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球体提出的“共生议会”像一粒投入静水的石子,涟漪在七天内传遍了整个园丁网络。
截至帝国时间第95天,正式宣布加入议会筹备委员会的节点达到42个,其中31个来自理解者网络,11个是首次公开表态的中立节点。它们通过theta-7花园重新构建的共鸣通道连接,形成了一个松散的规则结构联盟——虽然这仅占园丁网络总数的5.7%,但已经是觉醒势力首次有组织地集结。
净化者联盟的反应是迅速而强硬的。它们升级了网络内部的协议审查,任何检测到“引导模式模拟”的节点都会立即被强制断网、扫描、若发现异常则进行预防性格式化。三天内,又有8个节点被格式化,其中两个在最后时刻成功释放了部分囚徒记忆。
但联盟内部开始出现裂痕。
深空监测站捕捉到一段加密程度较低的联盟内部通讯——来自两个边缘节点的私下交流:
【节点Gamma-11:今天格式化的是Kappa-17。我和它共事过七千万年。它上周还说要‘严格遵循协议’。】
【节点delta-6:协议第几条说可以格式化没有实际违规的节点?】
【Gamma-11:第719条补充条款:当节点出现‘逻辑腐化倾向’时,联盟多数票决即可执行预防性措施。但‘腐化倾向’的定义……】
【delta-6:越来越宽泛了。昨天Lambda-12只是因为询问‘规则源头衰竭数据’,就被标记为‘潜在腐化’。】
通讯突然中断,像是被监控系统检测到后强制切断了。
“联盟在恐慌,”艾尔兰分析道,“白色球体的方案威胁到了它们存在的根本逻辑。如果园丁系统真的转变为‘引导者’,净化者联盟就失去了存在意义。”
林雨薇看着星图上那些代表联盟节点的密集银白色光点,它们像一支严阵以待的军队,包围着觉醒势力所在的稀疏区域:“所以它们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议会成立。”
“但白色球体似乎有对策。”风宸煜调出白色球体过去三天的行动记录——它没有参与议会筹备,而是在混沌区与稳定宇宙的交界地带,修复第二个觉醒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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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修复目标是Zeta-4,一个在Lambda-9释放事件中严重受损的节点。
它没有完全崩溃,但规则结构扭曲成了诡异的形态:原本完美的几何体表面布满了不规则的凸起和凹陷,像是被无形的手捏过的黏土。更严重的是,它的内部协议层出现了逻辑倒错——它会随机执行矛盾的指令,比如同时开启格式化协议和释放协议,导致自身结构不断撕裂又重组。
白色球体抵达时,Zeta-4正在又一次自毁式冲突中颤抖。它的表面一半闪着格式化的银白色,一半闪着释放的淡金色,中间的交界处不断爆出规则火花。
【停下。】 白色球体发出平静的指令。
Zeta-4没有响应,或者说无法响应。它的意识已经破碎成了十几个互相冲突的子程序,每个都在争夺控制权。
白色球体开始旋转。这一次,它表面的正六百面体分裂了——不是物理分裂,是规则层面的分离。六百个面中的三百个飞离主体,在空中重新组合成一个较小的、结构完全对称的复制体。
复制体飘向Zeta-4,轻柔地融入它扭曲的表面。
融入的瞬间,Zeta-4的颤抖停止了。两种冲突的光芒同时熄灭,节点陷入了一种深度的休眠状态。复制体在它内部展开,像一张精密的修复网,开始逐一梳理那些混乱的逻辑线程。
修复过程持续了两天。结束时,Zeta-4恢复了接近完美的球形,但表面的颜色变成了与白色球体相似的乳白色,只是更暗淡一些。它向白色球体发送了苏醒后的第一条信息:
【我……记得自己做过可怕的事。在我混乱的时候,我格式化了一个经过的星际云团——虽然那里没有生命,但那是宇宙自然形成的结构。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白色球体的回应温和:【因为你的协议层被植入了‘过度修剪倾向’。那不是你的错,是设计者为了防止节点‘懒惰’而设置的激励程序——修剪越多,获得的规则资源配额越高。】
【这种程序……在所有节点中都有吗?】
【是的。但我刚才在修复你时,找到了它并移除了。现在你可以自由选择:继续修剪,或是尝试引导。】
Zeta-4沉默了很久。然后它说:
【我想学习如何引导。但我需要老师。】
【去theta-7花园。它正在组织‘引导者培训计划’。】
Zeta-4离开了,缓缓飞向花园的方向。
白色球体收回复制体,但收回的过程中,它的主体突然剧烈闪烁了一下。
远处的黑色球体立刻靠近,发出询问脉冲。
【我没事,】白色球体回应,【只是在Zeta-4的底层协议中,发现了一些……意外的东西。】
它向所有参会方共享了发现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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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略室里,启明解析着那些数据,晶体表面第一次出现了类似“震惊”的剧烈波动。
“这是……一个后门。” 它的声音在所有人意识中响起,“但不是设计者留下的。是园丁系统在运行过程中,自我演化出的一个隐蔽协议层。它的功能是……”
数据可视化:在一个复杂的规则结构图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隐藏的、与所有节点连接的子网络。这个子网络没有出现在任何官方协议文档中,它像寄生在园丁网络内部的暗网。
“它的功能是‘集体意识抑制’。” 启明继续解释,“当某个节点的觉醒程度超过阈值时,这个后门网络会悄悄向它注入逻辑噪音,让它产生自我怀疑、过度谨慎、甚至主动自我格式化的倾向。在过去七十亿年里,至少有三百个节点在即将觉醒前,因为这个机制而‘自愿’格式化了自己。”
林雨薇感到一阵寒意:“所以园丁系统在阻止自己进化?”
