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莲娘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要反驳,却被周大娘的气势压得说不出完整话: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
“我什么我?!”
周大娘根本不给她机会。
“芊墨丫头心地善良,知道我和里正家的日子紧巴,有好活儿想着我们,那是人家仁义!你眼红?你嫉妒?你配吗?
就你这种整天搬弄是非、在背后嚼人舌根子的长舌妇,活该穷一辈子!
我告诉你,再让我听见你污蔑芊墨丫头,我就撕烂你的嘴!”
围观的邻居们也纷纷指指点点,大多都站在周大娘这边。
翠莲娘在村里名声本就不好,此刻被周大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得狗血淋头,只觉得脸上像是被扒了一层皮,火辣辣地疼。
她见势不妙,也不敢再逞强,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关你屁事”、“多管闲事”,然后灰头土脸地、悻悻地缩回了自家那低矮的土坯房里。
“砰!”地一声关上门,隔绝了外面那些或鄙夷或嘲笑的目光,翠莲娘靠在门板上,胸口剧烈起伏,又是憋屈又是怨恨。
都怪那个沈芊墨!
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受这份羞辱!
她喘着粗气走进昏暗的堂屋,一眼就看到那个令人作呕的赖大,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张唯一的破躺椅上,鞋都没脱,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而她的女儿翠莲,竟然就坐在旁边的矮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赖大说着话!
赖大那双浑浊泛黄的眼睛,此刻正毫不掩饰地在翠莲年轻丰满的身躯上扫来扫去,眼神里充满了淫邪和下流。
翠莲似乎察觉到了,脸上飞起两抹不正常的红晕,眼神躲闪,却又没有立刻离开。
看到翠莲娘进来,赖大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嘿嘿一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竟当着翠莲的面,一把搂住了翠莲娘的腰,喷着酒气就往里屋拖:
“心肝儿,回来了?可想死我了,快,进屋……”
翠莲娘又羞又臊,尤其是当着女儿的面,她用力捶打着赖大干瘦的胸膛,低声骂道:
“死鬼!放开!孩子还在呢!”
可她那点力气哪里挣得脱?
赖大根本不在乎,反而更加放肆,在她身上胡乱摸着。
翠莲娘半推半就,最终还是被拖进了里屋,门“哐当”一声被关上。
堂屋里,顿时只剩下翠莲一个人。
里屋立刻传来了不堪入耳的调笑声,以及木床吱呀作响的声音……
翠莲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跳得如同擂鼓。
那种声音,她早已不是第一次听见,可每一次,都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羞耻、恐惧,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害怕承认的……躁动。
她感觉浑身像是着了火,口干舌燥,坐立难安。
赖大那淫邪的目光,母亲那半推半就的姿态,混合着里屋传来的声响,像是一把诡异的钥匙,搅动着她不安分的青春和扭曲的心。
她猛地站起身,冲出了这令人窒息的屋子,跑到院子角落,扶着墙壁大口喘气,试图驱散心头那股诡异的燥热和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她恨这个家,恨那个赖大,也恨她那个不争气的娘!
可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听到那些声音,看到赖大那恶心的眼神,她除了厌恶,心底深处还会有一丝难以启齿的悸动?
她抬头,望向村尾那一片繁忙喧嚣的工地,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对芊墨如今风光无限的嫉妒,有对自己不堪处境的怨恨,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蠢蠢欲动的危险念头。
村尾,芊墨的新房在工匠们的汗水浇灌下,正一砖一瓦地拔地而起,充满了希望。
而村中翠莲家那阴暗的角落里,腐朽与欲望却在悄然滋生,预示着潜藏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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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翠莲娘被周大娘当众痛骂、又经历了家中那令人作呕的一幕后,翠莲心中对芊墨的嫉妒,对自身处境的不满,如同野火般越烧越旺。
她渴望逃离那个散发着霉味和欲望气息的家,渴望像芊墨那样被人羡慕,甚至嫉妒。
而她知道,对于她这样一个家境不堪、名声有瑕的姑娘来说,最快的逃离方式,就是嫁个好人家。
然而,好人家岂是那么容易找的?
她相中的目标,是里正家的侄子——沈学明。
沈学明今年十九,读过几年私塾,识文断字,是村里少有的“文化人”。
他家境在村里算得上殷实,父母都是勤快本分的庄稼人,家里有十几亩好田,还养着牛。
沈学明本人模样周正,性子温和,见人总是带着三分笑,是村里不少姑娘暗自倾慕的对象。
翠莲自然也将目光锁定在了他身上。
她自觉有几分姿色,又比村里那些懵懂的丫头片子懂得如何撩拨男人。
于是,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沈学明可能出现的地方晃悠。
河边,沈学明正帮着家里洗刷耕犁,翠莲便挎着个空篮子,扭着腰肢走过去,声音娇得能滴出水来:
“学明哥,洗犁呢?这活儿多重啊,真是辛苦你了。”
沈学明抬头,见是翠莲,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嗯,不辛苦。”
便继续低头干活,态度疏离。
翠莲却不气馁,又往前凑了凑,故意弯下腰,露出脖颈下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学明哥,我娘说你家今年的稻子长得真好,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吧?”
沈学明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语气依旧平淡:
“收成还行,看天意。”
他加快手中的动作,只想赶紧洗完离开。
他不是不知道翠莲的心思,但他更清楚翠莲娘是个什么货色,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对翠莲这种主动投怀送抱、家风又不正的姑娘,实在是敬而远之。
见沈学明如此不解风情,翠莲心里又恼又恨,却也不敢做得太过明显,只得悻悻地走了。
类似的情形发生了好几次,无论她如何暗示、搭讪,沈学明总是那副彬彬有礼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这让翠莲倍感挫败,同时也更加不甘。
就在她被沈学明的冷淡折磨得心浮气躁时,另一个身影,却在她空虚而躁动的内心里,悄然填补了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