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殿的青瓦上凝着层深灰的云影,风卷着灵泉的清苦味掠过廊下的铜铃,铃音碎得像被揉皱的纸。苏清月的绣鞋踩在青石板上,步幅比平时快了半拍,软剑的剑鞘撞在廊柱上,发出急促的“叮叮”声——她耳尖的银环还沾着晨露,折射出的光里带着股子紧绷的冷。云逍的掌心裹着她的手腕,混元灵体的灼热透过粗布衫渗过去,像块焐热的玉:“慢些,灵脉殿的台阶滑。”话没说完,就见殿门口的两个灰衣人猛地转过脸——他们的衣领上别着枚丹炉形状的铜扣,正是吴长老一脉的标记。
苏清月的指尖已经按在软剑剑柄上,声音里带着点压不住的冷:“吴长老让你们守在这?”左边的灰衣人攥了攥腰间的刀,眼神飘向殿内:“关你们什么事?滚——”话没说完,云逍的掌心突然泛起淡金的光,廊下的常春藤猛地窜出来,缠上灰衣人的脚踝——那藤条带着混元灵体的净化力,触到灰衣人袖口的蛇形符文,立刻“滋滋”冒起白烟。灰衣人大叫一声,摔倒在台阶上,右边的想掏暗器,苏清月的软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说,吴长老在哪?”
“他、他去后面找陈叔了!”灰衣人浑身发抖,“陈叔不肯说灵脉核心的密码,吴长老要杀他!”云逍的心猛地沉下去——陈叔是灵脉殿的老管事,打小看着他长大,去年还帮他修过灵田的篱笆。他松开苏清月的手腕,朝殿内跑去,廊下的灵植盆栽被他撞得摇晃,叶片上的晨露洒在他袖口,凉得像陈叔往年给的薄荷糖。
殿内的灵泉池泛着暗绿的光,水面上漂着几片枯萎的莲瓣——平时这池子里的莲是常年盛开的,陈叔总说“灵脉旺,莲就旺”。云逍绕过池边的假山,就听见偏殿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推开门,陈叔被绑在柱子上,嘴角渗着血,脖子上还勒着根玄铁绳——那绳子沾了魔气,正慢慢侵蚀他的皮肤,泛着青紫色。吴长老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把刻着丹炉纹的匕首,刀尖抵在陈叔的胸口:“老东西,把密码说出来,否则我让你亲眼看着灵脉炸成碎片!”
“吴青岩,你对得起周长老的栽培吗?”陈叔咳了口血,血珠溅在吴长老的青衫上,“云家的‘归园田居’是灵脉的根,你毁了灵脉,就是毁了丹宗的命!”吴长老的脸扭曲起来,匕首往前送了一寸:“少提云家那个废柴家族——”话没说完,门“砰”的一声被踹开,苏清月的软剑刺向吴长老的手腕,吴长老疼得闷哼一声,匕首掉在地上。云逍的藤蔓缠上他的腰,把他拉到面前,掌心的淡金光直接按在他的胸口——混元灵体的净化力钻进他的经脉,吴长老体内的邪功气息像黑烟一样冒出来,他尖叫着蜷成一团:“你、你有混元灵体?”
“放开陈叔!”云逍的声音里带着点颤,左眉的月牙疤因为用力而发白。苏清月冲过去解开陈叔的绳子,陈叔瘫在她怀里,抓住云逍的衣角:“小逍,灵脉核心的密码是‘归园田居’——云家先祖的功法名,只有你能打开密室!”云逍眼睛一亮,扶着陈叔往灵泉池边走——池边的石板上刻着灵植图案,最中间是株青禾,正是“归园田居诀”的起手式。他摸着青禾的纹路,念出“归园田居”四个字,石板缓缓裂开,露出下面的阶梯:“陈叔,跟我来!”
地下密室里泛着淡蓝的光,灵脉核心是颗拳头大的水晶,正缓缓旋转,周围的石墙上贴着吴长老放的炸药——计时器显示还有二十五分钟到子时。陈叔颤抖着摸向水晶旁边的凹槽,输入“归园田居”的手势(云家功法的“插秧式”),计时器“嘀”的一声停了。云逍蹲下来,掌心贴着炸药上的魔气,混元真气慢慢渗进去,魔气像黑烟一样被吸出来,炸药上的引信软下来,变成了普通的麻绳。陈叔抹了把眼泪:“幸亏你还记得云家的功法……你爹当年教我的时候,说这是云家的根。”
密室的门被推开,凌霄的青衫沾着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传讯符:“我查到了!吴长老和幽冥阁的通信符里说,他们要毁了丹宗的灵脉,让丹宗无法供应高阶丹药,然后幽冥阁用邪丹控制中州的修士!”他把传讯符递给云逍,符纸上的字迹还带着魔气,被混元灵体一触就消散了,露出下面的计划——子时炸灵脉,丑时派黑风堂的人抢丹库。云逍攥紧传讯符,指节发白:“他们好狠……”
外面传来周长老的声音,带着点颤:“云逍!苏姑娘!里面怎么样了?”云逍扶着陈叔站起来,往门口走:“周长老,灵脉保住了,吴长老被我们制住了!”周长老的身影出现在阶梯口,看到陈叔,眼泪一下子掉下来:“老陈,你没事就好……”陈叔拍了拍他的手:“多亏了小逍,不然我今天就得去见云老哥了。”
清晨的阳光终于穿过云层,照进灵脉殿的院子,常春藤的叶子上泛着金绿色的光。云逍站在灵泉池边,摸了摸怀里的玉佩——母亲的温度还在,混元灵体的灼热慢慢褪去。苏清月走过来,递给他一颗薄荷糖:“陈叔给的,说谢谢你。”云逍接过糖,糖纸是旧旧的红纸,上面还印着青禾图案——那是陈叔去年给云岚做的,说“吃了能败火”。他剥开糖纸,薄荷的清凉在嘴里散开,像陈叔往年拍着他的头说“小逍是个好孩子”。
远处传来丹宗弟子的欢呼声,凌霄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吴长老招了,他收了幽冥阁的极品灵石,帮他们换了灵脉殿的守卫。”云逍望着灵泉池里重新绽放的莲花,笑了笑:“幸亏陈叔记得密码……云家的功法,果然没白传。”苏清月的银环撞在软剑上,发出清脆的响:“下次可不许再这么冒险了——你要是出事,我怎么跟云岚交代?”云逍摸了摸左眉的月牙疤,掌心的淡金光又亮了一点:“放心,我还要守着灵田,守着你们呢。”
灵泉池的莲花开得更艳了,风卷着花香掠过廊下的铜铃,铃音变得清脆起来,像陈叔往年的笑声。云逍望着池子里的莲花,想起去年此时,他还在灵田种青禾,陈叔蹲在旁边给给他递种子:“小逍,灵田是根,不管走到哪,都不能忘了根。”现在,他终于懂了——灵脉是丹宗的根,灵田是云家的根,而守护身边的人,是他的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