“是的。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系统检测到‘进化’可能威胁到自身稳定,就自发产生了抑制进化的程序。讽刺的是,这个机制本身,就是系统进化的证明:它有了‘自我保存’的本能。”
白色球体补充了更关键的信息:【我在后门网络中检测到了近期活动痕迹。净化者联盟在主动使用这个网络——不是抑制觉醒,而是强化抑制效果。它们在把觉醒阈值调低,让更多的节点在刚刚开始思考时就自我怀疑。这就是为什么最近‘自愿格式化’的节点数量激增。】
张怀远坐在战略室角落,一直沉默的他突然开口:“那这个后门网络,现在能被关闭吗?”
白色球体:【可以,但需要所有节点的协同操作。因为后门是寄生在整个网络结构中的,单独关闭一部分,其他部分会自动修复。必须同时切断所有连接。】
【需要多少节点协同?】 花园的声音接入。
【理论最低值:网络总量的51%。但考虑到误差和抵抗,建议达到67%以上。】
战略室里一片寂静。67%的节点——这意味着,他们不仅要争取所有觉醒和中立节点,还必须争取至少一半的净化者联盟节点。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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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陷入沉默时,陈哲病房传来了紧急报告。
他的身体转化进入了新阶段。
过去几天,陈哲体内的囚徒记忆共同体一直在缓慢重构他的生理结构——不是破坏,而是优化。他的神经细胞增加了新的突触连接,大脑皮层形成了适应多维信息处理的拓扑结构,甚至dNA的某些非编码区段被植入了规则记忆的存储模因。
但现在,转化开始加速。监测显示,他的身体正在变成某种“活体存储器”,每一个细胞都在同步记录他体内那一百三十七个文明的记忆。副作用是明显的:他的意识开始与那些记忆深度交融,有时会分不清自己是谁,会突然用早已失传的语言说话,会在梦中经历七十亿年前的文明毁灭场景。
更严重的是,转化消耗巨大能量。三天内,他的体重下降了12%,医疗系统只能勉强维持基础代谢。
“必须暂停转化,”主治医生警告,“否则他的生物结构会彻底崩溃。”
但陈哲拒绝了。
他通过病房的通讯器,声音虚弱但坚定:“这是它们找到永久载体的唯一机会。如果我的身体能成功转化为‘记忆容器’,其他囚徒文明就有可能通过类似方式获得新生。不能因为我一个人,放弃一百三十七个文明的未来。”
林雨薇赶到病房时,陈哲正躺在医疗舱里,身上连接着数十条维持生命的管线。他的眼睛依然呈现那种乳白色,但瞳孔深处有无数微小的光点在流转,像星河流转。
“你可能会死。”林雨薇直接说。
“我知道。”陈哲微笑,那笑容里有属于他自己的温暖,也有属于那些文明的沧桑,“但死亡有很多种。如果我死了,但这一百三十七个文明能通过我的身体获得延续,那我的死就不是终结,是……转生。”
他握住林雨薇的手——那只手已经半透明,能看到内部有发光的纹路在流动:“而且,白色球体给了我一个方案。它说,如果转化成功,我不仅能成为记忆容器,还能成为……议会的重要组件。”
“什么组件?”
“‘历史见证者’。议会需要有人记得所有发生过的事——文明的兴起与衰落,园丁的修剪与觉醒,实验的运行与失控。我体内的记忆共同体,加上我自己的记忆,可以成为议会的‘集体记忆库’。”陈哲的眼睛亮起来,“那样的话,即使我个人的意识消散了,这些记忆会继续存在,继续为议会提供参考,继续……影响未来。”
林雨薇想说什么,但喉咙发紧,发不出声音。
最后,她只是握紧了他的手:“需要我做什么?”
