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的手指还搭在法杖顶端，掌心发烫。刚才那一轮交手，风雷仙融炮的后坐力比以往更强，震得他虎口发麻。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法杖轻轻点在地上。
演武台的石面裂开一道细纹，顺着杖尖蔓延出去。
凌云站在东侧，星序剑已经归鞘。她看着陆泽，没开口，但眼神没离开过他的动作。白云飞在另一边，刀刃朝下插进地面，单手撑着膝盖，喘了两口气。
三个人都还在场，谁也没走。
陆泽闭上眼，开始回想刚才和凌云对拼的那一瞬。她的剑不是硬撞，是借力滑进来，差一点就破了防御。他当时反应慢了半拍，风雷元素没能及时封住内圈。
这不对。
他练了这么久的风雷魔法，不该在这种距离出问题。
他慢慢抬起手，把法杖横放在腿上。指尖顺着杖身划过，停在镶嵌的雷核位置。那里有道细微的裂痕，是上次轰击魔巢核心时留下的。现在它微微发亮，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陆泽深吸一口气，从丹田引出一丝仙气。
这不是第一次尝试。之前他试过直接把仙气打进风雷核心，结果炸了三次，最后一次差点伤到经脉。后来他改了方式，不再强塞，而是让仙气绕着体外走一圈，形成环状流动。
这一次，他先把仙气导出来，在胸口凝成一个圆盘。金色的光晕浮在皮肤表面，不散也不动。然后他用精神力牵引风雷元素，从四面汇聚，一层层缠上去。
空气开始震动。
第一缕风卷起尘土，绕着他脚边打转。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越来越快。雷光在头顶闪了一下，又灭了。
陆泽额头出汗，呼吸变重。
他知道问题在哪。仙气和风雷元素能共存，但流转速度不一样。风雷快，仙气稳，两者接不上，领域撑不开。
他不能只靠爆发。
他要的是能持续压制敌人的东西，是能让整个战场都变成他主场的术。
他咬牙，继续加压。精神力像绳子一样捆住两股能量，逼它们同步。痛感从肩胛骨窜上来，像是有针在里面来回穿刺。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缕温润的能量悄无声息钻进经脉。
是凌云。
她没说话，只是指尖轻弹，一道由吞天葫提纯过的平衡能量顺着空气渗入陆泽体内。那股能量不强，但极稳，刚好卡在他最乱的那一瞬间，帮他把节奏拉回来。
陆泽抓住机会，心神沉下去。
他在意识海里重新画阵。不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把仙气当成底座，风雷元素盘旋而上，像一根柱子。顶部设了一个阵眼，用来控制输出强度。
他一点点校准流向。
终于，某一刻，所有能量节点对上了。
“轰——”
一声闷响从他体内炸开。
以他为中心，狂风猛然扩张，半径三百米内草木翻飞。雷霆从天而降，却不是无差别乱劈，而是沿着特定轨迹游走，形成一张电网。
更奇怪的是，风里带着金光。每一阵风吹过，地面残留的黑灰都被卷走，那是之前战斗留下的魔气残渣，现在全被蒸发了，发出“嗤嗤”的声音。
陆泽睁开眼，低声说：“风雷仙域——开。”
领域展开的瞬间，整个演武台的温度变了。不再是单纯的暴烈，而是有种压迫感，像是空气本身都在施压。风不再乱吹，而是有方向地流动，随时能把敌人推向雷击点。
凌云站起身，眼神一紧。
白云飞也拔出了刀。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凌云先动，星序剑出鞘，剑光直取陆泽面门。她没留手，三修之核的力量全压在这一击上。
风雷仙域自动反应。一道风墙升起，挡在陆泽前方。同时三道雷链从空中落下，缠住剑身，试图减缓速度。
凌云手腕一转，剑意变向，借着风势滑入内圈，近身挥斩。
陆泽不动，法杖微抬。领域内部气流突变，形成涡流把她往外推。同时头顶降下一道紫金雷柱，逼她回防。
另一边，白云飞从侧翼杀到，刀锋裹着仙气切入。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可刚冲进领域范围，脚下地面的风向就变了。一股横向气流撞上来，打得他脚步不稳。还没调整好，三道雷光锁定位置，交叉劈下。
他低吼一声，刀锋向上格挡，硬接一击，借力翻身退出去。
十息过去。
两人各自退开，站在两侧。
领域没破。
陆泽站在中央，气息平稳，法杖拄地。他的脸色有点白，但眼神很亮。
凌云收剑，点头：“能防住我的进攻，还能限制白云飞的速度。这个领域……不只是攻击用的。”
白云飞擦掉嘴角的血丝，盯着自己刀上的焦痕：“里面的风会干扰动作节奏，雷也不是随便劈，专挑破绽打。你要是再升一级，我们两个一起上都不一定能破。”
陆泽喘了两口气，没回答。
他知道这才刚开始。刚才那十息，他已经用了八成精神力维持领域运转。时间再长点，肯定撑不住。
但他摸到路了。
这时，一道身影缓缓走上演武台边缘。
是位老者，穿着青金道袍，白须垂胸。他一直站在外面，没出声，也没靠近，直到现在才往前走了几步。
他是人族联盟长老，专管境界评定。
他看着陆泽，又扫了一眼演武台上的痕迹，开口说：“你能把仙气融入风雷魔法，已经难得。但更难得的是，你没让它变成单纯的威力叠加，而是做出了控场的能力。”
他顿了顿，“此域可困敌，可净秽，攻防一体。在底层人族中，已是顶尖战力。”
说完，他没走，就站在那儿，目光落在陆泽身上。
凌云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白云飞。
白云飞握紧刀柄，低头看着自己的刀锋。他没说话，但在想刚才那一击是怎么被打偏的。他发现如果提前半步引动仙气，刀速能再快一线。
陆泽坐在地上，开始调息。他感觉到体内还有些滞涩，特别是仙气流转的部分。这时候，头顶传来轻微震动。
吞天葫浮了起来。
它自动开启吸纳模式，把陆泽突破时逸散在空气中的风雷仙气混合能量一点点收进去。片刻后，一股更为凝练的稳定能量从葫口流出，悄无声息注入陆泽经脉。
他身体一松，原本卡在膻中穴的一丝阻塞消失了。
呼吸顺畅了。
领域的能量循环也变得更顺，持续运转的时间至少能延长三成。
凌云走到他旁边蹲下：“感觉怎么样？”
“还能再撑久一点。”陆泽说，“下次可以试试扩大范围。”
“那你先别急。”她说，“刚才那十息，我们都用了全力。你要是能扛住二十息，才算真稳。”
白云飞走过来，把刀插在两人中间：“等你稳了，我再来一次。这次我不走侧面，正面冲。”
陆泽抬头看他：“你受得住？”
“试试才知道。”白云飞伸手按住刀柄，指节发白。
凌云站起身，看向演武台中央。
陆泽闭上眼，继续调息。
吞天葫还在缓缓旋转，吸收着空气中残留的能量波动。
陆泽的手慢慢握紧法杖。
下一波测试，随时可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