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把你媳妇带回去!别在村口撒泼!芊墨丫头靠自己的双手勤劳致富,买骡车置家当,那是她的本事!
是我们沈家坳的光彩!谁要是在背后乱嚼舌根,恶意中伤,别怪我按村规处置!”
里正的发话,彻底镇住了场面。
王氏吓得不敢再吭声,被沈毅死死拉着,灰头土脸地往家拖。
翠莲娘也讪讪地撇了撇嘴,赶紧溜了。
其他村民见里正出面,也纷纷散去,只是心里对芊墨的评价,又添了几分敬畏。
里正看着芊墨母女消失的方向,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这丫头,果然没让他失望。
芊墨和晚禾对于身后的这场风波并非一无所知,那些议论和尖叫隐约传来,但她们谁也没有回头。
晚禾有些不安地靠近芊墨:
“娘,她们好像在骂我们……”
芊墨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
“晚禾,记住,被嫉妒和诋毁,往往是因为我们走得比他们快,过得比他们好。
我们不需要在意苍蝇的嗡嗡声,只管走好自己的路。”
回到家,母女俩先将骡车安顿好,给骡子喂了草料和水。
然后芊墨开始准备午饭,同时心里盘算着明日要去采购更多的猪下水,为后天的柳府订单做准备。
简单吃过午饭,芊墨没有休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清洗工作。
晚禾则主动承担起照顾小鸡和打扫院子的任务。
傍晚时分,暑气稍退,芊墨拿着小锄头,带着晚禾去了自家的田地。
几天没仔细看,地里的景象让她惊喜不已!
系统出品的种子果然神奇!
只见土豆秧苗虽然有些开始发黄,但拨开根部松软的泥土,下面赫然结满了一个个硕大饱满、皮薄光滑的土豆!
个个都有拳头大小,掂在手里沉甸甸的!
旁边的地瓜(红薯)垄上,藤蔓郁郁葱葱,长势极其旺盛,扒开一点土,就能看到下面已经开始膨大的红色块茎!
“娘!好多土豆!好大啊!”
晚禾兴奋地用小手指着,她从未见过长得这么好的土豆。
“是啊,晚禾,咱们的土豆和地瓜丰收了!”
芊墨心中激动,这产量,远超她的预期!
有了这些高产作物,不仅自家的口粮彻底无忧,多余的拿去卖,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她仔细查看了作物的成熟度,决定等后天送完柳府的卤味,就集中两天时间,把这些土豆和地瓜都收回家!
夕阳的余晖洒在丰收在望的田地上,也洒在芊墨充满希望的脸上。
卤味生意步入正轨,田地丰收在即,骡车解决了运输问题……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那些村里的流言蜚语,如同田埂边的尘埃,丝毫无法影响她前进的脚步。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金黄的土豆、甜糯的地瓜堆满仓廪,崭新的房子拔地而起,她和晚禾的未来,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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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老宅,低矮的堂屋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王氏被沈毅半拖半拽地拉回来后,心里的邪火和委屈非但没消,反而因为一路上的沉默和村民异样的目光而愈烧愈旺。
一进门,看到正坐在炕上纳鞋底、脸色阴沉的沈氏,她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添油加醋地将芊墨如何风光地赶着骡车回来,如何在村口“耀武扬威”,以及翠莲娘如何嘲讽沈家、里正又如何偏袒芊墨的事情,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娘!您没看见她那嘚瑟样!坐着骡车,拉着新桌新凳,丫丫那个小贱种笑得见牙不见眼!
村里人都快把她捧到天上去了!还说……还说我们沈家有眼无珠!”
王氏拍着大腿,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刻意忽略了是自己先挑衅污蔑的事实。
“啪!”
沈氏手里的鞋底被她狠狠摔在炕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她那张刻薄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三角眼里喷射出怨毒的光芒,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拉破的风箱。
“反了!反了天了!”
沈氏嘶声尖叫,唾沫星子横飞,“那个杀千刀的贱蹄子!克夫败家的扫把星!她这是要活活气死我啊!买骡车?她哪来的钱?
啊?肯定是偷了我们沈家的!要么就是卖了不该卖的东西!不要脸的娼妇!烂了心肝的毒货!”
她越骂越难听,污言秽语如同决堤的洪水,将芊墨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诅咒了个遍,连带着早已不在人世的芊墨父母都被她拖出来辱骂。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她心中那如同毒蛇啃噬般的嫉妒和怒火。
她无法接受,那个曾经被她踩在脚底下的儿媳妇,如今竟然活得比她风光百倍!
沈毅蹲在门口,听着母亲不堪入耳的咒骂,眉头拧成了疙瘩,心里堵得厉害。
他想为大嫂分辩几句,可看到母亲那癫狂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
而坐在沈氏旁边,正对着一面模糊铜镜比划着一根劣质银簪的沈冬儿,反应却与母亲和嫂子截然不同。
起初听到芊墨买了骡车,她也是又惊又妒,但听着听着,她那细长的眼睛里,却渐渐闪烁起一种算计的精光。
她不像她娘那样只懂得发泄怒火,也不像她嫂子那样只会哭诉抱怨。
她想到了自己眼下最紧要的事——她的婚事。
她已经十八了,在村里算是老姑娘了,亲事却一直高不成低不就。
她心气高,一心想嫁个家境殷实的人家,可媒婆介绍的不是穷猎户就是更穷的佃户,稍微好些的人家,一打听她家这情况和她娘那名声,也都打了退堂鼓。
可现在……如果大嫂真的那么有钱,如果她能和大嫂修复关系,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和睦……
那在外人看来,她沈冬儿就是有一个能干又富裕的大嫂!
这说出去多有面子?
媒婆再给她说亲时,腰杆也能挺直几分,说不定真能说到镇上的富户或者村里的好人家!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像野草般在她心里疯长。
她甚至开始幻想,若是大嫂肯帮她添置些像样的嫁妆,那她的婚事岂不是更有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