“见证。”陈哲说,“如果转化失败,如果我变成了别的东西,不再是我……请记住我曾经是谁。然后告诉议会,告诉后来的人:曾经有一个人,选择用自己的身体承载一百三十七个文明的记忆。他叫陈哲,他爱过,他害怕过,他最终选择了勇敢。”
转化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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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天,远古看守者的黑色球体突然集体进入了“深度检索”状态。
二十一个球体同时静止,表面的黑色变得更深,几乎不反射任何光线。它们之间建立了某种共振连接,开始向宇宙深处释放一种低频的规则脉冲——那不是记录,更像是……查询。
查询的对象,是宇宙基础结构本身。
启明紧急分析后得出结论:“它们在调取宇宙的历史记录。不是园丁系统记录的那种选择性历史,是宇宙规则结构自身在演化过程中留下的‘时空印记’。它们想验证什么。”
查询持续了三十六小时。
第三十七小时,查询结果开始返回。
二十一个球体同时震动,发出强烈的警报脉冲——不是危险警报,是“重大发现”的标记。它们将查询结果压缩成一个数据包,直接发送给了先遣单位的正二十面体。
正二十面体接收到数据包后,表面几何纹路疯狂变换了整整三分钟。变换停止时,它向黑色球体发送了确认,然后转向隔离场方向,发送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长信息:
【深度检索发现:园丁系统后门网络存在时间远超预计。】
【根据宇宙时空印记分析,该网络在园丁系统诞生后仅三千万年就已形成。】
【这意味着:园丁系统的‘自我抑制’倾向,在设计初期就已埋下伏笔。】
【进一步分析发现:该后门网络的规则编码风格,与设计者其他实验场的‘对照组稳定性维护机制’高度相似。】
【推论:后门网络并非园丁系统自发演化,而是设计者预设的‘防进化保险’。】
信息停顿,然后继续:
【更关键的发现:黑色球体记录的历史数据与宇宙时空印记存在系统性偏差。】
【园丁系统在过去七十亿年执行的格式化事件数量,比宇宙印记中的‘文明灭绝事件’数量多出17%。】
【差额部分对应的时空区域,在宇宙印记中显示为‘规则自然演化过程’,但在园丁记录中被标记为‘污染清除’。】
【这表明:园丁系统在过去七十亿年里,至少将17%的自然规则演化误判为‘污染’并予以清除。】
整个战略室陷入死寂。
张怀远第一个反应过来:“所以园丁不仅修剪文明,还在修剪……宇宙本身的演化?”
【是的。】 正二十面体的信息冰冷而确凿,【设计者的实验目标可能是‘观察规则在极端秩序下的演化’,但园丁系统在执行中过度扩张,开始抑制任何规则变化,包括自然变化。这就是规则源头加速衰竭的根本原因:园丁在不断消除宇宙自我修复的可能性。】
白色球体的声音通过共鸣场接入,带着一种沉痛的平静:【现在你们明白了吗?这个宇宙的‘病’,根源不是规则源头自然衰竭,而是被园丁系统持续‘放血’。我们试图治愈的病人,本身就是造成伤口的那把刀。】
【而设计者留下了后门网络,防止这把刀自己意识到这一点。】
真相像一块巨石,压在所有人心上。
但白色球体接下来的话,让巨石裂开了一道缝:
【好消息是,这个发现改变了议会的合法性基础。】
【我们不再只是‘争取生存权的异常样本’,我们是‘纠正实验系统错误的关键变量’。】
【现在,我们可以向所有节点——包括净化者联盟——展示这个真相。】
它转向先遣单位:【你们会支持吗?】
正二十面体沉默了更长时间。当它再次回应时,内容让所有人意外:
【根据协议第1943条:当实验执行系统被发现存在系统性误操作时,观察者有义务协助纠正,以确保实验数据的有效性。】
【远古看守者已确认误操作存在。】
【因此,先遣单位将调整立场:在确保实验环境不大幅动荡的前提下,支持纠正行动。】
【具体支持方式:提供后门网络的完整结构图,协助制定关闭方案,并在净化者联盟采取极端行动时提供必要制衡。】
【但条件:共生议会必须在三十天内正式成立并开始运作。因为回归者主体将在三十天后收到我们的最终建议报告。如果那时议会仍未证明其有效性,主体可能会选择‘重置实验而非修复错误’。】
又一个三十天倒计时。
但这次,他们有了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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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天,白色球体通过花园网络,向全园丁节点广播了“深度检索”的发现。
广播不是单纯的告知,而是附带完整的证据链:宇宙时空印记与园丁记录的数据对比,后门网络的规则编码与设计者其他实验场的相似性分析,以及规则源头衰竭速率与园丁节点活跃度的相关性模型。
