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挂在麦叶上，林小野已经揣着两个窝头站在知青点门口了。他穿着魏珩给的厚底布鞋，裤腿扎得紧紧的，手里拎着镰刀和麻袋，活像要去探险的小战士。王思齐背着空篓子跟在后面，哈欠连天：“小林，这才天刚亮，芦苇荡里说不定还有露水呢，急啥？”
“赶早不赶晚嘛！” 林小野精神头十足，眼睛亮得像沾了露水的星星，“早点采完芦苇，下午还能赶回来处理，争取明天就能开始编凉席。” 他转头看向慢悠悠走来的张建军，“建军哥，你工具都带齐了？镰刀、绳子、还有……”
“放心，都带了！” 张建军举起手里的麻袋，里面装着水壶和备用的布巾，“连硫磺粉都按魏珩说的装了一小包，保证蛇虫不敢靠近。”
正说着，李卫国叼着根草从屋里晃出来，看到他们这副装备，眼睛一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带着家伙事儿，要打架啊？”
“采芦苇编凉席，去不去？” 林小野挑眉，知道李卫国最怕热，“编好了第一个给你用，保证比直接睡炕凉快十倍。”
“真的？” 李卫国立刻来了精神，把嘴里的草一吐，“等我！我换双鞋就来！这破蚊子和热炕，我早就受够了！”
四人结伴往村西的芦苇荡走去，晨雾还没散尽，路边的野草上挂着晶莹的露珠，踩上去湿漉漉的。林小野走在最前面，时不时用镰刀拨开挡路的杂草，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心情好得不得了。
“慢点走，别莽撞。” 张建军在后面叮嘱，“芦苇荡地形复杂，小心脚下。”
“知道啦！” 林小野回头摆摆手，脚步却没放慢。他已经在想象凉席编好的样子了 —— 躺在凉爽的席子上，身边放着清香的驱蚊包，再也不用被蚊子咬得睡不着，想想都觉得幸福。
来到芦苇荡边缘，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叹不已。大片的芦苇长势喜人，秆粗叶阔，最高的比人还高，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阳光透过芦苇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
“哇，这么多芦苇！够咱们编好几个凉席了！” 王思齐兴奋地冲进芦苇丛，立刻被没膝的芦苇淹没。
“别乱跑！” 林小野赶紧喊住他，“魏珩说要选茎秆粗、韧性好的，贴着根部割，这样才不容易断。” 他示范着用镰刀贴着地面割下一根芦苇，果然茎秆粗壮，掂在手里沉甸甸的，“看到没？要这种深绿色、捏起来硬实的，发黄的那种韧性不够。”
“知道了，你真是个小老师。” 王思齐笑着学他的样子开始收割，张建军也找了个地方忙碌起来。李卫国则东张西望，没一会儿就喊起来：“哎，你们看我找到啥了？一窝野鸡蛋！”
大家围过去一看，芦苇丛深处的干草堆里果然藏着几个带着斑点的野鸡蛋，小巧玲珑，可爱得很。“运气不错啊老李！” 林小野笑着说，“小心点拿，别弄破了，回去给大家改善伙食。”
“那必须的！” 李卫国小心翼翼地把野鸡蛋包好放进怀里，干劲十足地开始割芦苇，“今天得多割点，不能白来一趟。”
四人分工合作，林小野和张建军负责收割，王思齐负责把芦苇捆成捆，李卫国则在附近搜寻，时不时有意外发现 —— 几颗野草莓，或是几只肥硕的蚂蚱。芦苇荡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连毒辣的太阳渐渐升高都没察觉。
“歇会儿吧，喝点水。” 张建军擦了擦汗，把水壶递过来。大家坐在芦苇堆上喝水休息，看着堆成小山的芦苇，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没想到采芦苇还挺累的。” 王思齐揉着发酸的胳膊，“这玩意儿看着轻飘飘的，捆起来还挺沉。”
“这才刚开始呢，后面编凉席才费劲儿。” 林小野啃着窝头，忽然听到芦苇丛深处传来簌簌的响动，“你们听，啥声音？”
大家立刻安静下来，屏住呼吸仔细听。那响动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草叶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李卫国紧张地站起来：“不会是野兽吧？我听说芦苇荡里有野猪……”
“别慌。” 林小野也站了起来，握紧手里的镰刀，“可能是野兔之类的，咱们别惊动它。”
话音刚落，王思齐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脸色惨白地指着自己脚边：“蛇！有蛇！”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一条青绿色的蛇正盘在王思齐脚边的芦苇丛里，吐着分叉的舌头，眼睛里闪着幽冷的光。王思齐吓得浑身发抖，腿都软了，想跑却迈不开步子。
“别动！” 林小野大喊一声，脑子飞速运转。他在现代虽然没见过真蛇，但看过不少野外生存的纪录片，知道遇到蛇不能慌，更不能乱动。他慢慢举起镰刀，小心翼翼地靠近，保持着安全距离，用镰刀轻轻拨动蛇周围的芦苇，试图把它引开。
青蛇被惊动，猛地抬起头，做出攻击的姿态。林小野心脏怦怦直跳，手心全是汗，但还是强装镇定，一边用镰刀吸引蛇的注意力，一边慢慢往后退，引导着蛇向芦苇深处移动。
