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还在调息，法杖横放在腿上，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凌云蹲在他旁边，手掌贴着地面，能感觉到演武台的石板下还有细微的能量震动。她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眼站在中央的白云飞。
白云飞已经站起身，把插在地上的刀拔了出来。他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开口，但动作很稳。他走到空地中央，转身面对远处那座岩石山峰，缓缓盘膝坐下。
凌云眼神一动，立刻明白了他在做什么。她轻轻点头，然后收回手，退到演武台边缘。陆泽也睁开了眼，盯着白云飞的背影，神情认真起来。
白云飞闭上眼睛，开始引导体内的内息。这些天他一直在尝试融合仙气和武道真气，前两次强行冲击关隘，结果经脉震荡，差点伤了根基。这一次他不再急，而是按照古武心法中的“引而不发”之理，让气息自行流转。
他想起小时候在地球练功的日子。每天天没亮就起床，挥刀上千次。师父说，武道不是靠蛮力，是靠坚持。后来李家出事，他拼死护住李冰，那一战让他明白，光有决心不够，必须更强。
再后来穿越魔法界，面对魔兵、妖族、混沌势力，他一次次战斗，刀从未离手。他知道，自己走的这条路，从来都不是为了赢谁，而是为了守住该守的人。
这些记忆像火一样烧进心里。他的丹田开始发热，一股暖流从深处涌出。他抓住这股感觉，慢慢将仙气从四肢百骸中牵引出来，与内息交汇。
就在两股能量即将碰撞时，吞天葫突然轻颤了一下。它浮到半空，自动开启吸纳模式，把白云飞体外逸散的杂乱气息收进去。那些无法融合的杂质被迅速净化，转化为一股温润的灵脉能量，顺着空气注入他的膻中穴。
这一瞬间，阻塞的感觉消失了。
像是门被推开，通道彻底打通。
白云飞猛然睁眼，周身气势暴涨。他的刀还没出鞘，但刀柄已经开始发烫。他低吼一声，跃身而起，腾空三丈，双手握刀向上高举。
下一秒，刀锋划破长空。
“仙武圣刃风暴！”
无数由仙气凝成的光刃从刀尖爆发，如暴雨般倾泻而出。每一柄都带着武道真意和纯净仙气，所过之处地面崩裂，碎石炸开，尘土冲天。
光刃群直奔远处山峰，轰然撞上岩壁。整座山峰剧烈震动，表层岩石瞬间粉碎，大片碎块滚落下来，烟尘弥漫。
凌云眯起眼，看着那片崩塌的山体。刚才那一击，不只是威力大，关键是控制精准。光刃并非无差别攻击，而是呈扇形扩散，覆盖范围极广，同时保留了近战斩击的穿透力。
陆泽也站了起来，脸色微变。他知道白云飞很强，但没想到突破后能达到这种程度。那种兼具大范围压制和单点突破的能力，几乎可以应对任何战场局面。
白云飞落地站稳，双脚深深陷入石板。他喘了口气，但气息平稳，没有脱力的迹象。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刀，刀身还残留着淡淡的金光，正在缓缓消散。
凌云走上前，笑着说：“以后近战防御，有你在我们更放心了。”
白云飞转头看她，嘴角微微扬起。这是他第一次在突破后露出真正的笑意。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三人中最慢的一个。凌云掌握多种力量，陆泽能构建领域，而他只能靠一把刀硬拼。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收刀归鞘，站直身体。眼神明亮，不再有迟疑。
陆泽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这招，比我刚才的领域还吓人。”
“你那领域控场厉害，我这个只是打得多。”白云飞摇头，“还得练，刚才最后一波光刃有点散。”
“已经够用了。”凌云打断他，“我们现在要的是配合，不是比谁强。你能在正面撑住压力，我和陆泽才有机会调整节奏。”
陆泽点头：“下次我扩大风雷仙域范围，你从中间冲，试试能不能打出叠加效果。”
“行。”白云飞应声，“等我完全掌握这招，随时可以试。”
三人站在演武台中央，彼此对视。没有人再说要再战一轮，但他们都知道，刚才那一击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
