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殿的晨雾裹着莲香钻进衣领时,云逍正蹲在池边给莲花浇水——陈叔说“灵脉旺,莲就旺”,昨晚刚救了灵脉,这池莲倒比往常开得更艳了些。苏清月的银环撞在廊柱上,脆响里带着股子急劲儿:“云逍!凌霄查着吴长老的竹院地址了,在后山北坡,咱们赶紧去!”她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地图,边角还沾着灵泉的水迹。
云逍擦了擦手上的泥,左眉的月牙疤因为刚用过灵体,还带着点淡金色的热。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母亲的遗物,昨晚就是它护着陈叔不受魔气侵蚀——转身跟上苏清月:“慢些,后山的竹径滑,你上次还摔过跤。”苏清月回头吐了吐舌头,软剑的剑鞘却不自觉地攥得更紧:“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万一幽冥阁的同党销毁证据怎么办?”
后山的雾比灵脉殿浓,竹径两边的青竹上凝着露珠,踩上去“吱呀”一声。走到竹院门口,凌霄正站在门楣下皱眉——那张泛着黑光的“遮天符”贴在门上,符纹里绕着丝丝魔气,像极了幽冥阁的手段。“执法堂的令牌不管用,这符阵沾了魔气,普通灵力破不开。”他指尖敲了敲符纸,符纸立刻反弹出一道黑气,擦着他的袖角掠过。
云逍上前一步,掌心贴在符纸上。混元灵体的淡金光裹着符纸,黑气“滋滋”冒起白烟,没一会儿就化成了飞灰。他收回手,指尖还留着点刺痛:“是幽冥阁的‘断脉符’,专门防宗门弟子的神识探查。”苏清月推开门,一股腥气扑面而来——院子里的青竹全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着黑色花朵的曼陀罗,花瓣上的粘液滴在地上,烧出一个个小坑。
“蚀骨曼陀罗!”凌霄拔出佩剑,剑身上的星纹亮起,“这是炼邪丹的材料,吴长老居然在这里种这个!”云逍的手掌泛起淡光,院角的常春藤猛地窜出来,缠住曼陀罗的茎——灵植亲和能力让他能感觉到曼陀罗的恶意,像无数小虫子爬在手腕上。“别碰它的花粉!”他喝了一声,藤蔓收紧,曼陀罗的黑色花瓣慢慢褪成灰白色,最后枯萎成一堆碎叶。蹲下来摸了摸曼陀罗的根,指尖传来细微的颤抖:“半个时辰前有人来过,它的根还在害怕。”
竹屋的门虚掩着,推开门时,桌椅翻倒的声音撞进耳朵。书架上的丹方散了一地,有的还沾着火星——显然有人急着销毁证据。苏清月弯腰捡起半张烧了边的纸,皱着眉递过来:“你看,这上面有字!”云逍接过,掌心的光驱散纸面上的魔气,露出歪歪扭扭的字迹:“望月楼…子时…货交东…。”凌霄凑过来,瞳孔缩了缩:“望月楼是中州城的老字号,就在丹宗外的青石板街上,离这儿不到三里地!”
云逍走到书架前,指尖敲了敲第三层的木板——那里的木纹比其他地方浅,明显是暗格。他催动藤蔓缠住书架,轻轻一拉,暗格“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空无一物,只有半块带着丹炉纹的铜扣,和吴长老衣领上的一模一样。“有人提前来把东西拿走了。”他攥着铜扣,指节发白,“内奸肯定在丹宗里,不然不可能这么快收到消息。”
苏清月翻着桌上的丹方,突然“咦”了一声:“这张丹方是假的!”她指着纸上的“培元丹”配方,“甘草要三钱,这里写了五钱,明显是用来混淆视听的。”凌霄走到窗户边,摸了摸窗沿的泥印:“这是‘鬼步鞋’的鞋印,幽冥阁的人常用,走路没声音。”他转身看向云逍,声音里带着点冷:“看来咱们得兵分两路——我去周长老那儿调人守丹库,你们去望月楼埋伏。”
云逍把半张纸折好放进怀里,摸了摸左眉的月牙疤——那里的热意越来越明显,像是在提醒他时间不多。“行。”他转头对苏清月说,“你去牵雪团,它的鼻子灵,能闻出幽冥阁的魔气。”苏清月应了一声,转身就往竹院外跑,银环撞在软剑上,响得像催命的铃。
凌霄从怀里掏出块令牌塞给云逍:“这是执法堂的腰牌,望月楼的掌柜认识我,你拿这个能进后院。”云逍接过,指尖碰到令牌上的星纹,想起昨晚凌霄带来的传讯符——原来所谓的“正义”,从来都不是坐在殿里等,而是要追着线索跑。
竹院外的雾更浓了,云逍回头望了眼那堆枯萎的曼陀罗。风卷着雾掠过,曼陀罗的根里钻出一丝黑气,像条小蛇似的钻进雾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攥紧手里的腰牌,转身跟上苏清月的脚步——晨雾里,望月楼的红灯笼已经隐约可见,而子时的钟声,就要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