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您问这个啊!”王虎的语气立刻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变得愤懑激昂起来,语速快得如同出了膛的连环子弹。
“秦岳和秦嵘那两个狼心狗肺的王八羔子,动作快得跟他妈后面被一群饿狗撵着屁股咬似的!从昨天晚上老爷子不幸咽气,消息传出来到现在,满打满算还不到十二个钟头呢!
他们俩,一个好一个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简直快把董事会那几位大佬的门槛都给踩平了!电话线路估计都快被他们打爆了!
秦岳那个一贯装腔作势的伪君子,这会儿正端着他那副‘心系集团、顾全大局’的恶心架子,四处打电话游说,说什么‘集团不可一日无主’、‘在这风雨飘摇的危急时刻。
为了稳定大局,他愿意勉为其难、忍辱负重地挑起董事长的重担’。我呸!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至于秦嵘那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行事就更他娘的直接了当了,带着他手下那帮只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虾兵蟹将,直接玩起了上门堵人的把戏。
守在几个态度尚且摇摆不定的董事家门口,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妈的,那架势,跟旧社会土匪下山绑票勒索肉票差不多!”
秦峰静静地听着,俊美却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戴着一张精心雕琢的面具。
只有那只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的、骨节分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极富节奏感地轻轻敲击着柔软的真皮表面。
发出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笃、笃”闷响。仿佛王虎口中那场正在燕京上演得如火如荼、关乎千亿帝国归属的夺权大戏,于他而言,仅仅是一场与己无关、可供消遣的滑稽闹剧。
“都有哪些人,跳得最欢实?名单。”他淡淡地追问,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喜怒情绪,平静得令人心悸。
“跳得最欢实的?嘿!还能有谁!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王虎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与鄙夷,开始如数家珍般地汇报,“除了秦岳秦嵘那俩自以为是的‘主角’,就属张德全那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还有赵炳坤那个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
张德全这老小子,仗着自己手里攥着那点可怜的股份和在集团里那点所谓的‘资深’资历,上蹿下跳,活跃得跟个猴儿似的。
到处跟人散播谣言,说什么‘秦峰已经死了,集团现在迫切需要新鲜血液来领导’、‘秦岳少爷年轻有为,沉稳干练,正是堪当大任的不二人选’,我呸!
我看他妈的他是早就被秦岳私下里喂饱了,不知道收了多少见不得光的好处!赵炳坤那家伙就更不用多说了,典型的势利小人。
哪边风大、哪边势头猛,他的屁股就往哪边歪,现在看秦岳秦嵘兄弟俩暂时势大,他那屁股蛋子都快撅到天上去了,恨不得跪下来给那俩小子舔鞋!
另外,还有几个之前确实是跟着老爷子一起打江山、经历过风浪的老家伙,像陈老、刘叔他们,倒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明确表态,电话打过去要么不接,要么就说人在外地。
人也找不见踪影,估计一个个都精着呢,都在暗中观望,等着看您这边到底能拿出什么杀手锏,等您回来主持大局呢!”
“嗯。”秦峰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极短的音节,表示听到了,似乎对这些跳出来的名字以及他们各自那点小心思、小算盘毫不意外。
商场本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人心向背,利益纠葛,世态炎凉,他早在多年前就已洞若观火,看得透彻。“我们这边自己的人呢?反应怎么样?有没有自乱阵脚?”
“咱们自己的人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王虎的声音立刻拔高了好几个度,带着十足的底气和对兄弟们的信任。
“接到我悄悄递过去的、那些只有您和老爷子才知道的‘钩子’之后,那几个知道根底、信得过的老兄弟,刚开始在电话那头,还以为我王虎是不是熬夜熬疯了,大半夜不睡觉跟他们讲什么离奇的鬼故事呢!
等我不动声色、稍微透露了一点点只有您和老爷子才清楚的、关于当年在西北那个鸟不拉屎的矿场上。
咱们差点被人做局坑得血本无归、最后是怎么绝地翻盘的那件破事细节,还有集团最初创立时,那笔数额巨大、来源有些见不得光的启动资金,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弄到手的……
好家伙!您猜怎么着?电话那头瞬间安静得吓人,我隔着电话都能清晰地听见他们因为极度震惊而骤然加速的心跳声!
尤其是老周,就那个平时脾气最火爆、一点就着的直性子,直接在电话里激动地吼了一嗓子‘妈了个巴子的!真是峰哥!
老子他妈早就说过,峰哥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肯定是那帮龟孙子造谣!’,那嗓门大的,差点没把他自己家的房顶给直接掀飞喽!”
王虎说得绘声绘色,情绪饱满,甚至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一下老周当时那激动不已的语气和用词。
带着一种与眼下紧张局势格格不入的、属于他们兄弟之间的、粗犷而真挚的幽默感。
秦峰闻言,深邃如同寒潭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淡极淡的、几乎无法被任何人察觉的细微笑意,但那笑意如同蜻蜓点水,转瞬即逝,很快便重新隐没于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之中。
“稳住他们,用我的原话告诉他们,所有人都必须给我沉住气,像钉子一样钉在原地,看好自己手里掌握的股份和至关重要的投票权。
在我正式回到燕京、出现在他们面前之前,任何人都不要轻举妄动,更不允许对外泄露哪怕一丝一毫关于我已经‘回来’的消息。违令者,后果自负。”
“明白!您放心!我已经挨个、反复、咬牙切齿地叮嘱过他们了,让他们都把嘴巴给我闭紧,跟用最结实的线缝上一样!”
王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语气里充满了兴奋和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现在这帮老家伙,一个个跟集体打了超强效鸡血似的,摩拳擦掌,就等着您回来,带着咱们这帮老兄弟,轰轰烈烈地清理门户,把那帮跳梁小丑收拾得服服帖帖呢!”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情报,连忙补充道,“哦对了,峰哥,还有个非常紧要的情况,秦岳那边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
已经正式放出风声,准备就在今天下午,紧急召开一个临时董事会会议,看样子是想玩一手快刀斩乱麻,趁热打铁,把生米直接煮成熟饭,造成既成事实!”
“今天下午?”秦峰那一直有节奏地敲击着沙发扶手的手指,闻言微微一顿,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冰冷刺骨的寒光,如同暗夜中骤然亮起的刀锋。
“时间点抓得倒是挺紧,迫不及待地想坐上那个位置。看来,是背后有人等不及了,在催他们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