“快把建军哥拉过来！” 林小野对李卫国喊道，眼睛死死盯着青蛇，不敢有丝毫松懈。李卫国赶紧扶着吓傻的王思齐退到安全距离，张建军则捡起地上的树枝，随时准备支援。
这场人与蛇的对峙持续了好几分钟，感觉却像过了一个世纪。林小野一步步后退，青蛇终于被引到茂密的芦苇丛深处，钻进草堆不见了踪影。他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吓死我了……” 王思齐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色还是苍白如纸，“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真蛇，刚才腿都吓软了。”
“没事了没事了。” 林小野也心有余悸地擦着汗，“幸好没被咬到，魏珩果然没说错，芦苇荡里真有蛇虫。” 他从麻袋里拿出硫磺粉，在他们周围撒了一圈，“这样安全点。”
李卫国拍着胸口：“我的妈呀，野鸡蛋差点吓掉了！这破地方太危险了，要不咱们别采了，回去吧？”
“都采了这么多了，回去太可惜了。” 林小野看着堆成小山的芦苇，不甘心地说，“咱们小心点就是了，别往芦苇太深的地方去。”
张建军也点头：“小林说得对，小心点就行。这么好的芦苇不用可惜了，编好凉席能舒服一夏天呢。”
王思齐虽然还心有余悸，但也点点头：“我没事了，歇会儿就好。不过咱们得离芦苇丛远点，就在边上采吧。”
四人休息了一会儿，平复了心情，继续在芦苇荡边缘收割。有了刚才的惊魂一幕，大家都谨慎了许多，时不时环顾四周，再也不敢大意。太阳渐渐升高，芦苇荡里越来越热，像个巨大的蒸笼，每个人都汗流浃背，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差不多了吧？这些应该够编几个凉席了。” 张建军看着满满的几麻袋芦苇，提议道，“天太热了，再待下去该中暑了。”
“行，差不多了。” 林小野擦了擦汗，“今天先采这些，明天要是不够再来。”
大家齐心协力把芦苇捆好，扛的扛，背的背，慢慢往回走。经过刚才遇蛇的地方时，每个人都加快了脚步，生怕再遇到什么危险。
走出芦苇荡，看到熟悉的小路，大家都松了口气。林小野回头望了一眼这片既带来收获又带来惊吓的芦苇荡，心里五味杂陈。
“快看，那是谁？” 王思齐突然指着前面的大树下。
大家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树荫下，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身姿挺拔如松，不是魏珩是谁？他怎么会在这里？
“珩哥！” 林小野惊喜地喊了一声，加快脚步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魏珩看到他们，眼神柔和了些，目光扫过每个人身上的芦苇和脸上的疲惫，最后落在林小野沾着泥土的裤腿上：“路过，顺便看看。” 他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往林小野手里塞了个东西，“拿着。”
林小野低头一看，是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闻，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正是硫磺粉。他心里一动，魏珩哪是什么路过，分明是担心他们，特意来看看的。
“谢谢珩哥！” 林小野笑得眉眼弯弯，心里暖暖的。
“你们遇着啥了？” 魏珩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尤其是王思齐苍白的脸色，问道。
“别提了，遇到一条大蛇，差点没吓死！” 李卫国心有余悸地说，“幸好小林反应快，把蛇引走了，不然真不知道会咋样。”
魏珩的眼神沉了沉，看向芦苇荡的方向：“都说了让你们小心，别往深处去。” 语气虽然带着责备，却掩不住关心。
“我们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注意。” 林小野乖乖认错，把遇到野鸡蛋的事说了，“不过也有收获，晚上给大家加餐！”
魏珩没再说什么，帮着他们把最重的一捆芦苇扛起来：“走吧，早点回去处理芦苇，泡水软化要不少时间。”
五人结伴往回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小野偷偷看了一眼魏珩挺拔的背影，又摸了摸手里的硫磺粉，心里充满了安全感。他知道，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总有个人会在背后默默守护着他们。
回到知青点，大家看到这么多芦苇，都围了过来好奇地问东问西。林小野把遇蛇的惊险经历一说，引来一片惊叹，再拿出野鸡蛋，更是让大家欢呼雀跃。
“小林你们太厉害了！不仅采了芦苇，还找到野鸡蛋！”
“晚上有口福了，终于能改善伙食了！”
“编凉席的时候叫上我，我也想学学！”
看着大家兴奋的样子，林小野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虽然采芦苇的过程惊心动魄，但能为大家做点实事，让大家的生活过得舒服点，一切都值得。
魏珩把芦苇搬到院子里的阴凉处，开始指导大家处理：“把芦苇秆上的叶子去掉，按粗细分类，然后泡在水里，至少要泡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