你一起穿。
这一天,我可盼了快俩月了。”
季洁的指尖拂过柔软的布料,心里忽然有点发酸。
他们俩都是忙案子的人,凑到一起的时间本就少得可怜,更别说像普通情侣这样,穿着情侣衫去逛公园。
她拿起其中一件,往身上比了比,“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的。”
“嗯。”杨震点头,眼里的光亮得像星星,“等这阵子案子结了。
咱们去爬香山,去后海划船,去胡同里吃炸酱面……把没做过的事,都补上。”
季洁没说话,只是拿起衣服往身上套。
布料贴着皮肤,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
杨震也迅速换好衣服,两人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穿着同款衣服的自己,忽然都笑了。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肩膀宽宽的,t恤穿在身上显得格外挺拔;
她的袖子长了点,被她卷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
镜子里的两个人,一个英气,一个利落,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打扮,却透着说不出的默契。
杨震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镜子里的两人瞬间贴得更近。
“真好。”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满足的喟叹。
季洁侧头看他,刚好对上他映在镜中的目光。
没有过多的话语,可彼此眼里的意思,都懂。
就像他们并肩查过的无数个案子,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
窗外的阳光更盛了,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衣柜里的警服安静地挂着,提醒着他们肩上的责任。
但此刻,他们只想暂时放下那些沉重的案卷,做一对普通的情侣,去赴一场迟到了许久的约会。
“走吧。”季洁转过身,牵住他的手。
“走。”杨震握紧她的手,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
门被轻轻带上,将工作的烦恼和未破的案子都暂时关在了屋里。
楼道里传来他们下楼的脚步声,轻快得像踩着音符,朝着那个洒满阳光的公园,朝着属于他们的、难得的闲暇时光,慢慢走去。
白色哈弗车驶出小区时,车轮碾过门口的减速带,轻轻颠簸了一下。
季洁侧头看着驾驶座上的杨震。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得很。
“你的车还没取?”季洁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杨震打了把方向盘,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侧脸,把眉骨的阴影拉得很长。
“前几天胳膊抬不起来,取了也开不了。”
杨震转头冲季洁笑了笑,眼里带着点狡黠,“再说,开你的车多好,副驾坐着领导,比开我那车舒坦。”
季洁被他逗笑,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少贫。”
心里却清楚,他哪是胳膊的问题,不过是想多开几天她的车,好像这样就能把两人相处的时间拉得更长些。
车子开进朝阳公园时,门口的梧桐树叶正绿得发亮。
杨震把车停在湖边的树荫下,拉上手刹时,指腹在档杆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这动作他做了无数次,只是以前是为了随时准备追逃,此刻却只为陪身边人赏风景。
“到了。”他解开安全带,率先下车绕到副驾,替季洁拉开车门。
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湖边的风带着荷花的清香扑面而来,吹得季洁的头发轻轻飘起。
远处的荷叶连成一片绿海,粉白的荷花点缀其间,几只蜻蜓停在花苞上,翅膀在阳光下闪着虹彩。
杨震走在她身侧,刻意放慢了脚步,偶尔伸手替她拨开挡路的柳枝,指尖扫过她的肩头,留下转瞬即逝的温热。
“这里比案发现场好看多了。”季洁忽然开口,目光落在湖面上,那里正有几只野鸭悠闲地游过。
杨震低笑:“那是,案发现场哪有荷花看。”
他忽然指向不远处的租船点,“去划皮艇?我看他们玩得挺疯。”
季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几个年轻人正驾着皮艇在水面上追逐,笑声顺着风飘过来。
“你行吗?”她挑眉看他,“别到时候翻船了,还得我救你。”
杨震撸起袖子,“小瞧我?当年在警校,我皮艇项目拿过第一。”
“吹吧你。”季洁笑着推了他一把,“我在这儿等着,你去租。”
杨震走后,季洁找了张湖边的长椅坐下。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身上,暖融融的。
她看着杨震的背影,他正跟租船的师傅说着什么,手舞足蹈的样子像个争着要糖的孩子。
这副模样,她只在他彻底放松时见过,比如此刻,比如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没过多久,杨震推着一艘蓝色皮艇过来了,艇身还挂着水珠,在阳光下亮晶晶的,“领导,上船。”
他半蹲下身,掌心向上抵在艇边,“我扶你。”
季洁踩着他的掌心坐进皮艇,刚坐稳,就见杨震利落地跳上来,皮艇晃了两下,他却稳稳地跪在船尾,抄起船桨,“抓好了!”
船桨插进水里,溅起细碎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