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的夏末傍晚,夕阳把麦田染成一片金红,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丰收的甜香。随着赵队长一声 “夏锄任务圆满完成” 的宣布,知青们和村民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连日来积压的疲惫在这一刻尽数消散,只剩下满满的喜悦和轻松。
“杀猪喽!今晚好好庆祝!” 赵队长洪亮的嗓门在田埂上回荡,粗犷的脸上笑开了花。他拍着身边老农的肩膀,又转头看向知青们:“都别愣着了,回家准备,今晚知青点和村里一起办庆祝宴,让大家好好解解馋!”
知青们瞬间沸腾了,互相击掌拥抱,有的甚至兴奋地在麦田里打起了滚。林小野激动地抓住魏珩的胳膊,眼睛亮得像星星:“珩哥!我们做到了!真的完成了!”
魏珩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嘴角难得地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嗯,我们做到了。” 连日来的紧绷在这一刻松弛下来,他眼底的锐利被暖意取代,看着眼前欢呼雀跃的人群,再看看身边笑得灿烂的林小野,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
回到知青点,热闹的气氛已经蔓延开来。男人们扛着锄头往回走,路上遇见村民就笑着打招呼,话题离不开今晚的庆祝宴;女人们则三五成群地往食堂凑,手里拎着自家种的蔬菜,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晚上要做的菜。
“小林,你这改良镰刀可立大功了!” 路过的王大爷拍着林小野的肩膀,笑得满脸褶子,“往年夏锄最少得四十天,今年有你这好东西,三十天就干完了,还没耽误庄稼!”
“是啊是啊,” 旁边的大婶也附和,“我家那口子说,用你改的镰刀割麦,手腕都不疼了,今晚得敬你三杯!”
林小野被夸得脸红,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还有魏珩帮我出主意呢。”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魏珩,眼神里满是依赖和感激。
魏珩淡淡颔首,替他解围:“都是为了集体生产,应该的。” 话虽简洁,却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引开,避免林小野被过多关注 —— 他太清楚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的道理,哪怕是庆祝时刻,也得留几分谨慎。
庆祝宴的准备工作在热火朝天中展开。男知青和村里的壮劳力们围着刚杀好的猪忙碌,有人烧水褪毛,有人分割肉块,刀斧碰撞声、说笑声此起彼伏;女知青和村里的妇女们则在食堂里外穿梭,洗菜的、切菜的、烧火的,分工明确,默契十足。
林小野和魏珩被赵队长安排去搭灶台 —— 林小野改良过的土灶省柴又高效,今晚要靠它做出够百余人吃的饭菜。两人搬来几块平整的石头,按照林小野画的草图垒灶,动作间透着旁人插不进的默契。
“这里再垫块薄石板,能让火苗更集中。” 魏珩指着灶膛底部,眼神专注。他虽然不懂具体的原理,却总能从细节里发现问题。
林小野眼睛一亮,立刻找来石板垫上:“还是珩哥你细心!这样热量损失少,煮肉能快一半。” 他蹲在灶前调试,额前的碎发垂下来,被夕阳染成金色,魏珩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莫名一动,伸手帮他把头发别到耳后。
指尖触到耳廓的瞬间,两人都僵了一下。林小野抬头,撞进魏珩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似乎藏着比星空更复杂的情绪,让他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瞬间发烫。魏珩也迅速收回手,耳根悄悄泛红,转身去搬柴火,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不远处的小翠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捂着嘴偷偷笑。她端着一盆刚摘的豆角走过来,故意大声说:“小林哥,魏珩哥,你们这灶搭得真规整,晚上肯定能做出香喷喷的肉!”
林小野这才回过神,连忙应道:“放心吧,保证让你吃够!”
小翠放下豆角,凑近林小野小声调侃:“小林哥,你跟魏珩哥真是越来越有默契了,刚才那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
“小翠!” 林小野红着脸打断她,窘迫得说不出话。
魏珩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挡在林小野身前,看着小翠:“菜放这儿吧,我们还要搭第二个灶。” 语气虽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疏离。
小翠被他看得有点发怵,吐了吐舌头:“知道了知道了,不打扰你们‘搭灶’。” 说完笑着跑开,心里却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 这两人的关系,绝对不只是 “好兄弟” 那么简单。
傍晚时分,知青点的院子里已经摆满了桌子,虽然大多是缺角的木桌和拼凑的木板,但被擦得干干净净。空气中飘着肉香、菜香和玉米酒的甜香,混合成让人垂涎的味道。村民们和知青们陆续赶来,手里或多或少都带着东西:有的拎着自家腌的咸菜,有的抱着刚摘的西红柿,还有的带来了孩子,让热闹的气氛里多了几分童趣。
马大娘拉着林小野的手不放,把一篮子煮好的鸡蛋往他怀里塞:“小林啊,多亏了你,今年夏锄大家少遭了多少罪!这鸡蛋你可得收下,补补身子,看你瘦的。”
“大娘,我不瘦,力气大着呢!” 林小野笑着推辞,却架不住马大娘的热情,只好收下,“谢谢您,您也快入座吧,马上要开饭了。”
“哎哎,这就去。” 马大娘这才满意地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瞪了魏珩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 “好好照顾小林”。魏珩无奈地摇摇头,把林小野手里的鸡蛋篮子接过来,放在桌上:“先放着,吃饭时再吃。”
天色渐暗,赵队长站上临时搭的台子,敲了敲碗沿:“安静!安静!” 喧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今天,咱们要好好庆祝夏锄圆满结束!” 赵队长的声音洪亮有力,“这多亏了大家伙儿的辛苦,更要谢谢小林同志 —— 他改良的镰刀帮咱们提高了效率,让咱们提前完成了任务!”
