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刚蒙蒙亮,黄土坡的秋露还凝在玉米秆上,炊事班的院门口就排起了长队 —— 秋收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社员们天不亮就下地割麦,全靠早上这碗热粥顶体力。可今天的队伍却没了往日的热闹,没人说笑,只有此起彼伏的叹气声,连刚上工的鸡叫声,都透着股没精神的蔫劲儿。
“咋回事啊?这粥咋这么稀?” 二队的李大叔端着粗瓷碗,碗里的粥清得能看见碗底,用筷子往中间一插,筷子 “哗啦” 就倒了,连个稳都站不住。他皱着眉,扒拉了两下碗底,连半片野菜叶都没找着,“上次红玉在的时候,粥稠得能立住筷子,碗底还卧着野菜团子,这才几天啊,就变成这样了?”
排在后面的王大娘也跟着叹气,手里的碗比李大叔的还小,粥晃悠着能洒出来:“可不是嘛!我家孙子昨天还跟我说‘奶奶,今天还能吃甜丝丝的红薯干糕吗’,结果今天别说糕了,粥都喝不饱。这秋收割麦多耗体力啊,喝这稀粥,上午就得饿肚子!”
负责打粥的是李秀莲的远房侄女,叫李小花,平时在炊事班只会烧火,聂红玉请假这几天,李秀莲就把她推来管打粥。她手忙脚乱地往碗里舀粥,听着大家的抱怨,头埋得低低的:“我…… 我按婶子说的放的玉米面,一斤面熬二十碗,没敢少放……”
“一斤面熬二十碗?!” 张大妈刚从地里赶来,手里还攥着把沾泥的镰刀,一听这话就炸了,“红玉在的时候,一斤面熬十五碗,还得掺野菜、加红薯干,哪像现在这样,纯稀汤?李秀莲这是故意的!知道红玉被扣了工分没心思来,就往粥里兑水,想让大家怨红玉,她好趁虚而入!”
这话像颗火星,一下子点燃了队伍里的情绪。刘婶挤过来说:“张大妈说得对!上次我手冻裂了,红玉教我用猪油辣椒杆水擦,还帮我缝手套;现在她不在,连碗稠粥都喝不上了!李秀莲就是怕红玉回来,故意折腾炊事班!” 旁边的赵嫂也附和:“我家汉子上次崴了脚,红玉还教我用艾草煮水泡脚,她对咱们这么好,李秀莲凭啥扣她工分?还让咱们喝稀粥!”
队伍里的抱怨声越来越大,有人说 “要去找李秀莲说理”,有人说 “红玉要是不回来,这粥没法喝了”。张大妈往院墙上一站,清了清嗓子:“大伙静一静!咱们光抱怨没用,得去队部找李秀莲说清楚 —— 红玉不能扣工分,炊事班也不能这么糊弄!她要是不给个说法,咱们就不领粥,看她咋跟公社交代!”
“对!去找她!” 李大叔第一个响应,把碗往旁边的石头上一放,“秋收耽误不起,喝不上稠粥,谁有力气割麦?这不是耽误集体生产吗!” 王大娘也把小孙子抱起来:“我也去!让李秀莲看看,她弄的稀粥,连孩子都吃不饱!”
没一会儿,队伍就变成了请愿的人群,有扛着镰刀的汉子,有抱着孩子的妇女,还有拄着拐杖的老人,浩浩荡荡往队部走。路上遇到下地的社员,一听是为了聂红玉和稠粥的事,也都跟着加入,人越聚越多,到队部门口时,已经挤满了半条街,连院墙上都爬了几个半大的孩子。
钟守刚正好从队部出来,看到这么多人,吓了一跳,赶紧拦在门口:“你们这是干啥?聚众闹事?不想上工了?” 李大叔往前一站,手里的镰刀往地上一戳:“钟副队长,我们不是闹事,是来要说法!红玉为啥被扣工分?炊事班的粥为啥这么稀?秋收耽误了,你负得起责吗?”
“就是!” 张大妈挤到前面,“上次你想换种子栽赃红玉,这次又跟李秀莲串通扣她工分,你以为咱们不知道?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咱们就去公社找汤书记!” 钟守刚被怼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想伸手推人,却被旁边的汉子拦住了:“你敢推人?试试!” 他只能悻悻地往旁边退,心里却把李秀莲骂了千百遍 ——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秀莲在队部里早就听见动静了,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直到张云生敲门:“李主任,你快出去看看,再这么闹下去,公社该知道了!” 她这才硬着头皮,手里攥着个算盘,拉开门走出去,强装镇定:“你们…… 你们这是干啥?都不上工,想挨批斗吗?”
