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灵麦叶尖时,云逍已蹲在田埂边,指尖抚过那株半枯的聚灵草。深褐叶片蜷缩成小团,像云岚高烧时皱紧的眉头——三日前他试着用混元真气催熟,结果操之过急,把灵草的叶脉都烧出了焦痕。左眉的月牙疤在晨光里泛着淡金,每回触碰灵植,这道觉醒时留下的印记都会跟着发烫,像在提醒他体内流动的特殊力量。
檀香气息忽然裹着冷意掠过耳际,墨尘的声音像片被风揉皱的纸:“你是把灵草当晒焦的地瓜?瞧瞧这茎秆,都被你的灵气烫得缩成麻花了。”云逍抬头,见白衣青年悬在半空中,腰间玉佩泛着微弱黄光——那是魂力即将耗尽的征兆。他抿了抿唇,指尖轻轻碰了碰聚灵草的茎:“我按《归园田居诀》输了木属性灵气……”
“笨得像刚出土的萝卜。”墨尘飘下来,指尖点在云逍眉心,一缕魂力钻进识海——那里浮现出株透明的聚灵草,每片叶子都在微微颤栗,“混元灵体的本事不是硬塞灵气,是‘听’。你看,它在喊渴,但要的是灵脉里的活泉,不是你那股急吼吼的真气。”
云逍闭上眼睛,掌心贴紧聚灵草根部。混元真气顺着指尖渗进泥土,忽然间,他“听见”了——灵田底下的灵脉在跳动,像母亲药罐里的咕嘟声;聚灵草的根须在试探,像云岚小时候攥着他衣角撒娇。他慢慢放缓真气流速,让那股温流顺着根须爬上去,像春雨润进干裂的土缝。
一盏茶工夫过去,聚灵草的芽尖先泛出淡绿,接着叶脉里爬上细细的银纹——那是灵品二阶的标志。风掠过田埂,灵麦的清香气裹着聚灵草的淡香飘过来,叶片轻轻晃了晃,像在跟他打招呼。云逍睁开眼,指腹沾着点透明露水——是灵草分泌的灵液,凉丝丝的,带着点青草的苦香。
“哥!娘让我送绿豆汤!”云岚的声音撞开篱笆门,虎头虎脑的小子拎着陶壶,左额闪电胎记在阳光下发亮。他凑过来盯着聚灵草,眼睛瞪得像铜铃:“昨天还枯得像晒干的茅草,今天咋变绿了?”云逍笑着摸他的头,把灵液抹在他手背上:“灵草醒了。”云岚舔了舔手背,皱着眉吐舌头:“比娘熬的黄连膏还苦!”
篱笆外的杨树上,一只黑鸟突然扑棱着飞走。云逍抬头,瞥见树影里缩着个穿黑布衫的身影——是李家的打手王二。那人见被发现,赶紧猫着腰钻进巷子里。云逍指尖攥住田埂上的狗尾巴草,指节泛白——李家的眼睛,从来没离开过这片灵田。
“别慌,他瞧不出门道。”墨尘飘到他身边,玉佩的黄光更淡了,“但你得记着,灵植进阶越快,灵气波动越明显。等聚灵草到灵品三阶,整个青岚村都能闻见灵香——到时候,想藏也藏不住。”云逍望着那株聚灵草,银纹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他摸了摸左眉的疤,声音轻却稳:“藏不住就不藏。李家要是敢来抢灵田,我就让他们尝尝被灵藤捆成粽子的滋味。”
夕阳把灵田染成金红时,云逍蹲在田埂上,把最后一棵聚灵草扶直。风里传来林秀的喊叫声:“逍儿、岚儿,吃饭喽!”云岚拎着陶壶蹦蹦跳跳往家跑,壶里的绿豆汤晃出清脆的声响。云逍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面前的灵田——绿油油的灵麦,带银纹的聚灵草,还有泥土里翻涌的灵脉气息,都是他的底气。
远处天空飘来一朵紫云,像极了苏清月穿的罗裙。云逍忽然笑了——他不知道那朵云里藏着什么,但他知道,只要灵田还在,家人还在,他就什么都不怕。毕竟,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连引气都做不到的废柴了。
风又吹过来,聚灵草的叶片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他的心意。云逍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土,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巷子里飘来饭香,混着灵草的香气,在空气里绕成温暖的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