人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林小野被大家看得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往魏珩身后躲。魏珩轻轻推了他一把,低声说:“上去说两句。”
林小野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接过赵队长递来的碗:“谢谢大家!其实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还有魏珩帮我出主意,村民们也给了我很多帮助……” 他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能和大家一起完成夏锄,我很开心,谢谢你们!”
简单朴实的话语让不少人红了眼眶。知青们想起刚来时的艰难,村民们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年轻却真心为大家着想的知青,心里都暖暖的。
“说得好!” 赵队长带头鼓掌,“咱们举起碗,敬小林同志一杯!也敬所有辛苦的同志们一杯!”
“干杯!” 所有人都举起碗,里面盛着自家酿的玉米酒或白开水,碰撞声清脆响亮,映着篝火的光芒,温暖而热烈。
开饭的哨声吹响,大家立刻投入到美食的怀抱中。大块的炖猪肉冒着热气,油汪汪的红烧肉闪着光泽,还有绿油油的炒青菜、金灿灿的玉米饼…… 虽然都是家常菜,却让连日来吃惯了窝头咸菜的知青们胃口大开。
林小野刚坐下,碗里就被夹满了菜。魏珩给他夹了块瘦猪肉:“多吃点,补力气。” 李卫国塞给他一个玉米饼:“这饼子甜,你肯定爱吃。” 王思齐则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给他:“你快吃,你是功臣。”
林小野看着满满一碗菜,心里暖暖的,也给大家回夹:“你们也吃,别光给我夹。” 他给魏珩夹了块排骨,“珩哥,你也多吃点,你最近也辛苦了。”
魏珩看着碗里的排骨,没说话,却默默地吃了下去。火光跳跃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让他看起来不再那么疏离。
酒过三巡,气氛更加热烈。有人唱起了红歌,有人跳起了秧歌,还有人拉着知青们打听城里的事。林小野被几个老乡围着问改良镰刀的事,他耐心地讲解着原理,时不时拿起身边的树枝画图演示。
魏珩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他看着林小野眉飞色舞的样子,看着他因为别人的夸奖而脸红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愫。这个总是乐呵呵的、有点莽撞却异常坚韧的少年,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他在这个陌生时代最牵挂的人。
“魏珩,你老杵这儿当门神干啥?” 小翠端着碗走过来,笑着调侃,“不去跟小林一起热闹热闹?”
“他有人陪。” 魏珩淡淡道,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林小野。
小翠了然地笑了:“你就是嘴硬。我跟你说,小林哥是个好娃,你可得好好对他。” 说完不等魏珩回应,就笑着跑开了。
魏珩看着小翠的背影,又看向被人群包围的林小野,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 他又何尝不想靠近,只是习惯了保持距离,习惯了把情绪藏在心里。
夜深了,庆祝宴渐渐接近尾声。大家三三两两地散去,留下几个知青和村民收拾碗筷。林小野和魏珩也加入了收拾的队伍,两人并肩洗碗,水流哗哗作响,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柔而静谧。
“今天真开心。” 林小野笑着说,手上的动作不停。
“嗯。” 魏珩应了一声,把洗好的碗摞起来,“别洗了,剩下的明天再弄。”
“好吧。” 林小野擦干手,和魏珩一起往宿舍走。路上遇见几个还在说笑的村民,大家笑着打招呼,气氛温馨而和谐。
回到宿舍,林小野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他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满是满足和感激。穿越到这个年代虽然辛苦,但他收获了珍贵的友谊,遇到了像魏珩这样一直照顾他的人,还有善良热情的村民们。
“睡不着?” 魏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嗯,有点兴奋。” 林小野转过身,看着魏珩的方向,“珩哥,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一直帮我、护着我。” 林小野认真地说,“要是没有你,我肯定闯了不少祸,也做不出改良镰刀。”
魏珩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我们是朋友。”
“不止是朋友,是兄弟!” 林小野立刻说。
魏珩没再反驳,只是轻轻 “嗯” 了一声。黑暗中,他睁开眼睛,看着林小野的睡颜,心里默默地说:不止是兄弟。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少年们年轻的脸庞。夏锄结束了,但他们在北大荒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明天太阳升起时,新的挑战还在等待着他们,但只要他们并肩同行,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这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夜晚,将会成为他们记忆中最温暖的片段,永远珍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