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柔,透过窗棂的阳光变成了暖融融的金红色,洒在床榻边的矮几上,将《理数精要》的手稿染得温润。马文才坐在床沿,指尖划过一页页工整的字迹,目光专注却不急促,偶尔遇到关键的数理推演,便会轻轻蹙眉思索,生怕惊扰了榻上熟睡的人。
祝英台睡得并不沉,迷迷糊糊间感受到身边熟悉的气息,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屋内静悄悄的,只有马文才翻动手稿的细微声响,与窗外归鸟的轻鸣交织在一起,格外安宁。她侧过身,望着他专注的侧影,阳光勾勒出他分明的下颌线,平日里锐利的眉眼在此刻显得格外柔和,心中涌起一股甜甜的暖意。
“醒了?” 马文才察觉到她的动静,立刻放下手稿,俯身靠近她,指尖轻轻探了探她的额头,“没着凉吧?睡得还安稳吗?”
祝英台摇摇头,伸手拉住他的手,指尖摩挲着他掌心的薄茧 —— 那是常年握剑与翻阅典籍留下的痕迹,带着让人安心的质感。“你在看山伯兄的手稿?” 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目光落在矮几上的书稿上。
“嗯,” 马文才在床沿坐下,顺势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你睡得沉,便想着先看看初稿,标记些需要补充的地方,等你醒了一同商议。” 他拿起一页手稿,递到她眼前,“你看这里,‘四元术’的图解虽清晰,却少了实例推演,学子们怕是难以理解。”
祝英台凑近细看,指尖点在手稿上,轻声道:“你说得对。山伯兄偏重于理论注解,却忘了蒙馆的学子基础薄弱,需得结合实际案例才行。” 她抬头望他,眼中闪着光亮,“不如我们从马家藏书中找出《四元玉鉴》的孤本,摘录几个经典案例,补充进去?”
“正有此意。” 马文才低笑一声,吻了吻她的发顶,“不过不急,你刚睡醒,先缓一缓。我让丫鬟备些清淡的点心,垫垫肚子再说。”
祝英台拉住他,摇摇头:“不用麻烦了,我不饿。” 她靠在他怀里,目光再次落在手稿上,“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藏书楼看看?趁我还记得清楚,正好把案例整理出来。”
马文才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刚醒就想着书院的事,真是个闲不住的。” 话虽如此,眼中却满是宠溺,“不过也好,藏书楼离得不远,咱们慢慢走过去,权当活动筋骨。”
他小心翼翼地扶祝英台起身,为她披上一件月白色的披风,系好领口的系带,动作细致得如同在打理一件稀世珍宝。“外面风凉,披上暖和些。” 他轻声叮嘱,牵着她的手,缓步向藏书楼走去。
马家藏书楼果然名不虚传,书架高耸入云,摆满了各类典籍,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墨香与纸张的陈旧气息。马文才熟门熟路地领着祝英台来到数理典籍区,很快便找到了那本《四元玉鉴》的孤本。书页泛黄,却保存得十分完好,边角处还贴着细细的绫锦,看得出是被精心呵护的珍品。
“便是这本了。” 马文才将书卷放在阅览台上,轻轻翻开,“你坐着看,我来抄录案例,免得你费眼。”
祝英台点点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指尖拂过泛黄的书页,心中满是敬畏。她轻声念着书中的案例,马文才则手持狼毫,在宣纸上工整地抄写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藏书楼中格外清晰。
阳光透过藏书楼的花窗,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叠在一起,如同古籍中相得益彰的注解。偶尔,祝英台念得快了些,马文才便会轻声提醒她慢些;马文才抄录有误时,祝英台也会温柔地指出,两人配合得默契十足。
不知不觉间,日头渐渐西斜,藏书楼内的光线暗了下来。马文才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桌上抄录好的几页案例,满意地点点头:“差不多了,今日先整理这些,剩下的明日再弄。”
祝英台抬头,才发现天色已晚,连忙道:“都怪我,让你抄了这么久,累坏了吧?”
“为你做事,怎会累。” 马文才笑着起身,伸手扶起她,“再说,能与你一同研读数典,本就是件幸事。” 他拿起抄好的手稿,牵着她的手,“走吧,该回去用晚膳了,母亲定是等急了。”
两人并肩走出藏书楼,晚风轻拂,带着庭院中桂花的甜香。祝英台靠在马文才身边,脚步轻快,心中满是充实与幸福。“文才,” 她忽然开口,“你说,等文慧书院开课了,我们是不是每天都能这样,一同研读书籍,一同教导学子?”
“会的。” 马文才握紧她的手,目光坚定而温柔,“不仅如此,我们还会带着学子们寻访孤本,修订典籍,让更多人知晓数理之学的精妙,让华夏文脉代代相传。” 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而这一切,都有我陪着你。”
回到新房时,丫鬟已经备好了晚膳,几样清淡的小菜,一碗温热的小米粥,都是祝英台爱吃的。马文才细心地为她盛了粥,又夹了一筷子她喜欢的青菜,放在她碗中:“快吃吧,都是清淡的,好消化。”
祝英台低头喝着粥,感受着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心中暖融融的。屋内红烛再次燃起,烛火摇曳,映得两人的身影愈发缱绻。这便是他们的日常,没有惊天动地的波澜,却有着细水长流的温柔,在研读书籍、守护文脉的道路上,彼此依偎,彼此陪伴,让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充满了温馨与诗意。
晚膳过后,马文才陪着祝英台坐在窗前,一同整理今日抄录的案例。烛火下,两人的头靠得很近,偶尔低声交谈几句,眉眼间满是默契。夜深了,祝英台渐渐有了倦意,打了个轻轻的哈欠。
马文才见状,立刻收起手稿:“夜深了,该歇息了。剩下的事,明日再做。” 他扶着她上床,为她盖好锦被,自己则坐在床沿,轻轻为她揉着酸胀的手腕 —— 白日里翻书太久,她的手腕怕是累着了。
祝英台靠在枕头上,望着他温柔的动作,眼中满是依赖。“文才,有你真好。” 她轻声呢喃,渐渐闭上了眼睛。
马文才停下动作,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角,声音低沉而温柔:“睡吧,我在。” 他坐在床沿,直到确认她睡熟,才轻轻吹灭烛火,躺在她身边,将她小心翼翼地揽入怀中。
窗外月色皎洁,屋内静谧无声,只有彼此交织的呼吸声,与心间流淌的柔情。这一夜,墨香伴眠,情暖朝夕,他们的爱情与理想,在这温馨的岁月中,愈发坚定,愈发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