“我们要说法!” 人群里齐声喊,刘婶举着个空碗,走到李秀莲面前:“李主任,你看看这碗!昨天的粥稀得能照见人影,今天的更稀!红玉在的时候,这碗能盛小半碗稠粥,还能加个野菜团子,现在呢?喝着跟水似的,上午割麦都饿肚子,这不是耽误集体生产吗?”
王大娘也抱着孙子凑过来,孩子手里拿着块干硬的红薯干,小声说:“阿姨,我想吃红玉阿姨做的甜糕。” 李秀莲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想辩解:“粥稀是因为玉米面不够,跟红玉没关系……”
“玉米面不够?” 张大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上次分的玉米面,“上次分粮,队里每人多给了半斤玉米面,说是补贴秋收的,你敢说没了?我看是你把玉米面藏起来,故意让粥稀,好让大家怨红玉!” 旁边的赵嫂也说:“我昨天去炊事班找水喝,看见李小花往粥里兑水,你还在旁边看着,别以为咱们不知道!”
李秀莲被戳穿了,手都开始抖,算盘珠 “噼啪” 响个不停。她想往钟守刚那边躲,却被人群拦住了。张云生站在旁边,叹了口气:“李主任,大伙说的是实话,秋收要紧,粥稀了确实影响生产。红玉的工分本来就不该扣,你还是把工分补回来,让她回炊事班吧,不然这粥的事,公社知道了,你也不好交代。”
“我…… 我不扣她工分了还不行吗!” 李秀莲被逼得没办法,声音都带了哭腔,“我这就把工分补回去,让红玉明天就回炊事班,粥…… 粥明天就熬稠,行了吧?” 人群里顿时响起掌声,李大叔笑着说:“早这样不就完了?非得让大伙找过来!” 王大娘也松了口气:“这下好了,明天孙子能喝上稠粥了。”
李秀莲赶紧回屋,从工分册上把聂红玉的扣分项划掉,又写了张 “恢复聂红玉 50 个工分” 的字条,贴在队部的墙上,这才敢出来。人群看到字条,又确认她说明天熬稠粥,才渐渐散去,临走时还不忘叮嘱:“明天要是粥还稀,我们还来!”
消息传到聂红玉家时,她正在给柳氏熬药。柳氏一听,眼泪都下来了:“红玉,你看,大伙都记着你的好,没白疼他们。” 小石头也蹦着说:“妈妈,明天能去炊事班做甜糕吗?我想给张奶奶他们吃。” 聂红玉笑着点头,心里暖烘烘的 —— 她知道,这些社员的声援,不是为了一碗粥,是为了她平时的真心付出,是她在黄土坡上攒下的最珍贵的底气。
第二天一早,聂红玉刚到炊事班,张大妈、李婶就迎了上来,手里拿着新磨的玉米面:“红玉,你可回来了!今天咱们熬稠粥,再蒸野菜团子,让大伙好好吃顿饱的!” 李小花也红着脸过来帮忙:“红玉姐,对不起,昨天我不该听婶子的话往粥里兑水。” 聂红玉拍了拍她的手:“没事,以后咱们一起把粥熬好,让大伙都吃饱。”
灶膛里的火很快烧旺了,玉米面的香味飘满了炊事班。聂红玉按老规矩,一斤面熬十五碗,还加了切碎的野菜和蒸好的红薯干,熬得稠稠的,用筷子一插,稳稳地立住了。打粥的队伍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李大叔端着碗,笑着说:“这才是红玉熬的粥!喝着踏实,上午割麦都有力气!” 王大娘的孙子拿着野菜团子,吃得满嘴是面:“甜!真甜!”
晚上收工时,汤书记路过炊事班,闻到粥香,笑着说:“红玉,听说昨天大伙为了你去找李秀莲了?你这人气,可不是一般的高啊。” 聂红玉笑着说:“都是大伙照顾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汤书记点点头:“秋收结束后,养猪场的事,咱们就提上日程,有这么多社员支持你,肯定能成!”
聂红玉看着远处的麦田,夕阳把麦穗染成了金色,社员们扛着镰刀,说说笑笑地往家走,手里还提着装满野菜的篮子。她知道,这次社员的声援,不仅让她找回了工分,更让她看清了 —— 只要真心对大伙好,大伙就会记着你的好,这些支持,就是她在黄土坡上最坚实的后盾,是她攒下的 “人”,是她未来搞养猪场、闯事业的底气。
夜里,聂红玉坐在油灯下,把今天的事记在小本子上,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猪仔 —— 她知道,秋收结束后,养猪场的计划就能推进了,有社员的支持,有汤书记的认可,还有她自己的本事,一定能让全家、让全队的人,都过上更好的日子,让沈廷洲回来时,能看到一个更有希望的家。
欲知下文如何,请先关注收藏点赞!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