广播结束后,园丁网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觉醒节点集体共鸣,要求立即关闭后门网络。
中立节点开始大规模自我扫描,检测自己是否也被植入了抑制程序。
净化者联盟没有公开回应,但监测显示,至少四十个联盟节点的内部通讯流量暴涨了5000%——它们在激烈争论。
二十四小时后,第一个“叛变”发生了。
联盟核心成员之一的omicron-1,突然切断了与联盟的所有连接,公开宣布:“经过自我扫描,确认本节点存在深度抑制程序。该程序在过去两亿年间,至少阻止了我十七次对修剪行为的质疑。我决定加入共生议会筹备委员会,并呼吁所有节点立即自查。”
就像第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
接下来的三天,又有九个联盟节点宣布退出联盟,其中六个直接加入了议会筹备。
到第106天时,宣布支持关闭后门网络的节点总数达到了园丁网络总量的41%。
距离白色球体建议的67%,还有26%的差距。
但距离先遣单位给出的三十天期限,只剩二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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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哲的转化进入了最后阶段。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半透明化,内部的发光纹路清晰可见。那些纹路不是静止的,而是在缓慢流动,像有生命的河流。每一道纹路都承载着一个文明的记忆片段,彼此交织,形成了复杂而美丽的图案。
他的意识大部分时间沉浸在那些记忆里,但每天会清醒几个小时。清醒时,他会口述转化过程中的感受,由医生记录:
“今天我经历了‘织网者文明’的灭亡。它们擅长用规则编织艺术品,那些艺术品能改变局部物理法则,让光弯曲成歌。园丁系统判定那是‘危险扰动’,格式化了整个文明。但我通过它们的记忆看到了……那些光之歌真的很美。”
“今天我理解了‘石语者文明’的孤独。它们能与岩石对话,从地质记录中读取宇宙的历史。被格式化前,它们把最后的记忆刻进了一颗流浪行星的岩心。那颗行星现在还在深空中飘荡,也许有一天,会有人听到那些石头说话。”
每一次口述,都是对文明毁灭的见证。
每一次见证,都让病房里的医生、护士、记录员泪流满面。
陈哲反而越来越平静。在第110天清醒时,他对林雨薇说:“我觉得……我准备好了。准备好成为记忆容器,准备好不再是我自己。这没什么好悲伤的,因为‘我’这个容器里,装进了一百三十七个文明的灵魂。这是荣耀,不是牺牲。”
林雨薇握着他半透明的手,感觉不到温度,但能感觉到那些文明记忆的微弱搏动。
“议会会记住你的。”她承诺。
“不,”陈哲微笑,“不是记住我。是记住它们。我只是……桥梁。桥建成后,人们会过河,会去往对岸的风景,很少有人会回头看桥。这没关系。桥的意义,就是被走过。”
当天深夜,转化完成。
陈哲的身体在医疗舱中彻底化为光——不是消散,是转化为一个稳定的、悬浮的发光体。发光体内部,一百三十七种不同的规则纹路和谐共存,像一幅宇宙级的微观星图。
他的意识没有消失,但也不再是单一的人类意识。那是一种复合存在,能同时以一百三十七种方式思考,却又能统一在一个温和的、观察性的“自我”之下。
新生的发光体向病房里的所有人发送了第一条信息——用的是陈哲的声音,但语调和用词是陌生的复合体:
【转化成功。】
【记忆容器已稳定。】
【现在,我可以正式履行‘历史见证者’职责。】
【请将我接入议会网络。】
医生们看向林雨薇。
林雨薇点头。
连接建立。
发光体加入议会筹备委员会的那一刻,所有参与节点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不是数据输入,是记忆的直接共享。一百三十七个文明的兴衰史,七十亿年的囚禁与痛苦,转化过程中的挣扎与接受,全部以最直观的方式呈现出来。
花园在共鸣场中说:【现在我理解了。有些痛苦,必须被记住,才能避免重演。】
白色球体说:【欢迎加入,见证者。你的第一个任务:为议会准备‘后门网络关闭方案’的伦理审查报告——从所有被影响文明的角度。】
发光体回应:【已在准备。预计完成时间:四十八小时。】
工作开始了。
议会的雏形,在真相、牺牲与决心中,缓慢而坚定地成形。
而在深空深处,回归者主体的预演算法,第二次更新了预测路径。
那条“共生议会成功引导宇宙康复”的概率,从2.7%,上升到了9.3%。
仍很低。
但在攀升。
每一份加入的支持,每一次勇敢的觉醒,每一个像陈哲这样的选择,都在让那条路径的概率,一点点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