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宗的青石板路沾着晨露,苏清月的绣鞋踩碎了石缝里的三叶草,发梢的银杏叶早被风吹落,耳尖的银环却还沾着刚才惊逃时的汗——那汗渍干在金属上,泛着淡白的印子。云逍的掌心裹着她的手,混元灵体的灼热还没褪,像握着块晒了半晌的青砖:“周长老的药庐在松风院后,转过那株老槐树就是。”话没说完,松风院的方向突然飘来股苦艾味——那是丹宗用来熏虫的药草,此刻却混着股说不出的腥甜,像灵田被暴雨泡烂的人参。
松风院的门虚掩着,门环上挂着周长老的翡翠牌——那是他见客的信号。云逍推开门,药香先涌出来,案上的“清灵茶”还冒着烟,茶盏里浮着三片莲叶。周长老的胡须沾着药末,正蹲在阶前翻晒丹参,见他们来,手指戳了戳身边的竹帘:“人在里屋——昨晚刚从暗牢提出来,被混元灵体净化后,倒还记得些事。”
竹帘后的房间飘着苦艾味,床上的人裹着青布被褥,脸白得像浸了水的宣纸,正是茶肆的副队长。他的手腕上还留着云逍净化时的金光痕迹,像道淡金的镯子。见云逍进来,他突然抓住云逍的衣角,指甲盖里还嵌着茶肆的木渣:“他们要杀我……黑风堂的人说,我知道太多关于‘丹脉勾连’的事。”苏清月皱了皱眉,伸手摸他的脉门——脉息乱得像被揉皱的纸,显然被下过毒。
“丹脉勾连?”云逍坐在床沿,左眉的月牙疤微微发烫,“是幽冥阁和丹宗的人勾结?”副队长咳嗽起来,嘴角溢出点黑血:“是……是个戴丹炉戒指的长老……他给黑风堂提供丹宗的布防图……昨晚我听见他们说,今晚子时要……要毁灵脉……”话没说完,窗外突然掠过道黑影,紧接着是“嗤”的一声——枚淬了毒的银针破窗而入,正扎在副队长的胸口。
“小心!”云逍伸手去挡,却还是慢了一步。银针的尾端刻着个小巧的丹炉纹——那是丹宗吴长老的标记,上个月他还帮吴长老整理过灵脉的账本。副队长的脸瞬间黑下来,抓住云逍的手,指甲掐进他的掌心:“吴……吴长老……灵脉……子时……”话音未落,头就歪了过去。
苏清月的软剑已经出鞘,星纹亮起时划破了窗纸:“是黑风堂的人!”她冲出门,正撞上个穿黑袍的人——那人的袖口绣着黑色丹炉,见她来,反手甩出团黑烟。雪团从她袖中跳出来,星芒砸向黑烟,“滋滋”冒起白烟。云逍紧随其后,掌心的金光裹住黑袍人的手腕——那手腕上戴着和副队长一样的青铜护腕,刻着幽冥阁的蛇形符文。
“又是你们!”云逍的指节捏得发白,混元真气顺着指尖涌进黑袍人的脉门,“说!吴长老在哪?”黑袍人惨叫一声,手腕上冒起黑烟:“小子,你毁了黑风堂的事,阁主不会放过你!”他突然从袖中甩出颗烟雾弹,等烟雾散了,人已经不见了。
周长老抱着副队长的尸体,胡须抖得厉害:“吴青岩……他跟着我三十年,居然勾结幽冥阁?”他抓起案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青瓷碎成几瓣,茶汁溅在丹参上,染出片暗红。云逍捡起地上的银针,针尾的丹炉纹还清晰,他摸了摸左眉的月牙疤:“昨晚凌霄传讯说,黑风堂今晚子时突袭丹宗后殿……现在看来,他们的目标是灵脉。”
院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凌霄的青衫沾着草屑,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传讯符:“我查到了——吴长老今早去过灵脉殿,把守卫换成了他的亲信。”他的眉峰皱得像把剑,指节捏着传讯符,纸角都被捏破了,“刚才我去他的住处,已经没人了——他肯定去接应黑风堂了。”
苏清月的软剑插回剑鞘,银环撞在剑身上,发出清脆的响:“那我们兵分两路——凌霄你去追吴长老,云逍和我去灵脉殿加强戒备,周长老召集丹宗弟子守着后殿。”她转身抓住云逍的手,掌心的汗早干了,却凉得像块刚从井里捞出来的玉:“这次不能再让他们得手。”
云逍望着窗外的老槐树,风掀起他的衣角,灵脉殿的方向传来灵泉的叮咚声——那是丹宗的命脉,也是青岚村灵田的源头。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母亲的温度还在,混元灵体的灼热从掌心涌到心口:“放心,我会守住灵脉。”
松风院的药香还没散,丹参的叶子在风里晃,像谁在轻轻叹气。雪团蹲在阶前,舔了舔爪子上的星芒,突然抬头看向灵脉殿的方向——那里的天空,已经聚起了乌云,像团化不开的黑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