吞天葫还在缓缓旋转，继续吸收空气中残留的武道仙气。它时不时释放一丝净化后的能量，渗入白云飞体内，帮助他稳定新形成的能量循环。
这种辅助不像之前那样明显，但却持续不断。白云飞能感觉到，每一次呼吸，体内的融合度都在提升。原本需要刻意引导的部分，现在开始自然运转。
他又试了一次出刀。
这次没有腾空，也没有大喊招式名。他只是向前一步，抬手挥斩。
一道光刃飞出，速度更快，轨迹更直。前方一块残存的石柱被拦腰切断，断面平整如镜。
“熟练度在涨。”凌云看出变化，“你不用重新学，老经验直接带进来了。”
“武道本来就是日积月累的东西。”白云飞低声说，“只要路对，剩下的就是时间。”
陆泽看着远处还在冒烟的山体，忽然问：“你说这招要是配上我的风雷元素，会不会炸得更狠？”
“你想往里加雷？”白云飞皱眉，“那得先解决能量冲突问题。仙气和风雷流转节奏不一样，你现在塞进去容易炸自己。”
“我知道。”陆泽摸着法杖，“但我刚才看你释放的时候，发现你的光刃是有频率的，像是在呼吸。如果我能把风雷元素按那个节奏注入，说不定能同步。”
凌云插话：“你们别急着合招。先把各自的底子打牢。白云飞刚突破，还需要巩固。你现在想叠加，万一反噬，两个人都得躺下。”
“我有分寸。”陆泽笑了笑，“就是先想想方案。”
白云飞点头：“等我三天，能把‘仙武圣刃风暴’收放自如。到时候你再试你的想法。”
“好。”陆泽答应，“我趁这段时间优化一下输出节奏。”
凌云环顾四周，确认演武台周围没有其他人靠近。这场突破虽然动静不小，但位置偏僻，联盟高层还没派人来查。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被打断。
她看向白云飞：“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白云飞活动了下手腕，“经脉通畅，力气比以前大。唯一的问题是……”他顿了顿，“控制还需要精细一点。刚才那一击，我本想留一半力，结果还是全放出去了。”
“正常。”凌云说，“新招式都是这样。等你用个几十次，就知道怎么收了。”
陆泽忽然抬手：“等等。”
他指向演武台西侧的一根测试桩。那是联盟用来记录攻击强度的装置，表面刻满符文。刚才被光刃扫过一角，现在正发出微弱红光。
“那个桩子在记录数据。”他说，“我们刚才都没注意。”
凌云皱眉：“有人在监测？”
“不一定是有意的。”陆泽走近几步，“这可能是自动采集系统的一部分。天岚城很多地方都有这类装置，专门收集高手对战时的能量波动。”
白云飞走过去，盯着那根桩子：“如果是自动的，那我们的战斗数据可能已经被传走了。”
“那就麻烦了。”凌云语气沉下来，“现在不是所有人都欢迎我们。有些人看到我们接连突破，未必会高兴。”
陆泽伸手碰了下桩子表面，符文闪了一下，随即熄灭。“数据已经上传了。没法拦截。”
三人沉默片刻。
白云飞忽然开口：“让他们看。”
另外两人看向他。
他站在那里，身影挺直，眼神坚定：“我们不怕被人知道有多强。真正该担心的，是那些躲在后面算计的人。”
凌云看着他，片刻后笑了：“说得对。我们走正道，不怕曝光。”
陆泽也笑了：“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突破。”
吞天葫缓缓落下，停在凌云肩头。它不再震动，像是完成了这一轮的辅助任务。
白云飞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起手。这一次，他没有挥刀，只是做出一个起手式。
体内仙气与内息自然流动，响应他的意志。
第一道光刃无声射出，击中三百步外的一块巨石。石头炸开，碎片四溅。
第二道紧随其后，角度更低，削断一根铁桩。
第三道更快，几乎看不见轨迹，只听到一声爆响，远处一面石墙轰然倒塌。
凌云看着这一切，轻声说：“团队支柱，确实该是你。”
白云飞停下动作，收手站立。
他没有回应这句话，但握刀的手更稳了。
演武台恢复安静，只有风吹过碎石的声音。
陆泽忽然说：“我有个想法。”
他刚张嘴，白云飞猛地转头。
凌云同时抬头看向天空。
三人都察觉到了。
一股陌生的气息，正从九重天中层的方向缓缓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