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今禾还没完全走进灵堂,南宇和吴彩就迎了上来。
“今禾,你不用管她,她奶奶去世了,现在心情不太好,你理解理解。”南宇眉头紧锁。
“嗯,我理解。”他微微抿着唇,眼眸幽幽。
南宇发出感叹,吴彩就在旁边赔笑。“那就好,那就好,没想到你会过来,这么多年了,你也长大了。”
他顿了顿说:“叔叔,我这次过来,也是奶奶上次电话联系我,我本想回国就来,没想到很多事情就耽误了...”
“唉,我们也是没想到,她身体一直很好的,没想到...我们也没想到啊!”
“叔叔阿姨,节哀顺变。” 蒋今禾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气,声音喑哑而凝重地开口。
嗯,进去吧。南宇引着蒋今禾进入了大厅。
“好。”
蒋今禾从进入灵堂再到离开都没有再看见南心的身影。
天色微明,细雨绵绵,轻轻打在墓碑上,顺着冰冷的石面滑落,像是抹不去的眼泪。
南心撑着伞,半边衣服却已被雨水浸透,她缓缓蹲下,把白菊放在墓碑前。微微颤抖的手,去描攀奶奶的姓名,指尖轻轻地抚摸着。可惜指尖传来的冰凉,让她意识到这只是一个墓碑,不再是对她笑的奶奶。
她的眼泪一颗颗滑落,悉数跌在冷硬的大理石石板上,随后,她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蒋今禾站在她不远处的后方,打着黑伞眼眸深沉的看着南心的背影。
“南心,你这星期有时间把东西收拾好,我和你爸爸来接你去家里住。”吴彩柔声说道。
“不去,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她埋着头,声音闷闷的。
“南心,听话好吗?”
“南心,我们不是在和你商量,是通知你。”南宇声音肃然而冷冽,不掺杂一丝情绪。
“你们凭什么决定我的去处?这么多年都没管过我,现在想管我已经迟了。”
“南心,现在你奶奶不在了,没人照顾你,我们不放心。”吴彩继续劝慰中,可现在的南心像个鞭炮,一点就炸。
“不需要,我已经17岁了,不需要人照顾我。”
远房的表亲也开始加入混战:“南心,你一个女孩子住家里,我们都担心,你还是和你爸爸阿姨一起住吧。”
“对呀,还有一个弟弟陪着你,多好。”另一个讨人厌的亲戚更是狠狠戳痛南心的心脏。
“那不是我弟弟。”
周围的所有声音,谈话声、音乐声、钟摆声,都混合成一片令人烦躁的嗡嗡杂音放得巨大,却又模糊不清。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们要是觉得好就都去我爸家住吧。”
“南心...你...现在怎么这么不听话。”
南心不再说话,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飘到了天花板上,正冷漠地俯视着下面那个手足无措、强装坚强的躯壳。
南宇直接给出命令。“不用再说了,下个周三我去接你。”
“不去。”吸了吸鼻子,她带着鼻音。
“南心,你...”
“叔叔,你不要动气,她还是个孩子,现在正是别扭的年龄段。”蒋今禾从外走来,他穿着白衬衣,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依稀露出一点点瓷白、细腻的肌肤。
“今禾,你不知道,她以前一直和她奶奶住一起,现在这情况我们也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吴彩给蒋今禾解释道。
“嗯...也是,她一个女孩子自己住确实不安全。”他垂眸看着南心,浓密卷翘的长睫轻颤,眼神专注而认真。
“南心,听话好吗?”南宇又开始给南心做思想工作。
他目光深邃,声音低沉: “叔叔,您看要不这样...我现在在夏州定居了,可以让南心住我家,我经常出差,但是家里有保姆可以照看她。”
“不要。”她提高音量,立刻拒绝。
她感觉到了那双炙热的目光,却不敢去直视他。
南宇也附和道:“今禾,这样不方便,你这个年纪也要谈婚论嫁了,你带着南心算怎么回事。”
“没关系,奶奶去世前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南心的事情,她说她怕自己去世了,南心没人照顾,所以麻烦我有时间多照看照看她。”
“再说,她也是我妹妹。”
他唇角带笑,眸光宽和周正,好脾性地同长辈说话。
“我看这样也行,南心小时候也是今禾看着长大了。”吴彩急忙说道。
南宇想了想,仿佛下定了决心。“那南心就麻烦你了,我会每月定时打一笔到你账户。”
“没事的,叔叔。”
“我说了我不去,哪里也不去。”她深吸一口气,想稳住自己,但那口气息在胸腔里断成了好几截,带着无法控制的、细微的颤音。
“南心,你不要再闹了,你现在就两个选择,和爸爸回家还是你哥哥家。”
“我不要!”
“嗯?”他压低声音,“南心,你好好考虑一下。”
“开心点,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多心事,哥哥还有工作先走了,晚点我再联系你。”说完转身离开,她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清隽挺拔,他的话说得好听,她却紧锁眉头烦躁的要命。
“叔叔阿姨,我就先走了,再见。”
“好,回去开车慢点,晚点我们再联系。”
“嗯。”
剩下的亲戚也在蒋今禾走后断断续续的离开,休息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南心,你告诉爸爸你是怎么想的?”南宇坐到她旁边,轻声细语的像个慈父。
“没怎么想。”
“南心,现在你奶奶去世了,你还没成年,必须要有人照看你。”
“不需要。”
“你考虑一下,去爸爸那里还是你今禾哥哥家里。”
“心心,你要不还是和你爸爸还有阿姨一起住吧。”吴彩也贴了过来,坐在南宇旁边,倒真像个为女儿考虑的好妈妈。
“不去。”
“不用考虑了,你就去今禾那里,我每月会准时打生活费给他,你上大学之前就在那里住,不要给人家添麻烦。”
“不要!”
“不要也行,现在跟爸爸回你奶奶家把行李收拾好,晚上就搬爸爸那里去。”
...