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的周六上午,野原家却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原因无他,美冴接到了姐姐真冴的电话,说要过来看看她和小葵。
“真、真冴姐姐要来?”广志听到消息时,正在喝早餐的味噌汤,差点呛到。他对这位严肃、能干、凡事讲究条理的大姨子,始终怀有几分敬畏。
“是啊,”美冴一边麻利地擦拭着茶几上小新留下的饼干渣,一边指挥,“小新!别躺着!快去把客厅里你所有的玩具都收进箱子!小秋,帮忙把座垫摆整齐。老公,你快去把阳台那几盆半死不活的花藏到角落去!”
美冴的好胜心被彻底点燃了。在从小就成绩优异、举止得体的姐姐面前,她绝不能露出任何“生活混乱”的马脚。
小新对这位“真冴阿姨”印象模糊,也就小葵出生那会见过一次,只记得她很少笑,说话声音平稳但很有力,还喜欢搞怪。真冴阿姨是个奇怪的人啊。
“别瞎说!”美冴瞪他一眼,“阿姨只是额……比较认真。你等会儿要好好打招呼,不许做怪样子,不许说奇怪的话,听到没有?”
“哦——”小新拖长了声音。
门铃准时在十点响起,精确得像列车时刻表。美冴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笑容,打开门。门外站着的真小山真冴有着一头棕色的中长卷发,头发较为蓬松。她的脸型较长,眼睛较大,五官看起来比较端庄,穿着天蓝色的日本和服,她的目光迅速地扫过玄关、美冴的脸,以及闻声探出脑袋的广志。
“姐姐,你来啦!快请进!”美冴笑容灿烂。
“打扰了。”真冴微微点头,脱下鞋子,整齐地摆放在玄关一侧,连鞋头的方向都一致。她走进客厅,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掠过每一个角落。被紧急收拾过的客厅,表面光鲜。
“房子收拾得很干净嘛。”真冴笑着评价。她把礼盒递给美冴:“给孩子的。”
“谢谢姐姐!”美冴赶紧接过。这时,广志领着双胞胎过来打招呼。
“真冴姐好久不见!”广志有点紧张。
“真冴阿姨好!”小秋礼貌地鞠躬。
妹夫好久不见,真冴蹲下摸着小秋的头笑着回答道,小秋好呀。
随后真冴的目光落在小新身上,小新也打量着这位阿姨。嗯,衣服很整齐,脸看起来很亲和,阿姨的耳朵上,戴着两颗小小的、珍珠一样的耳钉,在客厅光线下,发出温润而诱人的光泽。
“阿—姨—好—”小新用他特有的、拖沓又带着点懒洋洋的腔调喊道,眼睛却黏在那对耳钉上。
“你好啊,小新。”真冴点了点头,她的目光转向美冴怀里的婴儿,“来小葵,真冴阿姨来看你了哦。”
美冴小心地把小葵抱出来。小葵刚睡醒不久,正精神着,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这个新出现的人。当真冴的脸靠近时,小葵的小嘴习惯性地瘪了瘪——这是她面对不熟悉的人时的标准起手式。然而,就在下一秒,她的目光也被那对近在咫尺的、亮闪闪的珍珠耳钉牢牢抓住了!
瘪下去的小嘴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微张开,发出“啊”的一声轻响。大眼睛里的戒备迅速被好奇和渴望取代,小手也不由自主地朝着耳钉的方向抓挠。
真冴显然没料到婴儿会是这种反应,她稍稍后退了一点,但小葵的视线像被磁铁吸住,跟着移动。
“这孩子……对发光的东西很感兴趣?”真冴问。
“是啊是啊,”美冴连忙接话,趁机缓和气氛,“小葵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姐姐你的耳钉真好看,她一下就看到了。”
真冴“嗯,原来如此,也不知道像了谁”,没再说什么,她坐到座垫上,姿势端正。美冴赶紧去泡茶。广志如坐针毡地找着话题:“姐姐最近工作忙吗?”
“还好。”真冴的回答简洁得像电报。
客厅陷入一种礼貌但略显沉闷的气氛。小秋安静地坐在一旁,观察着这位阿姨。小新则觉得这种气氛太无聊了。他的目光在真冴阿姨一丝不苟的打扮和那对吸引妹妹的耳钉之间来回移动,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真冴阿姨,”小新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乖巧”了八度,但眼底闪着恶作剧的光,“你在学校,是当‘老总’的吗?”
“咳!”正在喝水的广志被呛到了。
真冴转过来,目光带有差异地看着小新:“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妈妈接到你的电话后,就变得好紧张,像要去打仗一样。爸爸也是,像看到妖怪……啊不对,像看到上司一样。”小新一脸天真无邪,“只有‘老总’来了,大家才会这样吧?阿姨你走路没有声音。
美冴端着茶盘出来,听到这番话,手一抖,茶杯哐当响。她恨不得立刻把小新的嘴缝上。
真冴没有生气。只是她嘴角轻微地抽了一下。“我不是老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她顿了一下,看着小新,“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那当然!”小新得到(他自以为的)回应,更来劲了,“阿姨,我表演一下你平时工作的样子好不好?”不等回答,他立刻跳下沙发,板起小脸,背着手,在客厅里踱着方步,用压低的声音模仿:“你们看书干嘛?看黑板啊,你们看黑板干嘛?看我啊,你们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字啊!”
他模仿得惟妙惟肖,广志憋笑憋得脸通红,美冴扶住额头,没眼看。
真冴看着眼前这个活宝,沉默了足足五秒钟。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一愣:模仿得很有意思,下次别模仿了。
“还有,”真冴的目光扫过小新刚才没塞严实的玩具箱,里面露出一只动感超人的脚,“你的‘作战指挥部’(指玩具箱)保密性太差,容易被发现。”
“哇!”小新眼睛一下子亮了,仿佛找到了知音(大误),“阿姨你懂动感超人?不对,你懂‘作战’!”
美冴趁机把茶杯放到真冴面前,试图把话题拉回正常轨道:“姐姐,别理他,这孩子整天胡说八道。”
真冴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忽然问:“他经常这样?”
美冴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就没个正经样子,在幼稚园也老是惹麻烦。”
“孩子很活泼,思维也跳脱。”真冴评价道。
这话让美冴和广志都吃了一惊。他们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想过。
接下去的拜访时间,气氛变得微妙地“融洽”起来。小新把真冴当成了一个可以试验他各种怪问题的“新类型Npc”,不断发起“进攻”:“阿姨,你不笑是因为不爱笑吗?”“阿姨,你的耳钉能不能给我戴?
小葵则一直试图接近那对亮闪闪的耳钉,每当真冴低头喝茶或说话时,她就“啊啊”地伸手。有一次,真冴似乎无意间侧了侧头,让耳钉在光线下更晃了一下,小葵兴奋地直蹬腿。
午餐是美冴精心准备的。席间小新依然金句频出,广志努力找话,小秋安静吃饭,小葵盯着耳钉和真冴阿姨亮闪闪的餐具。
临走时,真冴在玄关穿鞋,她对美冴说:“你照顾两个孩子,辛苦了。房子虽然有点乱,”她看了一眼墙角不知何时又滚出来的一个小球,“但很有生活气息。孩子们也……很有特点。”她的目光扫过正在对她做鬼脸告别的小新,和乖乖挥手的小秋以及被美冴抱着、依然执着地看着她耳朵的小葵。“下次,我再来看你们。”
送走真冴,野原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美冴瘫坐在沙发上:“总算走了。
广志松了松领口:“是呀”
小新则一脸兴奋地总结:“真冴阿姨是个很厉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